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善恶终有报。
程木秀就也不走经过村里的道路,径直从边上的小路走。当看见自己家的小屋时,脚步越加轻快,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并告诉他们今天卖掉黄鳝得到了很多钱。
一想到这钱从那里挣来的,程木秀就忍不住笑出声。
快走到时,突然看见跟在程木芸的身后,从屋角边转出来一个人。
回春堂里,夏紫苏把程木秀退回来的钱交给陈凡,还回到账上去。
陈凡这时才忍不住问:“大少爷,您说的颍州府府衙的事……”
夏紫苏哈哈一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看程姑娘也都明白了。”
陈凡失笑。“我原也以为是真的,因为您昨天不是正好才说过要上颍州城去,我才那么想。”顿了一下,又说,“我还以为您去颍州城就是因为这件事哩。”
“明天我是要去颍州城,这个倒不假。”夏紫苏说,“我也的确认得成大人,不过我去颍州是因为别的事,跟府衙没什么关系。所以成大人预定黄鳝的事,是我瞎扯的,子虚乌有。”
陈凡佩服的看着他,官府的事竟然也敢胡扯。
“您要去颍州城,那我为您去准备点东西,坐船顺水也要半天时间呢。”陈凡说。
“那就有劳了。”
陈凡帮安排得很妥,已经联系好了船。
第二天一早,夏紫苏就搭上了顺道的商船,一路顺水而下。到了中午,颍州城便已遥遥可见。
第42章 秘密()
码头上,夏紫苏的弟弟夏冬青已经等在了岸上。
夏冬青十六岁,身穿锦缎,手上抓着一把纸扇轻轻摇晃。眉目之间长得跟夏紫苏非常相似,眼睛灵动,没有夏紫苏的那份安静从容,而是多了几分活波跳脱。
但他此时站在岸上,慢悠悠的轻摇纸扇,迢目遥望过往的船只,颇显出一份清俊文雅的样子,招来不少岸上和船上小姑娘暗自羡慕的目光。
当看见夏紫苏踏上靠岸的船板,他纸扇一收,就迎上前去叫了声:“哥。”
他已知夏紫苏今天要到颍州城。从泠镇过路到颍州的船他都很熟悉,也料到陈凡会帮安排联系那一艘船,所以提早就在这里等候。
夏紫苏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戏谑,实在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真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一种模样。
夏冬青想装得温文尔雅,然而还是不象。眼睛太溜溜转,太贼亮。
兄弟俩心意相通,夏冬青就面色一窘,咳了一声,说:“也不是我想装,只是大家都认为我应该是这样,”又不无抱怨的说,“都是因为你的名声太响,我要不装得仙风道骨一些,别人都不相信我是你弟弟。还以为我是个骗子。其实,真的觉得累。”
夏冬青话刚说罢,随即肩膀一垮,歪着身子就站在那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露了出来。
夏紫苏忍不住想敲他的头。
可是夏冬青比他小四岁,但个头却与他相当。
毕竟不是小的时候,还可以随随便便就敲他的脑袋。
夏紫苏无奈的摇摇头,笑说:“即使做不来中规中矩,你也不必摆出这么一副模样来。”
夏冬青臭着脸说道:“那不是在你面前,我就不用装模作样了嘛。”
“爹还好吗?”夏冬青张口问道。
夏冬青这一问,夏紫苏突然想起什么来,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夏冬青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他。
其实,夏紫苏就是想起了昨天他去到父亲房里时,无意中得知了一点小秘密。
夏紫苏竟然不知道,原来父亲心里一直是有份深深的积怨,还是针对他非常尊敬的师父。
夏紫苏的师父人称隐谷圣医。当时隐谷圣医相中他,想收他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世上能够冠上隐谷圣医弟子名头的人可没几个。
夏材自己虽然也是个大夫,但到底比不上隐谷圣医的名气大。儿子能成为隐谷圣医的弟子自然很光彩。
可是,直到昨天夏紫苏才得悉,原来自己成为隐谷圣医弟子这事不是夏材心甘情愿的,是因为他跟圣医打赌打输了。
隐谷圣医虽然名气大,也相中了夏紫苏的天资,然而夏材并不大想让儿子离开身边。所以才有了一场赌,结果自然是夏材输了。
夏材没说他们打的什么赌,他怨念的是自己把儿子给输掉了。
即使当时师父当时不过就是最后想再收个关门的弟子,并没有夺人之子的想法,带走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悉心传授医术。
然而,夏材的想法一直就是——他把儿子输给了别人。
这很丢人。
当然,这种事当着外人的面他无论如何是不承认的,只肯承认说自己的儿子天资太过聪慧,所以才被看中成为了隐谷圣医的关门弟子。
夏紫苏跟师父离开家的时候已经有八岁了,记得很多事,所以即使后来离开家的时间不短,但并没与父母产生疏离的感觉。
头五年里,他一直留在师父的身边,潜心学习,直到五年之后,通过了考验,师父便允他可以开始出谷行医。
毕竟隐谷圣医的名气太大,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求得圣医看病,那圣医的弟子也是不错的。夏紫苏尽得师父倾身相授,渐渐的便有不少人慕名相请。
师父也不拘要他留在山谷,夏紫苏便越走越远。
在他十五岁时,离开父母多年之后,夏紫苏再一次回到了家。这时候他正意气风发,在见过父母之后,又继续外出,一是行医积累经验,二是游历增长见识。
很长时间,他四处游走,在他二十岁以前,能够与父母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
事情发生变化是在半年前。
夏紫苏有个师兄,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比夏紫苏年长十岁,最擅长治外伤。
师兄的经常回山谷探望师父,所以跟夏紫苏很熟。会带他去辨别草药,也会代替师父解答他的一些疑惑,帮他包扎被利草割破的伤口。
年幼的夏紫苏便跟他很亲近。
过了两年,师兄突然就不来了,后来夏紫苏才听说师兄因为自己心爱的女子移情别恋,嫁给了别人,心神俱伤,心灰意冷的跑到边城去了。
师兄本来就擅长伤科,去到军营也算是得其所。他与戍边大将军有交情。
后来夏紫苏离开山谷,四处游历,恰至距边城不远的一个地方时,想起了师兄似乎就在附近,便去寻访。
当时他差点还认不出这个满脸风霜,脸上长着稀疏细须的人就是自己原来认识的那个俊秀温和的师兄。
师兄看见他来很高兴,自然挽留他下来住一段时间。
在他和师兄相聚的时候,附近城镇突然蔓延了一种怪病,身为大夫,夏紫苏自然义不容辞,留下来帮着师兄一起查找病因,寻求解决办法。
师兄擅长的是伤科,夏紫苏便成了这里治疗不明疾病的主力,最后怀疑到是一种飞鸟携带的一种毒草的种子落到了人们饮用的水源里,造成了疫病的传播。
找到了病因,夏紫苏便着手配药解毒。
有了夏紫苏配制的特殊药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渐渐使得疾病消散。然而这一场病毒的弥漫还是造成了不少人死亡。
目睹了病人亲属因亲人逝故各种哀伤的神情,夏紫苏心有触动,在解决完了所有病症的影响之后,便告别了师兄,回家去探望久已不见的父母。
夏紫苏也因在这次疾病的蔓延中拯救了众多人的性命而声名鹊起,有人就开始称他为神医。
他的归家令父母欢喜不已,夏材更是因为儿子的名声远扬而洋洋得意。
结果才过了十来天,又听说他要去颍州,夏材以为他又要再度离家,觉得自己空欢喜了一场,这才有些闷闷不乐,在絮絮叨叨时,结果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当年打赌的事。
于是,秘密就被夏紫苏知道了。
第43章 顽皮()
夏冬青看得出他哥是不想告诉他笑什么,又怕还要打趣自己,干脆也不问,帮提着行李就唤了声等候在旁边的车子。
他常在颍州城落脚,住多了客栈不方便,便干脆买了一处小院。夏紫苏到了颍州,自然就住到了他那里。
看了看虽然简朴,倒也还显干净利索的房屋,夏紫苏满意的点点头。
“收拾得倒还整齐。”夏紫苏说着,摸了一把桌子,没沾到什么灰尘。作为大夫,稍微有一点洁癖的。
夏冬青摸摸脑袋,说:“地方是小了点,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可讲究的,雇有老妈子每天帮打扫和做饭。”
“也不算小,也有三间房了,还带了个小园子。”夏紫苏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有点居家的样子,东西也齐全。”
听到夏紫苏称赞,夏冬青很得意。
瞧见他那表情,夏紫苏就猜到他想什么,不禁好笑。
其实,夏冬青自小就顽皮跳脱的个性,在长大了依然没变多少。
在还没离家前,夏紫苏对此就已经有了深深的体会。每天不是从茂密的草丛里把他□□,就是转眼又见他神奇的爬到了树上晃脚丫。
他的膝盖上总是青紫青紫的,夏紫苏就怀疑等到他长大,那片乌青是不是都不会消失。
虽然在夏紫苏离家的这几年里,兄弟在极少见到面的情况下各自成长,然而当夏紫苏回到家后,一见弟弟,那种熟悉的感觉马上就回来了。
夏冬青小的时候是个肉团子,长大后身体窜得很快。他对学医没兴趣,却总喜欢跑码头去看船来船往,也就跟一些常走这条水路的船主熟了起来。
后来有一回,也没跟夏材说,直接就跟着一条船跑到了颍州城。
从泠镇到颍州,坐船顺水只要半天,但回程是逆流,得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所以等夏冬青从颍州城回来时,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两天。
幸而码头上的人看惯了夏冬青,也知道他是大夫的儿子,便有人把消息传给了夏材。
夏冬青回到家里后就被禁足了。
也是这个时候,离家了七年的夏紫苏回来了。
夏紫苏以前就没少哄过小时候的弟弟玩,弟弟一黏起人来时就象个跟屁虫似的。
夏冬青的脾性是一看见哥哥,马上就好象有了个依靠。
哥哥年纪才八岁的时候,就能跟着一个老头去外面闯荡了,自己还比那时候的哥哥大三岁,怎么就不能坐船去一次颍州城。
夏冬青义正严词。
夏紫苏好象又见到了过去那个爱闯祸的、总需要自己跟着护着的弟弟。只是过去的弟弟是个可爱的小肉团子,现在的弟弟已经长得象个石墩子了,结实而精瘦。
一番促膝长谈后,夏冬青总算答应肯收敛一下性子,保证今后凡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跟父母知会。
夏材也并非是爱约束孩子的人,再说,也看不住猴儿似的夏冬青,知道他性子野,便同意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千叮嘱万交代,不准沾染不良嗜好,交友也要谨慎。
夏冬青虽说不爱学医,但毕竟自幼耳熏目染,比常人要强一些,他就跑到商船上说想跟船。船上的人知道他出自医家,也愿意带上他。
夏冬青脑子灵活,跟了一段时间后,跑的地方渐渐多了,就发现了商机。
也是他自幼接触药材,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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