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嫁给裴公子就能解决吗?夫人和小少爷的仇能得报吗?”
玉宁看着前面叹口气:“这事谁能知道呢?我只想他能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要是有缘分,下辈子再续罢。你方才看我演的好不好?他当真了呢。”说着还发出一声轻笑,让人听着有些心酸无奈。
周敬放轻脚步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窈窕单薄的背影心上一阵疼,这个傻丫头。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只有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冲在前面替她办,她怎么就不能再娇弱些?却要倔强的靠着自己微薄的力气去讨公道。
这一路上也没有个人,不怕被那些歹人给惦记上吗?真是莽撞糊涂,等他从苍梧山回来非得好好和她清算这笔账,一定要多讨些甜头才行。
他心里方才所有的恨与自卑难堪全部变成甜意,像条青甜的小河在全身上下流淌。他突然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追出来,不然错过了误会她一辈子,就算将来他们两人成为夫妻过着彼此排斥的生活,那么他一开始做什么要喜欢人家?该得自己过不了舒心日子,更让一个女人浪费大好的年华郁郁难过,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他突然有点恼恨自己的小心眼,大抵就是太爱了太在意了所以没有办法忍受那个人说出口的不爱,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每一次拒绝都能让自己变得这么狂躁。前面的那个女子,他只要再快步走上几步就能追上,他绝了这个念头,还是不要惊动她了。一个女子该是怀着多大的勇气与自己划清界限,连自己都没法接受她的冷漠,更何况她呢?是他周敬犯了错,那颗被他伤了的心要怎么样才能修补回来?
从一路无人到街头人头攒动,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聚在街头玩耍,还有没什么事忙的两口子在看花灯,天再冷也挡不住人们火热的心。花灯要一直摆到正月十五才能完,可惜他已经动身去苍梧山了,等来年他要带她一起去选花灯。
直到看着她平安进了府他才往果园走,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却没想到在路上会遇到金掌柜带着金柳儿也在看花灯,父女两有说有笑。
金掌柜看到自己中意的年轻人很高兴,他问过女儿了,女儿也能看得上这个俊朗后生,说话也亲热了很多:“大年初一要是没什么事来我家坐坐吧,我让柳儿动手做点好的,你陪我喝两盅,我家里没小子,一个人喝酒不尽兴。”
周敬明白金掌柜的意图,也不好当下拒绝,只说这两天果园子里忙的很,待有空看看再去拜访。其实他很佩服金掌柜的气度,旁的人深怕给女儿招了事来,他这般大大咧咧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不怕别人看也不怕说,让他对这位老人好感多了几分。只是他心中已有佳人,实在难以接受金掌柜的好意,见面颇有几分尴尬。
金柳儿看着周敬走远,抿抿嘴说:“爹,你也别催着人家太紧了,他和安玉宁的事儿我知道。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安玉宁身上,咱们这么上赶着凑做什么?我虽然中意这个人,可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我还不乐意要。再看看罢,兴许我能碰上比他更适合我的人呢。”
金掌柜无奈的摇摇头,戳着她的额头笑骂:“就你能想的开,要我说见着好的就得上手抢,不然错过了你去哪儿哭去?安玉宁有个不通情达理的老爹,你爹我比他强百倍,所以你就是抢道了人,还有你爹我在后面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金柳儿失笑不已:“您可真是咱们镇上头一个不管女儿脸面的父亲,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往后的日子过成苦着脸的怨妇。得了,好不容易熬到过年了,咱们好好看灯,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
这一夜家家户户都放了鞭炮,整个夜都热闹的很,那些晦气的东西该是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了罢?但愿来年能有风调雨顺,万事顺心,日子越过越美。
正月初一,春福睡了个大懒觉,揉着眼坐起身来季成已经叠了被子出去了。她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好忙,过年该是能光明正大发懒的好日子,真是个劳碌命。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她满脸温柔的说:“等明年你就能和爹娘一起过年了,让你爹给你包个大红包,娘给你存起来,等你长大了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咱们女儿家会花钱又不是什么坏事,扣吧着过日子,硬生生把自己给弄得小气起来,咱们到哪里都不能输了这个阵势。”
屋子里很暖和,春福慢慢地穿衣叠被,打着哈欠抱起枕头才发现旁边压了个红布包,她拿起来打开见是几个铜板,忍不住笑起来。抬眼正和进屋里来的季成的眼睛碰上,他眼睛里闪着盈亮温柔的光,摸摸头说:“我平日里赚钱不多,这是那天我从镇上回来,半路拉了两个人给的,便将它们包给你做压岁钱。”
春福乐了:“你这是怪我平日里没多给你些钱?”
季成将洗漱用具端进来伺候着她洗脸,嘴上不停:“说的什么胡话,我又用不到钱,装着丢吗?快些起来,今儿没出太阳瞧着是要下雪,咱们先去连生嫂家问声过年好去,把压岁钱给了大丫和二宝,回来咱们好做饭吃。”
过年自然是要换新衣裳的,春福穿了身款式新颖的浅绿色新棉服,新暖靴,肚子鼓起来。本就不甚高的人看起来更像个可爱的圆球,季成摸了摸她的头发,去隔间装好压岁钱又放了几块麻糖花生,细致地叠好,他不说却也看得出他很喜欢孩子。春福想了想说:“你记得给张桐也包个,总归是个孩子,如今改了很多,变得懂礼了,再包一个给张岩存起来,等他回来一并给他就是。想来也是能存不少的。”说着自嘲一笑。
季成手脚麻利,她说话的功夫已经动手包起来了,他等她说完才接话:“张桐忙着读书,该是给他备个纸墨笔砚的,实在没想到,等下回再补上吧。你也别想的太坏了,指不定张岩也找到了适合他的去处,只是忙没功夫来看你罢了。”
春福冲他露齿一笑,娇娇柔柔,温婉动人:“知道了。”
外面院子里季成给驴棚,驴子,鸡脚上都绑了红色的带子,她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季成憨厚一笑:“没什么讲究,我只是觉得红色喜气,难得过个年让它们也跟着沾沾喜气,没病痛,来年好好给咱们家干活。我自己胡乱想的,你不许笑话我。”
春福哪舍得笑话他,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算小,看着又是沉稳的,但是在她面前经常表现出来的孩子让她觉得分外可爱,人生一辈子,以前没能得到的,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得到了满足,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连生嫂在屋子里炸油糕,闻着很是香,见春福和季成进来,拿了干净的碗筷给他们两口子盛出来让他们尝。春福虽然已经不吐了,季成还是不让她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她馋的眼里冒光,季成才无奈地准许她吃了两个,多的却是不许了。
连生嫂看着脸颊鼓鼓的春福掩唇笑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别馋了,等你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我给你送一碗,让你吃个够。”
春福这才眯眼笑起来,看着季成将包好的红包交给大丫和二宝,这才说:“嫂子我们先回了,改天再来找你唠嗑。”
春福家长的习俗是正月初一在自己家里过,等初二初三了开始走亲戚,这边倒是没什么讲究,一切只看愿不愿意。春福和季成两边的亲戚也就季二叔和春木家,来回串门也累,索性让季成送点东西去看望表了意思便是了。虽说是亲戚也架不住以前别有用心的闹,感情早淡了,能把表面太平维持下来也是不易了。
做了决定倒是让季成忙的脚不着地,去山里费了好大的功夫钓了两条新鲜的鱼,又将家里存的干货给带了些,两边送过去。春福怀着身子倒没人能和她计较。家里剩下她一个人显得冷清了些,灶上的蒸笼里热着前些日子做好的吃食,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她出来往树下倒水,碰见绣花从院子前走过去:“春福,没去你哥家过年?该是备了好菜的。”
春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回去了,自己家里就有可口的饭菜还用到别人家去吃?不过村里人家的日子不是谁家都过得好,只有过年能吃顿饺子吃顿肉的大有人在。她也不和人比,也不劳烦别人惦记着。
绣花去买了块豆腐,想着时间还早在村子随便转转,想看看别人家做什么好的,刚巧走到季成家门口,心里更是好奇却不好去问。他们家如今不缺银子,想来吃的肯定是她这种穷人没见过的。路上遇着了季成,本想说两句话,可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随即打消了念头,看着是从李秀娥家出来的,扶了扶手上的篮子,扭着腰肢往李秀娥家去了。
李秀娥这个年并不好过,春木的病喝了药也不见好,弄得她没有一点过年的心思。刚才季成送了些东西来,她不过是陪在春木身边跟着说了两句话,看着春木越发苍白消瘦的脸,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热了。
锅里的五花肉快要好了,春木近来喜欢吃甜的东西,她便做了些,用锅铲翻了翻正往出盛,绣花从外面进来,砸吧砸吧嘴笑着说:“看来我运气好,才来就碰到你做好的,真香,给我吃一块。”
李秀娥连看都没看她,盛出来往屋里端:“给春木做的,你要吃回你家吃。我没闲工夫和你唠嗑,忙着呢。”
绣花看着她进了里屋,撇撇嘴:“不就一块肉,看把你急得,可当我稀罕的不行。”说着扭头走了,心里暗自说,这会儿得意还不是个要守寡的。全村的人都说春木病得下不了地了,已经没几天日子好过了,她就看李秀娥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比她强的架势,风水轮流转,过完年就要她的好看。
春木这两天吃的少了很多,躺在炕上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李秀娥端着吃的进来,摆摆手说:“我不想吃,咳嗽太难受,我咽不下去。你和张桐吃吧,因为我你们两这几天过得也不好,看这脸色差了好多,吃点补补。”
李秀娥夹了筷子红肉喂到她嘴边说:“你好了我和张桐才能放心,我们才能吃得下去。春木,我前些天去接张桐放学,夫子夸咱孩子很聪明,你要快点好起来,他等着你看他中状元呢。”
春木本来想笑,却是忍不住又一阵咳,掩着嘴的帕子用力擦了才拿开,殊不知嘴角留下一抹刺眼的猩红,他虚弱地说:“我就知道张桐是个争气的,也不枉费我和他那么亲。你千万记得,不管以后有多难也不能让他断了念书的机会,我没能成的事,还指望着他帮我完成。你以后也别和春福置气了,毕竟咱们对不住她。我睡在这里这么久也算是想明白了,大概是我前头那几年没做什么好事才得了这种病,后悔也晚了。”
李秀娥瞪了他一眼:“我就不爱听你说这话,多吃药就能好了。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看春福,我心里也挺愧疚对不住她的。当初就是给猪油蒙了心,什么也不顾了,总觉得人家发达了该有咱们的一份。你别说了,现在不想吃,我放在灶头给你热着,等想吃了告诉我。”
家里像是被阴云给笼罩起来,一家三口全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苦着脸,哪里有半点过年的劲。自己的身子自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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