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正经事?”宁国公颇有些好奇的看着冯明,“难道胥昭今日不是来押解下官回京的么?”
既然证据都已经拿到手了,还有什么理由再拖延下去呢?宁国公十分的疑惑。
冯明有些嫌弃的看了李长宁一眼,嫌他多事,随后才对宁国公道:“押解你回京的事儿先缓一缓,另外一件事儿,还要仔细问你,李将军,这话你在跟前听着也好,我就直言不讳了!”
李长宁一听冯明这么说,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想要转身就走,冯衍一步上前拦住了他。
“李将军要去哪儿?我爹他可是在办公,这可是你的职责,你是想玩忽职守不成?”
竟连玩忽职守这么个罪名都要扣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李长宁的脚步一顿,冷笑一声:“怎么?下官连去一趟茅厕都不行了?冯公子跟随冯大人来益州城,也不知是为的办公事,还是为的游山玩水找乐子?这些天了,还是头一回见着冯公子这样清醒的与下官说话呢。”
李长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冯衍在益州城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事情,既然冯明作为你的父亲能够这样包庇你,那我一个小小的将军,在川南总兵的派任都没落到身上之前,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玩忽职守的罪名落到身上来的。
“李将军,犬子的事儿回头再说,今日说的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个别的人在场才好说,否则本官不好将这些话挑明,”冯明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立即便走进来一个彪形壮汉,“国公爷,本来下官也不是立即就能查到多少证据的,实在是这个,撞都撞到跟前了,您说是不是?”
“你!”宁国公诧异的看着进来的汉子,一脸的不敢相信,“李江,你竟然……”
“还望国公爷海涵!”李江撇开头去,不看宁国公。
“希望我海涵?”宁国公重复了一句他的话,颇有些想笑,“要我海涵也很容易,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我便海涵!”
李江是宁国公的心腹,是心腹中的心腹,宁国公能够在川贵实施许多的手段,几乎都离不开李江这个将领的支持,而他待李江也十分的好,不但是将自己的私兵给他调遣,更是将顾奕安排给李江,让李江辅佐顾奕。
宁国公想到这里,心中一顿,难不成是因为奕儿?
“国公爷,有些事儿下官不吐不快!”李江垂着头,一直没好意思抬起来,背主这种事儿尤其在将领之间最为忌讳,可他若再不出头,只怕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要垂危了,如今大不过就是从头再来罢了,“当初世子爷打算去川南剿匪的时候,下官便说过不妥当,可世子爷不放在心上,您更是支持世子爷,还让下官在益州城搅合起来瘟疫的事儿……”
当初在城南的南郊,瘟疫带走了几乎是半村子的人的性命,可那些人都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无辜惨死的,当初那些伤寒的症状可都是从卓家流出来的蛊。
李江看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眼跟前,第一次产生了疑惑跟困顿。
难不成做大事就都是这般?要牺牲无数无辜者的性命才能够完成?可这些人有的还都只是孩子啊,什么都不明白,他作为一方的将领,一直守着益州城百姓的安危,哪里做过这样狠心的事情?
最受不了的还是宁国公让他去安排人堵住陆述跟吴子川的路,想让他们二人也染上蛊,他实在是没办法下手迫害,吴子川这个府尹虽然没什么大作为,可川南先前出了乱子的时候,是他跟陆述保住了川西,才没让川南的那些难民在川西祸乱,而他的家眷,也才能够平安的从川南回到川西来,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纵然没有能够还清的时候,但至少他能做到不加害他们。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江倒出来宁国公的事情,都是最最要人性命的事,宁国公整张脸都气得发青了,可他明白,李江既然投了冯明,就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不必再说了,你说的这些事情,本官自会去皇上面前说明白!”宁国公即便受了这样的指摘,也依旧沉得下气,不让自己陷入与李江争辩的地步,说的越多错的便越多,他深知这个道理。
“也好,”冯明淡淡一笑,“让他来国公爷面前与国公爷对质只是希望国公爷知道自己是错在了哪里,往后可别找错了人,还有李将军,你这些天一再的推辞,不肯来宁国公府上,想必也是不想见到世子爷,如今世子爷也安息了,国公爷这里的事,往后就不要再插手了,虽折子是你上的不假,但本官办差事,不需要有个眼线跟在身边。”
一句眼线惹得李长宁心中大怒,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看向冯明时,尽管是将自己的情绪一压再压,但仍旧能感觉到他的熊熊怒火。
“陆大人跟吴大人有任上的事情要忙,才将核对文书的差事交给下官,若是让冯大人觉得不舒服,下官道歉就是,至于眼线什么的,冯大人尽可不必如此想,方才冯大人也说过,大家都是在朝为官,所为的都是尽心尽力的将差事办好,若是有什么人一定要使绊子阻挠着不让办差事的,下官也不好包庇着就此放任。”
第1130章 何必()
李长宁的话也很直白,若是有人敢在他脚下使绊子,他就敢将那人拉下来,看看到底是谁怕谁!
冯明没说话,反倒是冯衍有些生气,这个李长宁就像个愣头青一样,就不怕阿爹盛怒之下,查到他的把柄,最后禀告给皇上,治他的罪么?
他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自己顶着阿爹这样官职的要员,来说出这样的话的?就不怕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么?
“这么说来,李将军弹劾本官,也是因为本官挡了李将军的路了?”宁国公见缝插针,一点儿不放李长宁的话。
“呵!”李长宁冷笑,“宁国公不必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头上,折子是联名上奏给皇上的,联名的意思,宁国公可明白?要不要我给你解释解释?纵容世子顾奕在川南大动干戈,搅乱了川南的政务,这会儿还要倒打一耙,即便是面见圣上,宁国公你也是站不住理的!”
李长宁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跟宁国公这个人绝对是说不到一块儿去的,现在这么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不会这么两眼一抹黑就来了,这些说辞他也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否则也不会在宁国公发难的时候,他就立刻蹦出来,堵上宁国公的嘴。
最后自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几个人从宁国公府出来的时候,除了冯明脸上如常以外,李长宁跟冯衍两个人的脸都沉得不像话。
李长宁如同冯明刚才说的那样,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便从卫所里离开,他才新婚不久,若不是冯明忽然从云浮城过来查案,而周茂那边儿又有家里的事情要忙活,他早就带着颜黛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了,这会儿正是酷夏,他在川西有好几个依山傍水的庄子,十分适合避暑。
这会儿他刚从外头回到家中,一进屋便看见颜黛在午睡,她的睡颜很宁静,在蝉声四起的午后,凸显了一种让人一见就心平气和的感觉。
屋子里打扇的丫鬟忙站起身来,李长宁摆了摆手,将她手里的扇子接过来,用手势示意她出去歇着,丫鬟福了福身,轻挪着步子走了出去。
李长宁轻手轻脚的凑过去,一边注视着颜黛的睡颜,一边拿起手中的扇子给她扇着风,天气越发的炎热了,亏得她也能睡着,若是自己定然不能如她这般睡得安稳,他心里一边想,一边瞅着她,发觉她眼睫毛特别纤长浓密,闭上的时候睡颜甜美到,让人想要将之搂在怀里,心思一顿,他将头小心翼翼的靠在她的脸颊旁,一边儿打着扇子,一边儿靠着美人榻。
等颜黛醒过来的时候,才一抬眼,就看见眼前放大的,李长宁的那张英俊的脸,这会儿他正闭着眼睛睡的香甜,整个身子有些扭曲,只有上半身是靠着美人榻的,腰部以下都是在杌凳上头斜着,看上去就很不舒服,可偏偏他睡得毫无知觉。
“怎么就能睡成这样?”颜黛低喃一声,想要吩咐人将他搬到榻上,可才一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捉住了手,她还以为李长宁在装睡,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这人!”
可李长宁只是握住她的手,没再动作,颜黛这才明白,他根本就是睡糊涂了,她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想抽出来,许是这个动作惊醒了李长宁,他睁开迷蒙的眼睛,握着她的手一再收紧,直到她受不住痛楚的叫了一声,他这才彻底醒过来。
“伤着你了?来我看看。”李长宁连忙将她的手平摊开来,反复的检察着。
“你怎么回来也不叫醒我,反而睡在这儿了,也不说去床榻上躺着。”颜黛先前被擦伤的手本就没有好,这一下被他握得更是有些生疼,但她不想让李长宁内疚,忙往回缩着。
“嗨,我在哪儿都能眯一会儿,而且你睡得这么香,叫你起来做什么?”李长宁检查过后,确认颜黛的手没有再受伤,心放了放,笑道,“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么?这儿的事儿马上就能完了,咱们到处去转转吧,或者去庄子上住几日,这天儿也太热了,庄子上又能游水,还能抓鱼,庄子里出产的果蔬也很鲜美,住上几日避避暑也好。”
“事儿完了?”颜黛有些诧异,顺着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觉得那种日子确实挺悠闲的,不由得有些向往,“若是事情好了,能去庄子上住几日也好,正好带上祖母避暑了,只不过真的不会影响到你的政事么?你在川南的事儿,嫂子先前与我说,你往后大约会在川南,不过是在之前说的,她走之前又跟我说指不定在不了几个月就能调到云浮城里去,我是怕……而且你不知道,今天冯衍来了,我吓了一跳,没敢见他。”
颜黛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李长宁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你说冯衍他今天来了咱们家?他来干什么?就为了昨天的事儿么?这个人也实在是太缺礼数了,怎么能到人家家里来,还恬不知耻的求见刚刚成亲没几日的新嫁娘的?难道云浮城里头都是这些世家公子哥儿,对什么都不管不顾么?”
李长宁一想到今天冯衍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十分的火大,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自己还会对阿黛不好么?他有什么资格来打量自己,来质疑自己?
不不不,或许是他想错了,那个冯衍根本就是个色胚,无论是见到哪个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要上前逗弄一番。
“往后他再来,你直管让人将他轰出去就是,不过是仗着自己老子是燕云卫都指挥使,就敢在益州城里横着走,看我回头不上个折子弹劾他!”
李长宁将这句话说的恶狠狠的,颜黛微微一颤,伸手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这样风风火火的,难免要得罪了人,我是个女眷,他便是再如何不堪,只要我不与他有任何交集,便是了,何必如此?你这样万一落了别人口舌可怎么是好?”
第1131章 烦躁()
李长宁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颜黛本就谨慎,他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会让她担忧,他只好将自己的口气收敛下来,缓缓的跟她解释。
“阿黛,他既然敢上门儿,便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他存的什么心,你不知道,我大约知道一些,但不论他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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