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卫却是十分为难,皇上在里头发火,他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常年被忽略、不得**的皇子在这个时候进去面对皇上的雷霆之火。
“我真的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
“五皇子,不要为难属下,皇上有急事处理,交代过任何情况都不能进去打扰。”实情是常德帝没说过,不过一早跟着去朝堂的福公公心知皇上今日心情不佳才额外交代他们的。
五皇子见侍卫既不肯去通传也不肯让他进去,急的面色发白。冷汗之下。他终于顾不得其他,想要冲过侍卫的防守进去,奈何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根本不是孔武有力、特训出来的侍卫的对手,情急之下只能对着正门的方向大声疾呼。
“父皇,父皇,儿臣又要事求见父皇……父皇……”
五皇子要硬闯,侍卫们也不敢强拦着,只能稍加阻挡。如此一来,外面就喧闹起来。
常德帝正破口大骂周家和德妃,细数这么多年来他们做过的难以忍受的事情,心中正是怒火炽烈,忽闻外面传来喧闹声。
“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常德帝停下发泄,不悦的皱眉询问。
福公公这才起身,正要出去看看,还没到门口,就见殿门被推开,五皇子一脸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父皇,求求你开恩,舅父他们必定是被冤枉的……”
第218章 釜底抽薪()
五皇子好不容易突破包围冲进南书房,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皇上的身影就扑通一声跪下。
“父皇,你救救舅父吧,听闻在狱中受了酷刑,眼看就要熬不住了。”五皇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清秀白皙的脸上涕泪纵横,单薄纤细的双肩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看着十分可怜。
常德帝心头憋着一团邪火,倒是没有马上出声斥责,只是冷眼看着五皇子的作为。
陈家的事情的确是他在背后授意的,不过是抛个饵,看看能否钓到沉不住气的大鱼罢了。
“父皇,舅父……陈侍郎定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贪赃枉法的事情的,还望父皇开恩,还陈侍郎一个清白。外祖母年岁已大,膝下就舅舅一个嫡子,实在不堪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啊。父皇,求求你,绕陈侍郎一条性命吧……”五皇子跪着前行几步,一把抱住常德帝的双腿,痛哭流涕的哀求。大约是太过慌张着急,说的话虽然还算条理分明,但是称谓上一会儿舅舅一会儿陈侍郎,就有些混乱了。
常德帝俯看脚下的儿子,这一个一贯被忽略,跟着宫人长大的儿子。这般软弱无用,腼腆拘束的他除了会百般哀求,连一点主张和骨气都没有。大约他一生所有的勇气都积攒着用在今日了,愚蠢天真,绝对的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若是真的那等心智谋略手段野心勾结陈家,此刻怕是会想尽办法极力撇清关系,而不是像现在,只凭着一时冲动,一厢情愿,不问理由的过来求情。
心中的怀疑,一点一滴的褪去,常德帝冷静下来,理智的分析着这件事情。
“越发的没规矩了,朕让你进来了吗?陈侍郎的事情是朝堂之事,是国事,是你能管的事情吗?其中你又了解多少,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找朕,感情用事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常德帝的语气虽然威严不悦,但是细细听来,却并没有太过严苛的责备。
五皇子心中一松,狼狈无力的跌坐在地,他吸了两口气,伸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鼻涕,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请求。“是儿臣无状,求父皇开恩。可是父皇,如今详情还没有查清楚,陈侍郎就有可能死在狱中。若是最后查清楚了是冤枉的,那他岂不是枉死了?儿臣的外祖母已经七十了……求父皇,留陈侍郎一条命……”
“此事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等朕与一众大臣商议过后再论。你先回去吧,区区微末小事就哭哭啼啼,哪还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常德帝语气虽很不耐,却没有深究五皇子擅闯南书房之罪,也没有将陈家的事情归咎到他头上。
五皇子怔怔的看着常德帝,一双被泪水冲刷过的乌眸湿漉漉的,像是被惊吓到的单纯小鹿一样。大约在他的记忆中,这是跟父皇靠的最近的一次也是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常德帝在这个个戴着面具示人的深宫已经多年不曾见到如此纯粹无辜的眼神了,竟一时有些不忍,淡淡的别过眼去。“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五皇子又恢复往日的安静乖巧。他起身低着头后退几步,对常德帝深深一拜,这才规规矩矩的退出去。
常德帝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似在沉思又或者说只是在发呆。
南书房里经历了一上午的胆颤心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许久,常德帝才淡淡的问福公公,“小福子,你怎么看?”
自始至终在一旁当隐形人的福公公这才上前作揖行礼,不带个人感**彩的开口。“依老奴之见,这五皇子性子是为宫中罕见的单纯,自小又是没有见地的宫人带大,习惯了看人眼色行事,极为谨慎胆小,倒是不像有那等心计谋略的野心之人。且五皇子深居后宫,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与陈家的人搭上路子,若不然也不会最后一个得知陈老夫人为了陈侍郎入狱一事要死要活后就直接来哀求皇上了。看着完全是没有任何准备,方寸大乱的样子……”
常德帝也是这样的想法,从五皇子在殿外哀求不成硬闯南书房开始,他就细细的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完全不像造作,是真正的出自内心的行为。
…………
五皇子缓缓走出南书房,脸上甚是还有未干的泪痕,加之微微轻颤的纤细身姿,看着十分的可怜无助。
等彻底走出南书房的范围,他这才抬手用一根手指轻柔拭去眼角泪水,凑近眼睛细细观赏一番,这才噙着一抹诡谲阴柔的笑意轻轻研磨指腹。
若不是今日这么一闹,父皇大概在怀疑他跟陈家勾结,沆瀣一气谋算皇位,又或者早就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吧?
只是……凭什么?同为父皇的儿子,为什么只有他卑微的活在被遗忘的角落了?
…………
“娘娘,据闻齐王殿下的孝心感天动地,今日朝堂为着娘娘一事闹的不可开交。老太爷的奏章今日也会抵达皇上案前,相信皇上不日就会抵不住压力来看望娘娘了……”银姑姑端着一碗凉好的药到德妃的**头,轻声的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德妃,因着德妃生病,外面的守卫已经悉数撤走。
德妃此刻十分憔悴,恹恹的靠在软枕上,一闻到药味就觉得心中反胃。“强求的恩**有何意思?就算皇上真的来瞧我了,也不过迫于周家和宫外的压力,心中指不定怎么恼怒本宫呢。”
这三日来,她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看清形势,心态已经不若最初那么急躁了。既然皇上不来,她也不可能真的不要这条命。没有了性命,谈什么都是枉然,宫中更新换代极为迅速,她若真的死了,说不定皇上转眼就将她抛在脑后了。可是为了给皇上压力,让外界对她的同情持续更长的时间以争取机会,她便每次药量减半,拖着病情不让身体那么快恢复。
“娘娘万不可那么想,您与皇上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膝下又有齐王和三公主,天大的福分还在后头,只要耐心等待。”银姑姑怕德妃又胡思乱想,便好声劝着。
第219章 求一门亲事()
德妃心知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高兴,有个期盼。【】不过她说的也极对,比起皇后,她至少还有个出息的儿子,母族强盛,以后的尊荣可以走多远……一切都还有机会。
这样想着,心情好了一些,便就着银姑姑的手将半碗药喝下。
口中满是药味的麻苦,德妃正皱眉想让银姑姑取一颗梅子,就听得外面有宫人喊着。“皇上驾到……”
德妃没料到皇上会在此时过来,先是一惊,随即七八手脚慌张的吩咐银姑姑和宫人一起伺候起身梳妆。
“娘娘还在病中,打扮整齐了只会显得刻意,娘娘不必紧张,只稍躺下,让病容憔悴展现给皇上即可。”银姑姑先是一慌,不过却是很快冷静下来,低声沉稳的分析给德妃听。
德妃急切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慢下来,表情有所顿悟。
“不过还是要稍加修整,接见圣驾总不能太邋遢,没的毁了娘娘往日的形象。”银姑姑说着,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替德妃理了理头发,修饰了一下妆容,德妃的憔悴邋遢顿时看着不同了。“娘娘可以虚弱、柔弱、病态……但却不能邋遢、不修边幅,这是哪个男人也不能忍受的。”
德妃默默的听着,心中十分赞同。帝王好颜色,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若是被帝王撞见了最不堪的一幕,恐怕随后就要打入冷宫了。
因着德妃还未彻底退烧,脸颊泛着红晕,银姑姑不过用珍珠粉稍加敷面,就呈现出一种白里透红的光彩来,气色顿时好了些许,只是干涸发白的双唇还彰显出几分憔悴。
前后几息的时间,银姑姑刚弄好,外面已经听到常德帝一贯冷漠的声音。“德妃身体好些了吗?”
银姑姑马上放下脂粉上前扶着德妃起身,虽然年过四十却依旧保持着匀称的身形,只着石榴红高腰抹胸长裙的德妃因着这次生病倒是多了几分柔弱之态。
门被打开,身穿银灰色常服的常德帝一踏进屋子,德妃便扶着银姑姑的手,弱柳扶风的上前请安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常德帝的目光先是在德妃用脂粉掩饰面色的脸上一顿,这才迈步走到德妃一侧的椅子落座,淡淡道。“免礼吧,爱妃还病着,坐下说话。”
“谢皇上。”听着常德帝与往常无异的口吻神态,德妃忐忑的心情顿时一松,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扶着银姑姑的手在常德帝旁边的座位坐下。
“烧退了?”两人都坐定,很快有宫人伺候茶水点心,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常德帝看着面前冒着热气还在隐约晃动的碧清茶水一眼,却没有伸手,只是淡淡的询问起德妃的病情。
“余温还不曾退尽,这一场病来势汹汹,王太医说再要服两贴药。”德妃虚弱的笑着说,“臣妾还以为皇上不会再顾念臣妾了……今日还能再得见圣颜,心中实在欢喜……觉着身上的病也去了大半了。”不得不说,岁月对德妃还是极为优待的,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的身形容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不比新进宫的年轻妃嫔差,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德妃一番话说的温存感性,若是那一般昏聩的帝王听了,怕是早就耳根子软了。常德帝若非这二十多年来见多了德妃此等做派,早已对她的性情了若指掌,恐怕也会信了她。
常德帝听了表情没有变化,默不作声许久,这才站起身淡淡的开口。“漪澜殿外的侍卫朕昨日就已经撤走了,爱妃的禁足就到此为止吧,你且安心养病,不必太过耗费心神担心外面的事情。”说着,竟抬脚就要走。
他实在不想看德妃演技这般炉火纯青,自然流露的在自己面前演戏,尤其在他已经看穿一切的前提下,那样会让他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厌恶再度窜起来。
德妃一惊,没想皇上此番前来,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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