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景在燕不归的耳旁说了很多话,将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燕不归听得点点头,看临风的眼神也从敌意排斥,变得接受和缓起来。
“没想到这小子也是挺有能耐啊。不过。”燕不归语气转折了下,手握成拳轻叩了班景的额头,“你小子啊,可不要这般顽固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义父,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班景回了个和煦的笑意,燕不归也是懂眼色的,看得出两小伙都想叙旧,也就没再多打扰,阖上门离开,只是命人记得送膳食过来。
临风想握班景的手,班景却摇摇头,只是是示意他给喂。班景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他的手如今怕是会吓到对方。
他也没多强求,去端了粥给班景,吹凉了,给班景送去。
那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像个不动的玩偶一般,任他动作,目光也只是柔柔的看着他,他坐下或者是转身,那人的目光都不曾移开过。
似乎是药起了作用,班景感觉抵不住困意,就阖上眼睡下了,临风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就坐在床边,不时帮那人面上的发丝捋开,给他守夜。
夜深了的时候,临风也抵不住困意,就趴在床头睡下去了。
次日。
有人轻手轻脚的送来粥食,并没有打搅那两人的好眠。班景平日里一向清醒的早,他揉了下眼眸,视线变得清晰,一开眼就看到那人趴在床头的睡颜。
他用手心那一面抚着那人的脸颊,没敢用手背,怕凹凸的肌肤,蹭的对方不舒服,抚摩着那小脸,他心里感觉暖暖的,也总算看的对方安然无恙了。
“咕噜……”班景有些愣神,自己昨晚吃过,也没什么饿意,才突然想起来,估计是临风饿了,他单手成拳在嘴边掩饰着笑意。
临风皱了下眉头,咂咂嘴,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张开眼就看到班景满眼的笑意,顿时觉得尴尬。
他很快也抛开尴尬的情绪,闻到了事先准备的粥,就起身端过来,准备给班景喂食。
班景还是那样规规矩矩地不动,任由临风喂食,也不抗拒,也不推脱,临风看着觉得十分乖巧。
看对方快要吃完,临风也准备收碗放回去,突然就被班景抱个满怀,班景一手揽着他的后脑勺,吻着他,将温度变得刚好的粥又送入他嘴里。
临风一时间有些愣神,眼睛不由瞪大了有些犯傻一般地看着对方。班景觉得差不多了,才舔舔那人的牙床退开了。
“你自己也去吃点,别饿着了。”
临风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还是不由地浮上红晕,叫他吃就吃啊……好端端地这吻着喂他干嘛啊……
他收起了碗,就端着离开了房门,留下屋里的班景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夜里。
燕不归听了班景的解释后对临风放心了许多,搽药的事也一并交给了临风。
他手里拿着药瓶,却不知道班景是哪里受的伤,需要搽药。
他回到班景的床边,才握起那人的手,碰到的触感让临风的心里一颤,一时间内疚又心疼。原本洁白无瑕,光滑顺柔如锦缎一般的肌肤,背面却是凹凸不平,有刀伤火烫。
他的手忍不住有些发颤地抚着那人的手背,忍不住顺着手臂拉上去,一片跟手上的境况一模一样。他瞳孔震惊地放大着,几乎不愿承认这些看着扭曲狰狞的伤口会发生在那人身上。
这温柔如玉的人啊,怎么会被这般对待,好似上好的羊脂玉,被人用刀磨的玉面凌乱,又被人扔进火堆里去糟践了一般。
“你……”他一时间有些失语,他脑袋不敢相信似得一直摇着头,“不……”他凑到他面前,像是侦查一般,一把打开了他衣服。
背面一片都起伏着伤口,几乎没有一处好肉,都被伤的面目全非。他双手紧紧环住他脖颈,抱着他,开始还只是声音闷闷地,肩膀只是小幅地颤动着,后面像是压抑不住情绪一般,忍不住呜咽的声音慢慢变得响起来。
班景有些叹息地反手摸着那人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没事。”
临风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起来,想给班景继续搽药。
药膏才触碰到班景背部的肌肤,班景能感受到搽药的手都是忍不住轻颤着,药膏接触着伤口,带来的刺痛让他蹙着眉头,压抑地倒吸着气。
临风感觉到班景的肌肤似乎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他看着手里的药膏,他没破口的地方,倒是没什么感觉,看着满身都是伤痕,这药怕是刺激地狠,涂上去定是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该是继续擦拭下去,还是停下来让对方缓口劲,不受这如盐浸渍伤口的感觉。
感觉背后没有那微凉药膏的涂抹,他低垂着眼眸,发声道:“是不是看着太可怕了。”
临风摇摇头,“没有,不可怕。”
“药膏放下。”
临风就会意地将药膏放在了床头柜上。他还没留神,原本还背对着他的人,不知何时的动作,直接一把将他带入床上,双手抵住住他的双手,然后俯下身。
临风没想到会有这情况,一时间有些惊讶,两眼瞪大看着班景。那如丝缎般的发丝顺着动作滑落了下来,触的他脸颊痒痒地。
对方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似乎笼罩了他整个人,他的耳朵像是被气氛晕染,变得发红。
那人先是吻吻他眼角,将那处余留的泪水一一舔舐进嘴里。随后撩开额前的碎发,温热的唇瓣覆上了他的唇瓣。
他的舌尖开始还带着微微地咸味,后面随着舌尖地深入,那咸味又被冲淡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近乎甘甜般的滋味。
他一手揉着他的发丝,一手抚着他的面庞游走着,那指尖本来是微凉的,却经过的每一处像是点起了火一般,变得炙热起来。
他舌尖带起他翩翩起舞,像是绅士一般邀请他,却又像是对待猎物一般,钳制住住紧紧不放,临风根本不知道如何动作,只能跟随着那人,迎合着那人的步伐。
他一只手抚到了他的腰线处,手一抬,腰带顿时解开,他扯开了腰带,微凉的指尖从衣服的隐蔽处探了进去,他抚摩着他腰侧光滑的肌肤,像是恋人缱绻般流连忘返,那触感像是触电一般引得他酥酥麻麻。
班景甩了甩脑袋,感觉似乎是药性发作袭来,让他控制不下去,一时间他停了动作,直接覆在临风身上,气息变得平静起来,没再像之前仿佛如浪一样波涛起伏。
临风一时间有点傻眼,戳了戳那人的脸颊,毫无反应……他只得费劲的伸手探着被子,虽然挪不开对方,好歹也把被子盖了上去。
那人滚烫的胸膛的温度传到自己身上,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他耳根子红的都有些发烫。给自己默念了几句清静经,抱着对方,亲了下脸颊,蹭蹭颈窝,心满意足阖上眼睡下了。
能与对方一块,他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不再去强求。
71。第六九章,偶遇妍云()
清晨,白露未干珍珠似得躺在嫩叶片上,一阵风起,白露顺着滴落下去,没入了土里,消失不见。
空气里弥漫着叶子特有的清香味,闻着像是跟大树一起呼吸了一般,临风打开了窗户,感受这清新润泽心底。
随后自己洗漱整理了下自己,才端着脸盆,放在床头柜旁,他低首俯身到那人耳边,轻声道:“该起来了。”
“唔。”班景轻哼了下,药效太强烈,使得一向早起的他,多睡了开,张开的眼眸似乎还没回神一般,像是没睡醒,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临风。
那人眼里似乎还含有水汽,氤氲缭绕,神情看着,平常看着温柔如玉的人,此刻却有种麋鹿般的可爱。
临风见他醒了,就扶起他来,用绢布一点点给他擦洗着脸庞,动作轻柔,擦洗完后,他轻拍了下那人的额头。“起床,起床。”
班景神智恢复了下些许,就起身穿戴衣服,束发,一切收拾完备,吃过早茶。
这几日都闷在屋里,他准备带着临风去院子里走走,出去透透气。两人就一起去燕家堡特有的小花园里闲逛。
花园中间有个小亭子,也有小桥,池水,四周种了月季,桂花,牡丹百合不等的花种。看着让人赏心悦目,鼻间里像是游走着花精灵一般,淡淡的香气,云绕不退。
不过对于临风而言,这最好看的,还是属他身边这人,他侧目看着那人的脸颊,看着像上等的羊脂玉,让人见之心许,感之心醉。
两人正在花园里边说边笑,一时间气氛还不错。临风觉得脑袋后像是被石子砸了一般,低头一看,的确打扫干净的鹅卵石露面上多了个不像其中的石子。
班景看他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你?”
临风神情也有些迷茫,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太好,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脸上讪笑,“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吧。”
才走了几步,这次是三枚石子,砸的临风后脑勺有些疼,他蹲下身子,拿起石子端详,在琢磨这燕家堡哪里会有这石子。
“这谁扔的……”临风有些疑惑地低语道,班景的神色则是多了几分警惕,将临风护在怀里,打量着周边,看看是哪个始作者扔的这石子。
那人还是继续扔,都被班景用剑鞘一一打飞,再没能伤到临风,班景皱了下眉头。照道理来说,在玄空门他还能理解有林贺过来寻是非,想来捣乱。这燕家堡是义父家,义父待他极好,这里也是属于把守森严,怎么会凭空让外人去伤到他们俩。
一时间,他没能想明白,只是双眼仔细地环顾四周,生怕漏了什么。
突然一个嫩绿色的身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景哥哥,是我啦,妍云。”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看着活泼灵巧,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
班景却不觉得她会可爱,这妍云生性调皮捣蛋,常常让义父头疼的不行,也甚至整蛊过自己,所以对着小妹他还是没什么好印象。
他看着妍云手里还握着石子,心里明白了几分,发声问道:“妍云妹妹,你躲在这丛林后做什么。”
妍云走到他身前,又看向身量小上许多的临风,“模样倒是唇红齿白,没想到还是个害人精!”她话音刚落,两手成拳,似乎想要扑打临风。
她也知道之前景哥哥受伤严重,爹爹一直不允许她过来见班景,她也只得忍耐住,只是跟下人打听消息,打听到是班景身边一个步步相随的小孩害的,没想到她今天有机会碰到,她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人。
班景直接一把抓住她双手,神色变得严厉许多,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临风是客人,你这样太没礼貌,太没规矩了。”
妍云双手挣扎着,想挣脱班景,奈何那人的力气甚大,好比螃蟹钳住手指一般,紧紧地,牢固地挪不开一分,“你放开我,我就要打她,她害你被关禁地了,我还不打她?哼,她就是个害人精!”
班景一把甩开她,语气低沉了几分,面色不太好看,“你听谁说的?”
妍云揉揉自己发疼的手腕,撇撇嘴说:“听下人们说的,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景哥哥,你太护着她了,她有什么好啊。”
班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瞥了妍云一眼,就握临风的手腕离开。“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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