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去。
对这个庶子,景老夫人始终很介怀,要不是因为他生母的关系,他和他爹闹翻了,若当年他仍在侯府,这侯爵之位是给她儿子还是给这个庶子都很难说,因此景老夫人每每见到这个庶子,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厌恶。
“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景路朝一个示意,他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将那人口中的布条拿开。
黑衣人倏地咳起来,面上青紫,像是被狠揍过一顿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老夫人心下浮起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今日的事是真的要闹出大祸来了,她眸中流光转过,暗暗叹气,就算她如今想息事宁人,怕是也会有人不肯了吧?毕竟本家这些人,就在等着江北侯府出丑的呢。
想到这里,景老夫人无比后悔,她刚才本还想着不如顺水推舟将孙女许配给南谨轩,虽说他看着身份低了些,但是到底是三皇子身边的人,日后总有飞黄腾达的时候,那些本家的人忌讳着三皇子,自然也不敢再对江北侯府伸手。
却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情势就急转直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可是收了景小姐的银子来演好戏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去找她问,我可没有占得什么便宜,还差点被打个半死。”黑衣人没了方才同南谨轩对招的狠戾,反而像个胆小怕事的人似的,一股脑地将话都说了出来。
“你……”景央月瞪大了眸子,只觉阵阵晕眩,这人为何倒戈相向,还说出这样一番话,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竟颠倒黑白。
南谨轩的眼中同样划过疑惑,虽然方才那人蒙着脸,眼前这人的黑巾已被拿掉,但是他还是能认得出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何气势会差那么多?
“演什么戏?”景老夫人只觉得胸口刺痛,只见她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厉声问道。
“男女之间,能演什么戏……”那黑衣人怪异一笑,“只可惜那个南大人没有进屋,不然你们看到的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你胡说。”景央月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上前猛踢黑衣人一脚,这时候也压根顾不上什么大家仪态了,若是她手里有刀,她定然是要上前刺他几刀的。
黑衣人被捆着倒在地上,景央月踢得倒是不重,只他浑身是伤,被她用力一踢便喘起了粗气来了。
见他这副样子,南谨轩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似乎是受了内伤,他方才同此人对招,他的武功并不弱,不过一会儿工夫竟然就伤得这么重了?南谨轩不得不想,出手伤他的人难不成是景路朝?
“景昭然,难怪你们家大小姐要毁你清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送给我都不要。”黑衣人气急,倒在地上谢视景央月。
听到她的话,景央月的瞳仁猛地一缩,视线落到一旁侍卫腰际的长剑上,楚遥却是先她一步,凌厉问道:“你是说,景大小姐要你毁了昭然的清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景隋荣,不敢置信地瞪着妹妹,他脑子简单,实在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人大抵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闷声不响地低下了头。
景路朝却不是省油的灯,他一个眼神,方才那侍卫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塞到黑衣人的口中,那人闪躲不及,药丸便在他口中融化,侍卫立刻退开几步,冷眼旁观者黑衣人在地上抽搐。
“这是我们给俘虏用的,浑身麻木瘫软,动弹不得,但是浑身的骨头却像被折断了一样疼痛,这样的疼痛每一刻钟会加重一次,直到三个时辰气绝身亡。”景路朝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若是识相,就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就是连求死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是在军营里头呆过的人,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冷硬,景老夫人和景氏本家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吓人,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景央月更是虽是都会昏倒的样子。
待第一次的骨痛过去,黑衣人才颤着嗓子说:“我说,我说……”
只几句话,黑衣人便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景家大小姐出了银子找到了他们主子,让他来毁了这位昭然小姐的清誉,再顺势栽赃给南谨轩,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位南大人没有进屋,也没有上当,他也就只好将计就计了。
“你撒谎!”景央月捂着嘴,不敢置信黑衣人的话语,昨晚那人明明同她说好,会派人来帮她一把,到时候顺势让她攀上南谨轩,但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把人带下去。”景路朝冷着脸下了命令,侍卫立刻将木条重新塞回黑衣人的嘴里,将他带走。
随后,景路朝这才重新看向景央月,沉声问道;“我这个三叔很想知道,央月你一心害你堂妹,意欲为何?”
第247章 一支信笺()
“难道三叔相信那人的话?我难道会自己害自己吗?”景央月急躁不已,慌乱地反驳。
“央月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丫头有些傲气,却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更何况今日的事损的是她的清誉,她总也不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景老夫人眉头皱紧,板着脸替孙女说话。
景央月是江北侯府大大小姐,景老夫人正在谋划着让嫡孙坐上江北侯的位置,若是这个时候景央月的名声被毁,她嫡亲兄长自然也会被连累,景老夫人想着景路朝纵然再怎么硬气,也不会当面给她这个江北侯府的老夫人难堪,再怎么说在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嫡母。
“既然老夫人如此信任央月,那就更应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央月。”景路朝强势地沉声继续说道,“再者,方才那人唤的是昭然的名字,我和昭然刚刚回江北,竟然有人敢算计到昭然头上,我这个做爹的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这些话,说得景老夫人又是一噎,她知道自己掌控不住这个庶子,便想着压制住他的气势,不让他有机会沾染侯爵之位,却没想到在这个当口出了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景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暗瞪景央月一眼,都是这丫头不成器,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都害得江北侯府丢了大脸。
触及祖母的目光,景央月心下一凉,她是知道自家祖母把江北侯府的声誉看得高过一切的,她暗暗咬牙,她是一定要嫁给南谨轩的,不仅为了攀上三皇子,助兄长坐上侯爵之位,也是为自己挣得一分地位。
既然有人出头,楚遥便和南谨轩站在一起看戏,方才那个黑衣人是她派的人守在院子外头逮到的,这还是之前景思嘉那个丫头告诉她的,虽然她对那个小丫头的脱线有些无奈,不过秉持着以防万一的念头她还是派了人守株待兔,却没想到还真的被她逮到一只大的。
人是她抓的,却不能由她送出来,楚遥交代了万一抓到什么可疑的人就送去景路朝这里,她相信以这位景副将的聪明才智,一定懂得如何运用。
不过,让楚遥没有想到的是,不愿让景央月攀上南谨轩的人不止她一个。
“那个粉衣的侍女,抓住她。”出声的是景氏本家的一位叔伯,他在本家排行老四,因此大家都唤他景四。
众人随着他的话语看过去,正看到身着粉色衣衫的侍女转身往外跑,侍卫倏地上前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回一扯,力量过大,侍女被自己绊倒在地。
仔细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穿着的衣衫像是景央月院子里的侍女珠儿。
“你要去哪里?”景四板着脸,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奴婢是……大小姐院子里洒扫的丫头,奴婢要去……要去……”小丫头被景四严肃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个丫头,景四你这是做什么?”景老夫人不满本家的人越俎代庖,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江北侯府,可不是给本家耍威风的地方。
景四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偷偷往外跑,指不定就是和谁通风报信去。”
众人皆露出赞同的神情,看向景央月的目光里透着几分猜测,直让景央月心头浮起寒意。
“她只是我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景四叔这是什么意思?”景央月幽怨着眉眼,楚楚可怜地抬眼看向景四。
“央月丫头,人不可貌相,方才我瞧着这个小丫头就觉得不对劲,她本站在最前头,悄悄地往门边移去,这会儿还趁着大家不注意往外跑,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景四说得条理清晰,朝着景老夫人说道,“指不定就是央月丫头院子里的人吃里扒外,害了他们主子。”
景老夫人心下思绪飞转,果然本家也知道一辱皆辱的道理,推了个替罪羊给她,她又怎么能不用呢?
“景四说得有理,来人啊,把这丫头捆起来,好好审一审,她是要给谁通风报信,到底是谁要害央月。”景老夫人说话间,侍卫们便动起来收,珠儿得不知所措,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像捆粽子似的捆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珠儿奋力挣脱,却是徒劳。
“把她的嘴堵上。”景老夫人眉心一跳,立刻下令。
原本还立在远处的楚遥,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珠的袖口上,指着她袖口处露出的半截信笺,眯着眼说道:“那是什么?”
景四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信笺抽出,并没有递给楚遥,而是递给了景四爷。
楚遥不以为意,左右都是一场栽赃陷害的戏码。
“去给老夫人看看。”景四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情,指了指景老夫人,他的侍卫立刻将信笺送过去。
景老夫人一看信笺,面色立刻沉了下去,目光倏地盯住边上看似柔弱的孙女,眸中复杂的流光闪过,似在思考什么。
“把这个小丫头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景老夫人说完话,便将信笺放入袖中,旋即又对扶着景央月的嬷嬷说道,“把央月送回去。”
“祖母……”景央月眉心一跳,心下立刻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并不知道信笺是什么东西,可是能让祖母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楚遥微微挑眉,对那支信笺更有兴趣了,不过她不急,总会知道的。
“南大人,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央月……亦是遭人陷害,才会误以为大人图谋不轨……待央月身子好些了,老身定然令她上门道歉。”景老夫人一反常态,对南谨轩微微颔首,极是礼遇。
南谨轩微微点头:“老夫人不必多礼。”
景央月瞪大了眸子,一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以祖母强硬的性子不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嫁给南谨轩的吗?
一场本该烧起来的大火,就这么倏地灭了,灭得莫名其妙。
不过众人心里都知道,此事,定然还有下文。
第248章 黄雀在后()
客人走光了,景老夫人又让人将景央月带到她院子的偏厅,景四在场,景思嘉和她爹景五亦在场,景隋荣则让老夫人打发了,景路朝亲自去审黑衣人,昭然向来不喜欢听这些后宅的事,打了招呼便回屋了。
“跪下。”景央月一到,景老夫人便凌厉地责令。
景央月一愣,膝下一软,咬着牙跪了下来。
景央月楚楚可怜地敛着眉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