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豁然起身,一把将门拉开,急声问道:“人在哪儿?”
卫兵让开正门的方向,指了指卫所外头,“人被拦在门外了,您”他话未说完,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少渊风风火火的出了卫所。
婵衣在客栈等了许久,渐渐的有些不耐起来,刚想吩咐锦心打点行李,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晚”少年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是很艰难的吞咽了一声,才将那个名字喊了出来:“晚照,你在么?”
ps:两个人终于见面了哦呼呼
见面()
婵衣愣了愣,‘门’外少年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听上去不像平常那般悦耳,她连忙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看着眼前立着的身姿纤长的少年,她骤然失声:“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少年只穿了件三江布做的天青‘色’的长直缀,乌黑的鸦发用根紫檀木做的发簪绾着,腰间挂着一只通体碧‘玉’却在中间沁出一点红的螭龙‘玉’佩,整个人比之前更加拔高了,却消瘦了很多,原本昳丽无暇的样貌因为瘦的厉害,‘精’致的五官突显得更加分明,散发着一种棱角俱全的美。
所以纵使他此刻脸上带着微笑,依然显得肃穆冷峻,面容不像之前那样白皙,而是带着一种小麦的颜‘色’,猛地看上去,就像是看到豁然长大的安亲王,让人不敢小觑。
婵衣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他之前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她的眼睛忽然热了起来,心像是被细小的针不停的扎似得,看到一旁立着的沈朔风,语带泪意的叱问道:“你不是说他一切都好么?”
沈朔风被她问的愣住,看了看楚少渊,挠了挠头,这少年确实是一切都好啊,没有伤也没有痛,他说的没错呀。
楚少渊听她这般问沈朔风,嘴角翘高,连声道:“你别担心,我真的一切都好。”说着话,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发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十分憔悴,不由的心疼起来,“倒是你,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跑过来?”
见两个人一直在‘门’口说话,锦心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小姐,您看是不是先让主子进来喝口茶”
婵衣窘然,许久不见,她只顾着看他了,竟然一直让他站在‘门’口说话,她连忙让了让身子,将楚少渊让进房间里。
锦心给楚少渊倒了杯茶,便往‘门’口退去,一眼瞧见沈朔风抬脚要进来,连忙一把拽住他,飞了个眼刀给他,沈朔风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她一同退了出去,二人一左一右的立在‘门’口,却是互看不顺眼。
楚少渊手捧着茶杯喝了几口茶,眼睛一直看着婵衣,失踪在外面的几个月,他想的最多的不是时局如何,雁‘门’关的战事,反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他常在想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去帮他求一个平安符。
定然会的,她这么心软,乍然听到他失踪了,不知会慌成什么样子。再想到她每次一急起来的样子,秀美的脸上带着层嫣红,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似乎这么想着,伤口的疼痛都会减轻几分。
“怎么忽然跑来这里?家里都安排好了么?”楚少渊放下茶杯,看着她的眼神里头有几分无奈,“你就是心肠太好,谁都相信,”他说着指了指外头,“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信,就不怕”
“楚少渊,”婵衣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半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这失踪的两个月,在哪儿养的伤?可都养好了?”
楚少渊抿嘴笑了,琥珀般明亮的眼睛里像是铺满了星星,忽闪忽闪的十分动人,“你放心,已经好了。”
婵衣眉‘毛’皱了起来,她只是猜测,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受了伤,她忍不住连声道:“这么说是真的伤着了?都伤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都好了,”楚少渊有点不太想提之前的事,怕她担心,简略道:“他们动手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后来又被鞑子的王子救了,所以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了没几日就好了,因为一直在关外,吃不惯也住不惯,才会越来越瘦,你别担心,会慢慢养回来的。”然后又笑着问她,“听说二哥考中了探‘花’,家里一定很热闹,可惜我不能回去,不然一定要好好的祝贺二哥。”
婵衣道:“等你在雁‘门’关大胜了鞑子,再回去补上也不迟。”顿了顿,她又道,“今年中了进士的大都被外放了出去,很多都是补的之前皇上下的幽州、燕州官员的空缺,这两个地方距离雁‘门’关可是很近的,安北候过几日便会来接太子,你要当心,说不准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她说着,将路上遇见的那伙青年告诉了楚少渊,“你千万要小心,他们走的快,最晚明天应该会到了。”
楚少渊笑着点头,“区区一个安北候我还不放在眼里,大家都知道雁‘门’关是卫家的囊中物,一个太子已经在雁‘门’关受了重伤,若是我再出什么意外,安北候这个富贵侯爷也当到头了。”
婵衣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瞧见楚少渊不在意,她提醒道:“强陇南压地头蛇,你可不要太大意了,你想想之前在松溪镇的那一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安北候,但我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关系。”
听她说到这里,楚少渊忍不住指着外头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婵衣瞧见他眼睛里有神秘莫测的光芒,连忙将声音压低,问道:“在松溪镇的是不是他?”
楚少渊眉心微微皱起,她这么问,说明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眼睛轻眨,点了点头,语气中却有些无奈,“你呀,什么人都不了解,你就敢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就不怕他图谋不轨?”
他的这句话里含着六分的无奈跟四分的担忧,婵衣忽然顿悟,一定是他警告过沈朔风,不然沈朔风也不会这么毕恭毕敬的对她。
她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忽闪忽闪的,像是两个小翅膀。
楚少渊见她垂着头,看上去像是有些委屈,连忙道:“你心软一些没关系,往后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对你起歹心的!”
婵衣嘴角弯起,这样信誓旦旦的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以后会当心,”她笑了笑,又叮嘱道:“你在雁‘门’关一切要小心。”
楚少渊点点头,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印章递给她,“还给你,以后有事就让永兴当的伙计发信给我,千万别像这次这般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不提路上诸多危险,单说赶路的这份辛苦,我就不舍得让你受这种罪。”
委屈()
婵衣也知道自己这样贸贸然的从云浮跑过来的举动有多出格,但之前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安危,那些旁的什么事情反倒不重要了,此时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才发觉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仓促,他说舍不得,其实也是在嫌自己不够沉稳吧。。。 。
“我”婵衣我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才轻声道:“听沈朔风说你在雁‘门’关,没过几日便有雁‘门’关的战事传回来,我有些担心你,才会往后,往后再不会这般了。”
她边说,边遮掩着脸上浮上的几分失落,侧过身去拿整理好的包裹,低声道:“我出来的急,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只做了几双麂皮靴跟几方汗巾”
楚少渊一听这话,眼睛霎时亮了,他走之前跟她讨的东西,没料到她真的放在心上了。
婵衣一边转身将包袱解开,一边将里面的东西递给他,“没有绣娘做的好,你凑合着穿。”
他往前走了一步更加贴近她,像是两个人贴面而立,连呼吸声都要融到了一起。
“晚照”楚少渊低声轻喃,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口气异常的缠|绵,“我喜欢你!”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略带冰冷的手背,一把握住她柔嫩的手掌,“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婵衣眉头轻蹙,说什么喜欢她,还不是跟别的‘女’子暧|昧不清,她忽然之间委屈起来,用力‘抽’了‘抽’手指,想把手指‘抽’回来,却发现他握得很紧,她冰冷的手在他手掌热切的温度之下渐渐升高,她转过身去看他,发现少年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一块纯澈透明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晚晚”楚少渊琥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半晌,缓缓绽放一个笑容,笑容将脸上略嫌肃穆的冷峻打破,将他‘精’致无暇的面容染了几分暖‘色’,她觉得自己有些调不开眼。
他‘唇’瓣微启,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眷恋:“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很欢喜!”他一低头,‘精’美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以前总想着怎样才能讨得你的喜欢,才能让你注意到我,才能让你多看我几眼,我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你能来雁‘门’关看我”
他的话中满溢着不可思议,却让她更加委屈起来,当她来一趟雁‘门’关很容易么?
婵衣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伸手想推开面前的少年,眼眶腾升起热意,让她再忍耐不住,将之前积压在一起的担忧焦躁,一股脑的都爆发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连个消息也没有,母亲跟祖母又在给我相看人家,出去见人还得装的若无其事,清姐姐去寻你,结果连她也失踪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你的音信,结果听说安北候要去雁‘门’关,又生怕你被算计,连着好几日的赶路,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她越说越伤心,一边用力推他,一边眼泪不停的淌,鼻尖泛红,看上去十分的委屈。
楚少渊猛然愣住,他低头看着婵衣,‘胸’口不停的起伏,这样失态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听她语带泪意的话,心里瞬时涌出的一股愧疚,愧疚之中‘混’杂着些许酸涩,浓烈的情感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湮灭似得,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紧紧的拥住她。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消失这么久,你不要伤心了,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晚晚,就这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楚少渊话语之中含着小心翼翼的哀求,让婵衣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无理取闹。
她呜咽着摇头,“不许你说以后再如何,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以后不许再遇见了!”
简直是有些蛮不讲理,可楚少渊嘴角隐含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一颗心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他用力点点头,将她拥得更紧,“好,等完了雁‘门’关的事,回了云浮,我就一直陪着你。”
婵衣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低着头拿帕子拭泪,听着这话,心里虽十分高兴,可嘴里却道:“等你回去,还指不定有多少闺秀想要亲近你,你哪里会看得到我”
楚少渊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低头认真凝望着婵衣哭过显得有些红肿的脸颊,“不会有别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叫夏婵衣,若有人来纠缠我,我便对她们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从六岁开始就喜欢她了,再不会对旁人动心,若能娶到她,我定然不会辜负她!”
他倾身侧头过去,‘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