如果苏文回答说是,那岂不是说他恃才傲物,看不起其他作家么!
苏文皱了皱眉,他听出梁风的深意,心下有些恼怒,这家伙为了算计自己,真是用心良苦呀!
看着梁风那眼巴巴渴望答案的眼神,苏文真想给他一顿老拳。
深吸一口气,苏文让自己平静下来,微微一笑,对着话筒说道:“比赛嘛,奖项谁都想要。不过这东西不是说才气高绝就一定能得到,有时候还要看运气。我想我运气应该不错。”
梁风闻言愣了一下。
苏文以“运气”来衬托他获奖的结果,既是自谦,也完美地回答了他梁风的陷阱问题。
“运气”这词一出,那些落榜者也只能无奈苦笑了。
“真是运气而已?”梁风不甘心又问,“你认为是运气,那没有获奖的人岂不是非常倒霉?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这话一出,不单苏文皱眉得厉害,就是下面的观众听了也有些不高兴了,这话的针对性实在太强了,说人家苏文认为落榜者是倒霉蛋,这话太毒了点。
隐约猜到苏文与梁风矛盾的李秀梅在下面怒气勃然,对方承世说:“这梁风实在可恶,这是要把人家苏文往绝路上逼呀!”
方承世也说:“这家伙小人心肠,气量实在太小了,苏文只不过不与他们合作而已,就立刻开始对付他了!”
两人恼怒,却帮不上忙,他们不可能跑到台上去为苏文解围,又恼又急,生怕苏文说错话。
远处前台,广东行省作协会长肖克文老脸也尽是不悦了,眉头皱着,本来,他看到苏文上台领奖,着实高兴,他没想能在此处见到复赛第一的苏文,更没想到他获奖了,还是第八名!
等他向身边的人询问苏文的获奖作品之后,真的把《罗密欧与朱丽叶》记在了心头,打算回去之后找来看一看。
对于苏文在诗歌上的造诣,肖克文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初赛的三首外,以及复赛上见到的那《一代人》,肖克文把苏文发表在《粤州晚报》上的那十几首诗歌也找来一一读过了——
这是李道铭的功劳,见肖克文对苏文感兴趣,他就把自己收藏的晚报都送给了肖克文,上面正是每一期苏文的诗词。
于是,才几天不见,肖克文已经把苏文当做新锐诗人了,这对以写诗歌散文成名的肖老院长来说,苏文就是他青睐的继承人。
甚至,肖克文扪心自问,他写诗技巧还行,思想也有深度,但是对于句子的琢磨以及经典性来说,他自认他一生的诗歌没有几首能抵得上苏文的这些经典。
“人生自古谁无死”、“天地有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
等等诗句,无一不是经典,肖克文只有兴叹的份,根本做不了什么评价。
在他看来,苏文真的像他最后一首诗论说的那样“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诗坛,已经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只要苏文笔耕不辍,不出意外,十年后他就是诗坛的领袖。”这是肖克文对李道铭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对苏文的评价,赞誉之高,当时李道铭听了眼镜都掉在地上!
由此可见肖克文对苏文的欣赏与爱护!
现在,苏文只是领个奖而已,被人在台上如此刁难,肖克文说不生气是假的,他直接对身边的一个人说:“方圆文化公司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为难一个年轻人?”
那人一脸尴尬,摇头说不知,只希望苏文回答能得体一点。
“运气这东西,虚无缥缈,平常心对待就行。”苏文并没有被梁风难倒,瞥了他一眼后,轻描淡写地说,“平常心嘛,就是要豁达。我这人一向豁达,现在把自己写过的一句座右铭说出来与大家共勉,那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梁风闻言更愣了,没想到苏文能说出这么经典的话来。
话说这徐志摩徐大帅哥当年因为离婚写给梁启超的信中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这个场合从苏文口中说出来,真的把众人给震住了!
人家徐大帅哥是为了寻找灵魂伴侣,苏文这时候说出这话,除了是回应梁风的刁难外,还有装逼打脸的意图。
这话逼格是很高的!
别说梁风,就连肖克文听了都愣了一会,半晌眼中才爆发出光彩,脸上浮现笑容,心下暗暗赞叹:“这心态不错,荣誉不惊,是一大人生哲理。”
“好!”另一边方承世轻拍手掌,遥遥向苏文竖了一个拇指。
李秀颖也笑着说:“这话虽然有些消极,不过大含禅意,让人听了觉得非常舒服。”
这话值得赞叹。这不,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
在掌声之中,前排靠着父亲而坐的谢天行满脸不舒服,看不得苏文又一次出风头,他脸色像得了便秘一样难看。
他的父亲谢坤瞥了一眼儿子,问:“天行,他就是苏文?”
谢天行点头说是。
谢坤看看儿子,又看看苏文,说:“此子倒是能说会道,不过是不是真的豁达,等一下我就能把他试出来了!”
“爸,你准备怎么做?”谢天行又一次好奇地问,话说他父亲自从说要帮他出头对付苏文后,他就问了好几次,可惜每次谢坤都没有明说,只说到时就知。
谢坤还是秘而不宣,微微一笑:“过一会你就知道了。就算他能躲过梁风的刁难算计,在我的阳谋之下,他必然不会好过!总之还是那句话,你的那八十万奖金,我让他拿了也觉得烫手,只有给我乖乖吐出来的份!”
谢天行不再追问,更期待他父亲即将施展的手段了。
第八十三章 我手写我口()
台上,梁风的刁难还没有结束。
梁风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看着苏文,先是赞苏文豁达,继而又问:“苏文同学,听说你的作品在这次大赛上颇有争议,有的人说你作品的内容教坏了小朋友,非常要不得。而你面对这种前辈的批评反应非常激烈,写了一篇文章,说是战斗檄文,在文章里你对于文坛上的前辈非常不尊重,还说年轻人不需要导师,说他们只会指手画脚,听说你最后有一句话,叫做‘寻什么乌烟瘴气的导师’!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写出如此激烈的文章呢?是你的心声吗?”
梁风一大通话看似很可观,其实却在挑拨离间。
苏文闻言脸色大变!
他终于知道梁风是什么企图了,图穷匕见,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现场那么多文学前辈面前,拎出这件事来,说他不尊重导师,完全是要把他至于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是要他苏文在文坛寸步难行啊!
苏文瞄了一眼底下的众人,不少人皱了眉,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经非常不善了。
特别是马克河这人,目光几乎喷出火来,话说当时苏文写这文章就是为了反驳他,说他打压新人,致使他非常被动。
如今在现场看到仇人,分外眼红,不过梁风三言两语把苏文置于不利之地,马克河非常高兴,觉得对方为他报了仇。
“苏文,只要你回答得不好,我不介意事后再出面抨击你一番,让你尝尝被万人痛骂的滋味!”马克河心里已经在构思颁奖之后抨击苏文的文章了。
底下,方承世闻言脸色一变,问李秀颖:“苏文还写过这样的文章?”
“你不知道吗?”李秀颖颇为讶异,“这是他戏剧大赛时的一个风波,马克河等人联合起来抨击他,他写了一篇文章反驳,后面还附赠了一首诗呢!言辞确实比较激烈。”
“我除了一开始读过一边他的戏剧外,后面都不关注了。”方承世皱眉不已,“苏文这人太冲动了,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你看看周围,很多人都是别人的导师,苏文这是打所有人的脸呀!”
李秀颖放眼看去,果然有很多人皱眉不悦。
远处的肖克文亦是惊异,他不了解内情,可看台上梁风的神色,不像作伪,那么苏文确实写过这样的文章说过这样的话了。
“年轻人啊……”肖克文摇头苦笑,他知道年轻人容易冲动,不过他们这些过来人都能谅解,也不怎么计较。
可是,今天梁风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事情揭露得太过明白,如果苏文不给众人一个交代,那日后只怕要遭受很多文人的联合反击。
文人杀人不用刀,也不见血,他们只要用笔杆子轻轻一动,比划几下,就能让一个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文的境地,一下子危险起来。
肖克文明白这点,却无可奈何,因为苏文就那么面对着众人。他唯一能表示的就是皱眉,非常不悦地看了看梁风,他现在总算明白过来,这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主持人在了解获奖之人而已,他是真的针对苏文!
这种把人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行径,肖克文非常不爽,可一时又没有办法,只能希望苏文能先认个错道个歉把事情平息下去。
台上的苏文脸色变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面对众人,他没有羞愧之色,更没有认错的神色,相反还抬起头来与众人对视,扫了一眼全场,对着话筒忽然一笑:“对于那场批评所造成的风波,我只是被动应战。至于内情如何,我想很多人都比我还要明白。是吧,马克河老师?”
马克河没想到苏文点他的名,脸色都变了,目光闪烁,在下面抬着头无法说话。
众人好像听出了另有隐情的话外意思,有些意外,也有些恍然,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敌视台上的苏文了。
苏文点了马克河的名之后,又看向梁风,说:“这事就是戏剧大赛的风波,我想作为负责这次大赛的方圆公司的副总编,内情是什么,梁总编也很清楚,不是吗?”
“你……”梁风嘴巴都不利索了,心中大为恐惧,生怕苏文当场撕破脸,把他针对参赛者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生怕苏文因为冲动把怀疑的事在众人面前讲出来,这样一来苏文不好过,他梁风只怕也没好果子吃。
他有些后悔放大招针对苏文了。
苏文又笑了笑,在梁风恐惧的目光下,悠悠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就不多说了,对于文学前辈与导师的观点,我并不是说不需要,我只是告诫青年人不要盲目相信罢了。我觉得前辈们应该也要有这样的心态,唐朝刘禹锡说过‘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前辈与后进最为客观的关系,也是最恰当的态度。文学如果没有活力,事事都信所谓的权威,哪来的勃勃生机?”
这些话道理很简单也很浅显,众人听得都是微微点头。
苏文又说:“文学前辈是要宽容的,也要提携后进,我认为前辈们应该拥有的态度是这样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是我一首诗里面的诗句。那么,我们这些后进呢,又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我觉得是自信。我曾经在另一首诗上写过这么一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另外,对于文学的态度,我曾经这样涂鸦了一句诗: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
苏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四周,又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梁风,嗖的一下从他身边走过,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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