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能够给朱家并且愿意给朱家最大的好处,就只有钱财了,否则也不会将朱璗这么一个书生放到了军营之中,管的还是钱粮之物,为的不就是让朱家得了实惠么?而这实惠却只是跟钱财有关,跟兵权则是完全搭不上干系的,倒是将朱璗这么多年所学所用都平白的浪费了。
谁说皇帝在下旨之前没有思量过?谁说皇帝是要抬举朱家了?这根本就是用了随便一点好处,便打发了朱家,还能给雁门关的两个守关将军添些堵,一石二鸟也无非如此了。
谢大夫人乔氏点头道:“这几日我也在与定国公夫人商议两个孩子的婚期,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翩哥儿这孩子的婚事一波三折,王家姐儿的婚事也是如此,只愿这两个孩子往后能够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谢氏道:“可不是么,只是翩哥儿一直在湖广,这亲事还得跟定国公夫人好好商议一番,将婚期定好了,翩哥儿一告假回来,便立即给办了,又省事,又不耽误工夫,小两口正好成亲以后一道去湖广,早些开枝散叶也好。”
重要的是早些离开云浮这个是非圈子,她可是怕了那些名门贵女们时不时的就发疯,将好端端的婚宴搅合的让人败兴,偏还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当全天下的人都要让着她们,真是可笑之极。
乔氏听着谢氏话里的意思,也忍不住点头,她可记得自家儿子回了云浮之后惹上长宁长公主家的女儿清乐县主张珮卿,当时她就害怕张珮卿真的将儿子祸害了,往后有这么个不守礼节的儿媳妇,她要多头疼,好在当时婵姐儿跟朱家瑿姐儿一道将张珮卿揽了下来,才逃过一劫。
两人合计了半晌,总算是选定了几个日子,又说了半晌的闲话,乔氏起身告辞。
谢氏收拾了一下去了夏老夫人那里。
夏老夫人刚午睡起来,净手熏香,准备去佛堂念经。
看见谢氏进来,笑着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跟谢大夫人商议好婚礼事宜了?”
谢氏回道:“大多都定过了,辰哥儿的婚事也无甚可商议的,倒是王妃那里,母亲觉得该不该与王妃透露些消息过去?毕竟是朱家算计在先,我就怕晚晚在宫里行差踏错,到时候悔不堪言。”
夏老夫人倒是知道谢氏说的是什么,她想了片刻,道:“你让身边的嬷嬷去请王妃来府里,然后再与王妃说此事便是,在王府总是不太适宜的,毕竟王妃刚嫁过去,园子里的仆从又并不都是知根知底的。”
谢氏点头,一想到安亲王府那么大的园子,女儿竟然一个人在那里住,当下便心疼不已。
而一连这么多天,宫中一直压着楚少渊的行踪,此时也渐渐的压不住。
许多人已经在婵衣跟前打听楚少渊了,婵衣虽不耐烦,但因为楚少渊如今远在福建,她不得不为了他遮掩,所以时常跟那些人虚以为蛇,实在是闹得她苦不堪言。
她此刻刚打发走镇国公家的大奶奶,懒懒散散的拿着放了鱼食的碗,一边侧身靠着在碧湖边上建起的水榭中的美人靠上,一边将手中鱼食洋洋洒洒的投进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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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湖中锦鲤一大群一大群的浮上来,争抢着水面上的鱼食,红的黄的白的各种花纹颜色交加在一起,显得十分漂亮。
婵衣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鱼食,心中想着镇国公家的修大奶奶今天过来说的那几句话。
“王妃您可不能这样掉以轻心,虽说王爷被皇上留在宫中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但哪朝的王爷能够在开了府之后还一直住在宫里?”
“虽说有些话说起来不好听,可毕竟王爷先是为人臣子,然后才是儿子,便是皇上一直留着王爷在宫中,王爷就没点自己的主意?何况还将您一个人留在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说?”
“如今云浮城中有好多传言,您不知道有许多人在背后嘀咕着,说不准王爷是做了什么错事,而被皇上监禁在了宫中,这么久了都不许王爷出宫,定然是皇上拿不准主意,要如何惩戒王爷的缘故。”
“王妃,您心中可要有个思量,别什么都听任王爷,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王爷又是宫外回来的,对皇上的秉性不了解,若当真行差踏错可就麻烦了。”
这些话实在是字字诛心,让她听了难受的紧,却又没办法斥责修大奶奶,毕竟修大奶奶说的那些话任谁来听都是为了她好才说的,可她心里却清楚,她不过跟修大奶奶点头之交罢了,何时有过这样的情谊,能够让她一心为了自己做打算。
不过是借着她的嘴,想让楚少渊知道镇国公府的大爷楚少修罢了,宗室里这样想要攀着楚少渊往上爬的人还少么!
婵衣眼睛一眯,心中老大的不痛快,低头瞧见湖中锦鲤还在抢食吃,你争我夺的互不相让,她顿觉无趣,将手中鱼食一把全都撒进湖中,任由它们争抢个痛快,便见锦鲤一条条张开大嘴,一口不错的吞食着鱼食,转眼就将鱼食蚕食殆尽,贪得无厌的让婵衣不喜。
她冷声道:“今儿让厨房加一道红烧锦鲤,咱们府里养了这么一湖的锦鲤,每日喂食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银钱,恰好进了我的肚子,也省得过了冬天再将一身膘都消掉了,那才不好吃。”
锦屏点头应了,心中有些犯嘀咕,王妃平常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心情焦虑,也不知是谁惹到了王妃,竟然能够让多年不发脾气的王妃立即变了他样子。
婵衣也乏了,转身往碧水楼走,正巧遇见领着苏嬷嬷来见婵衣的锦瑟。
苏嬷嬷连忙给婵衣行礼。
婵衣摆摆手让她起来,奇怪的看着她道:“苏嬷嬷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嬷嬷笑着道:“是夫人想念王妃了,想着再过一个月便是大爷的婚期,让奴婢请您去府上一叙。”
婵衣点点头:“原先倒是听母亲提起过这件事儿,我还想着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到么,没想到日子过的这样快,眼瞧着都快要不足一个月了,既然如此苏嬷嬷便回去告诉母亲,我明日就回一趟家,让母亲不用记挂我。”
修大奶奶梁氏回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夫人早让人在二门等她了,她一回来便喊她去了荣乐堂。
见到修大奶奶,镇国公夫人立即问道:“如何?安亲王妃可有透露出些什么来没有?”
修大奶奶看了看自家婆母那一脸的急切之意,心中忍不住有些轻视,先前卫家多猖狂,如今就有多落败,婆母这个卫家女虽说是已经出嫁,不累及夫家,但原本镇国公就不得皇上喜欢,再加上内宅中有这么一个事事苛刻的婆母在,更是让镇国公府上的情况雪上加霜。
而她原本在定亲的时候,父亲看中的是镇国公府原来曾是太宗皇帝胞弟的长孙,在宗室之中一向是有些名望的,哪里知道竟然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就连打探消息这样的事,都不敢自己前去,偏要她这么个媳妇抛头露面身先士卒,实在是有些太没用了。
她想着,神色里难免就有些敷衍之意:“安亲王妃滑溜的跟泥鳅似得,哪里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想来王爷若不是真的有事绊住了,那就是触怒了皇上的威严,皇上要惩罚他呢。”
“胡说!”镇国公夫人柳眉倒立,圆盘似得脸颊气得更圆了几分,怒视着她,“你别以为有什么事能瞒住我,安亲王妃再乖觉,她能不担忧安亲王的安危?她若是不担忧,那便说明她知道内情,她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你比她年长了足足五岁,如何会连这点消息也探听不出来!”
修大奶奶心中只觉得可笑,她便是探听出了什么,难道还要一五一十的与婆母讲不成?婆母现在一心扑在卫家那里,若当真被婆母知道了些什么,还不是要拼了命的保住自己的地位,反观自己娘家,如今父亲刚刚被皇上责罚过,正是万事小心之际,若是能得知工部的事宜,说不准能够将圣怒转化成助力。
她心中打定主意,嘴里便越发的拿了这个做借口:“婆母别小瞧了这个安亲王妃,她可是能够将宁国公夫人逼得在殿前被太后杖责的人,就连长宁长公主都不得不为她作证,虽说年纪尚小,但心机却重,婆母不会不知前些日在定国侯家发生的事吧,她仅凭着一张嘴就将凤仪公主送进了太庙,这样的人,婆母拿她年纪说事,她现在年纪是小,但行事已经有了几分狠辣,等她再大一些,岂不是要将我们这些人都捏在手心里了?婆母让我去打听消息,我又有什么本事能从她嘴里得出些东西来。”
她左说右说都是拒不承认,镇国公夫人有些气馁,可她做长辈的,总不能时常跑到侄女家里去探听这些事情,她不由的沉思,不然下一次让二媳妇去试试?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一想到二媳妇那个木讷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喜,叹一口气,还是作罢了。
修大奶奶瞧见这里没她什么事,她转身便拿了些东西回娘家了。
梁夫人此时正在兰茗园跟卫斓月说话,因先前凤仪公主的事,她不得不敲打卫斓月几句。
卫斓月自然也明白梁夫人的用意,是以无论梁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垂眸不语,到实在需要说话的时候,才应一两声。
梁夫人见卫斓月这般恭顺的模样倒是满意的很,嘴角微微一勾,卫家先前那般的花团锦簇,如今还不是落得这样惨淡的下场,卫斓月先前是那样的贵不可言,如今却在自己手心里攥着,她说东,卫斓月绝不敢往西,即便是卫斓月手里有什么东西,也早晚会被她弄到手,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会训斥过了头。
丫鬟禀告说大姑奶奶回来了的时候,梁夫人愣了愣,连忙起身道:“让大姑奶奶在花厅等我一会子,我马上便过去,”说着又转头吩咐卫斓月,“虽说之前我一直关着你,但也因为你月份大,身子重的缘故,一来让你收收心,二来也是想着能够安安静静的养胎,你瞧如今你身子便大有起色了,也算是将胎稳住了,往后你要多动动,别总在园子里闷着。”
梁夫人说着就要挽卫斓月,一道前去花厅。
卫斓月轻轻挣脱开,虽还是那副恭顺的模样,语气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今日妾身身子有些疲乏,就不陪夫人游园了,改日再来与夫人请安。”
梁夫人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一笑,也不勉强。
卫斓月温顺的行了礼走了出去。
木棉小心的跟在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慢慢的扶着她往回走。
直到走出很远之后,木棉才不甘心的骂道:“简直就是个老狐狸!明明知道大姑奶奶回来只要见到姨奶奶总要发一顿脾气,又是摔东西,嘴里又骂的十分难听,却还想让姨奶奶顶上去,真是烂了心肝的黑心种子,往后他们一个也别想得了好!”
卫斓月轻叹一声,道:“往后这种话还是少说,若被人听见了,你的小命也要丢了!”
木棉自是晓得轻重,可她就是替小姐咽不下这口气,她小声的愤愤不平道:“从前梁夫人见着小姐,那简直就跟哈巴狗似得,可要围着小姐好一顿夸,如今却是这样一副嘴脸,实在是让人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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