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的埋怨,那年轻‘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青夜宫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大,他们能接您的活儿已是不易,有些人即便使了银子都未必能让青夜宫接手,”她说着顿了顿,将手中的匣子捧到她面前,“我今儿回来的时候,正好在正‘门’上看见青夜宫过来回话的何四,他说这单生意他们办砸了,定金就不退了,您让阿欢送去的尾款他们都带了回来,还有这只匣子,说是他们公子特意给您的。”
“你不是说他们名头很大么?怎么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能砸在手里!”顾曼曼冷哼道,皱眉看了过去,匣子是用最普通的桐木制成的,既没有雕刻什么‘花’型,又没有描画什么‘花’样,只是上了一层生漆,还带着些未散的木头跟生漆‘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闻着刺鼻的紧。
她漫不经心的一边掀匣子一边嘴里埋怨不停,“我付了近一千两的定金,连个水漂声都没听见就这么没了,还敢说什么定金不退了,我看他们是活腻歪啊!!”
顾曼曼见到匣子里的东西,蓦地睁大了眼睛,惊声尖叫了一声,连未说完的话都被吞到了肚子里。
——匣子里头端端正正的放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上的朱钗环绕,那张脸,分明就是她派去的阿欢!
她忍不住一把将匣子打落在地,那颗人头便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血迹沾染到庭院里头铺得厚实的青砖上头,将青砖也染的血迹斑斑。
她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那颗滚动的人头,眉头紧紧的蹙起:“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颗人头滚了几圈之后撞到了木桩上才停下滚动,庭院里头‘侍’候的丫鬟们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当下四散开来,离那颗人头远远的。
庭院中顿时‘乱’做一团。
“都给我闭嘴!”顾曼曼不耐烦吼了一声,吵杂的声音立即静止下来。
落在地上的匣子被年轻‘女’子拾起来,匣子最底下放着一封信,‘女’子拿起来递给顾曼曼。
“这匣子里头还有一封信。”
顾曼曼伸手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神冷冽的吓人,捏着信纸的那只淬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的握进了‘肉’里,她冷冷笑着:“好,好一个青夜宫!”
她的眼神落到了庭院当中的那颗人头上面,滚落在木桩前的人头显得有些可怜,人头上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沾上了庭院中松软的泥土,发髻凌‘乱’朱钗松动,将那张脸越发的添了几分狼狈。
顾曼曼大步走过去,脚上穿着的‘玉’底绣‘花’鞋直接踩到了人头的脸上,狠狠的用力,那张脸微微的有些变形,她冷笑一声,一脚将人头踹飞。
活人她都不怕,更何况是死人,想用这一招吓倒她,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她恶狠狠的道:“没用的东西!与其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转过脸,对着年轻‘女’子道:“再去联络青夜宫,他们想就这样轻易的跟我撇开关系,没这么简单!”
“小姐,青夜宫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听说他们身后有来自朝堂上的势力,您仔细别被卷进去了”
顾曼曼冷哼一声,美‘艳’的小脸上头沾了几分‘阴’毒,“怕什么?我父亲是宁国公,天子近臣,我表哥是太子,朝堂上头的势力再大能大得过太子殿下去么?凭他身后的势力再大,惹怒了我,一样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女’子垂着的眼睛里,沾染上几分讥笑,真的论起来,太子殿下也仅是卫家小姐的表哥,跟顾曼曼沾的亲就有些远了,而且宁国公就是因为与卫家走的太近才会被皇上猜忌,年后领的差事就像是犯了错被发配到川贵一样,可惜顾曼曼却还沉溺在太子是她表哥的梦境当中。
一声冷冷的喝止声,打断了‘女’子的思路。
“曼曼!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跨进庭院的顾奕一眼就看到滚过来的那颗人头,忍不住眉头挑的高高的,“这是怎么回事?”
顾曼曼一抬头就瞧见自家兄长站在‘门’口,她眼睛霎时发亮,声音中蕴含着浓浓的欢喜之‘色’,欢快的叠声唤着:“哥哥,哥哥,你从宫中回来了?”
她快步走过来,一边打量着顾奕,一边关切道:“哥哥,你的伤好了么?”
顾奕的伤已经恢复到可以行走坐卧的程度了,他早不耐烦在宫中待着了,今日确诊之后便拜别了顾淑妃,从宫中打道回府,没想到一进‘门’却见到这样的一幕。
他看着顾曼曼满脸的欢喜之‘色’,忍下心口的怒气,“我大好了,淑妃姑母才允许我回家来养伤,”说着,脸‘色’不太好的指着那颗人头,“咱们家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若再来个草菅人命,只怕会给父亲平添更多麻烦。”
顾曼曼脸上顿时出现恼怒的神‘色’,“哥哥在宫里头什么都不知道!”
她袖子一甩,转身回了屋内。
顾奕无奈的吩咐小丫鬟将地上人头收拾了,看了年轻‘女’子一眼,“如嫣,我不是让你看着点她么?怎么她行事越来越没章法了?”
如嫣隐下眼中的讥讽,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顾奕怒不可揭。
他撩起帘子进了屋子对顾曼曼怒声道:“曼曼!你是疯了么?咱们家跟夏家的事可是太后下的旨意,你想要对付他们,绝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夏家养了三皇子那么久,你就不怕”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在宫里听到的消息,冷哼一声,“也罢,反正三皇子现在下落不明,他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但是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事!”
“哥哥!”顾曼曼一脸焦急,“我银子都使出去了,你总得让我”
“不行就是不行!”顾奕斩钉截铁,态度鲜明,“索‘性’我如今回来了,支应‘门’楣的事儿就‘交’给我,你在家里管好中馈,等过了母亲的孝期,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嫁了,往后相夫教子一生平顺,这些腌臜的事情你不必沾手。”
顾曼曼还想反驳,就听顾奕高声喊道:“如嫣,领大小姐回房歇息!”……73838+dsuaahhh+24687805……》
袭击()
如嫣在屋外头轻应一声,低垂着首轻敛裙裾,素手将夹棉竹帘挑起,清婉柔和的小声劝道:“大小姐,天儿不早了,世子爷才从宫中回来,身子还没好利索,有什么事儿改日再说也不迟。”
这是劝她从长计议,顾曼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脸色渐渐松动,“那我回房了,哥哥注意身子。”
虽不情愿,但好歹是妥协了,顾奕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夏家人他是不会放过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将怀里的信掏出来,又看了一遍,父亲去川贵之前给他留下这么一封信,无非是不想让他继续搀和进这摊子事理,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如嫣送了顾曼曼回屋,又折了回来,见顾奕在发呆,轻手轻脚的上前,将房里头的熏香点燃。
顾奕回过神来,眼睛瞄了她一眼,低声道:“将香撤了。”
如嫣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他,就听他下一句话冒了出来,“我伤了肺腑,闻不得熏香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味儿。”
她忙将点燃的熏香埋进灰里灭了,连带着熏香的小金炉都让小丫鬟搬出了内室。
“世子爷,这些日子大小姐的心绪越发不好了”
如嫣轻声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
顾奕皱眉,“她又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
如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掌管中馈以来,已经连续将府里几位庶出的小姐教训过了,三小姐还病着,就被大小姐送进庵堂”
“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曼曼她心上不好受,发泄发泄也没什么要紧的,”顾奕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过些日子,自会有她高兴的时候。”
话虽说的模棱两可,但如嫣敏锐的察觉到了顾奕的心不在焉。
“还有青夜宫的事情,”如嫣轻声细语的话像是绕在耳边的清风,“您瞧着是不是帮大小姐善善后?我听说诚伯候府已经与夏府的四小姐定了亲事,那些天大小姐行事是有些癫狂,若被查了出来,只怕与宁国公府的名声不太好”
顾奕眉心皱起,轻声喃喃道:“青夜宫既然他们是江湖草莽,那便不足为患,这事儿让松烟去处理,他知道要怎么做。”
如嫣点了点头,轻提裙摆退了下去。
山坡上视野极好,楚少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从远处渐渐走近的商队,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直到他们走近,楚少渊这才发现商队每个人都佩了腰刀,这在燕人的商队当中几乎是不曾见过的。92ks。
且不说是否商队的人都会武,单说这样每个人都配着武器的一大队人马,出关就是难事。
之前他跟着白朗一同出关的时候,白朗那队人马的兵器都是藏在马车的夹层里头的,整个商队的人,手中拿着武器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当时守关的将领明显放水,连马车上头的货物都不曾详查,便放他们离开了,可眼前的商队却处处透着古怪,马车很大,每只车上都装了数只木箱,但车轮子碾压在地面上头的印子浅的很,不像是有什么货物藏在上头。
白朗沉思片刻,转过头来看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楚少渊一眼,发觉他一脸凝重的看着远处的商队,疑惑道:“意舒,你发现了什么?”
楚少渊指了指快要走到他们面前的商队,“你不觉得奇怪么?从雁门关出来竟然还能每个人手里配着武器,看上去一点儿不像是商人,反倒像是”
他话未曾说完,那队人马飞身而起,马儿狂奔过来,马蹄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着,如同他们的动作一般快到让人眼花,像是一瞬间就将他们包围在了里头。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白朗高声问道。
话音还未落下来,那队人马手中的兵器出鞘,青冷的利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四溅开来,没有一丝花哨的动作,可每一次攻击都是杀招,这样的路数如此的似曾相识。
楚少渊快速的躲避,眉头紧皱起来,上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是在松溪镇上,没想到人来的这样快。
白朗一把将腰刀拔出,抵挡着这群人来势汹汹的攻势,边后退边大声喊:“扎巴!阿梨!”
扎巴跟阿梨伫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因白朗找楚少渊有事谈,所以他们二人并没有跟上来,此刻听见白朗的声音,骑着马往过赶,马鞭沉闷的打在战马的头上,战马立即撒开蹄子奔来。
即便这样,也有些晚了。
耳边是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商队人马用的都是细长的弯刀,刀身极其薄,一刀过来便能将一片血肉剜下来,那些人的眼神阴冷而锋利,带着一股子让人畏惧的寒气。
打斗当中,楚少渊渐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似乎都是冲着白朗来的,虽然围着他们二人,但冲着白朗而去的杀招明显要多于他。
白朗身上已经被划开好几个口子,他猛地一刀将冲在最前头的马腿砍伤,翻身将那人手中的刀刃击飞,楚少渊连忙闪身接住那柄刀刃,紧紧挨着白朗,抵挡着他身后的攻势。
对面的阵势立即开了一个缺口,扎巴跟阿梨骑着马跃了进来,将砍向白朗的刀刃格挡住,脚上的马镫子被他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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