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四皇子眼睛一眯,冷声吩咐,“这些人带头聚众闹事,都给本王关起来!”
“哼!王爷关得了我一个,关得了我们一群,却封不住天下仕子们的良心!”看着几步上前便要将他们捉住的兵士,仕子们的脸上满是大无畏。
“王爷,这些人都关在哪里合适?”王行之如今只想尽快将事情处理完,他一刻也听不下去了,他只怕他们说的越多,他越羞愧。
四皇子转过脸来看着王行之,怒气冲冲,“你说关在哪里?难道还要本王告诉你将人关哪里不成?”
王行之俯首:“属下明白了!”
“哼!”四皇子冷冷的拿鼻子出气,大步离开了城楼脚下的这片是非之地。
只可惜坏名声却像是潮水一般,汹涌的涨了起来,霎时间便蔓延到了四周的城中,反抗四皇子进攻的城越发多了起来,从江南的一路顺畅打到如今,四皇子已经是越来越吃力了,就连几座临近的小城他都拿不下来,他不由得焦急上火,满嘴都是泡。
云浮城中正忙着修缮宫殿的楚少渊听闻宛州城的惨状之后,立即便点了兵士,准备赶赴前线,跟四皇子扎扎实实的打一场。
朝臣们跪倒了一片。
“王爷,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您若是当真御驾亲征了,那可就中了反贼的奸计!”
“臣以为王爷此时应当立即继位!”
“臣赞同沈大人的提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干朝臣们你来我往的劝阻着楚少渊,更是对楚少渊此刻不登基的做法表达了不满之意,有些御史言官甚至上了折子以死来胁迫楚少渊登基。
楚少渊头疼的将折子收起来,随手放到一边,招招手将张全顺叫来,“你去看看冯胥昭入宫了没有,若是没有,派人去催紧一些!”
张全顺点头应是,刚退出去便有小太监急急禀告他道:“冯大人到了!”
他忙应一声,“赶紧让人进来,王爷急着见他!”
冯胥昭挺直了身姿,身上穿着一身绣着繁复菊花的缁衣大步走进来,恭恭敬敬的给楚少渊行礼。
“之前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楚少渊不耐烦在说事的时候还端着礼数不放,径直打断了冯胥昭的举动,直截了当的问起来。
冯胥昭收敛气息,恭顺的垂着头,“都办妥当了,不论是云州也好,宁州也罢,或者离着远一些的青州跟宛州,都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交代下去了,且有些地方都不必交代,本就是事实,这些官吏们向来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更何况王爷是天命所归,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这件事务必不能出岔子,老四那边已是强弩末路,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一败涂地,这个时候便尤为重要!”
冯胥昭明了的点着头,“只是……王爷的外祖父到底是被四王爷掳了去,这会儿人在四王爷手里,怕是要吃苦头。”
“此事本王自有安排!”楚少渊恨极了四皇子的这番威胁举动,他早便做了万全之策,转过头看了眼冯胥昭,他眼神里不带半分笑意,“冯胥昭,自川贵出来后,你便一直为本王所用,你可知道本王在川贵曾收了老四多少大礼,如今满朝之中有泰半之人反对本王出征,你又是如何作想?”
冯胥昭拧着眉毛,陡然听见楚少渊问他这个问题,他心思急转直下,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转瞬便消散无踪,将头垂得极低,他轻声道:“四王爷从小到大都是个古怪性子的皇子,当年太子还健在时,他整日沉默的就好似天边的一朵云彩,若不抬头看见,绝发觉不到他的存在,而太子过世之后,四王爷却渐渐的张扬了起来,足以说明先前他的那些举动,都是麻痹太子所为,这样心思深沉之人,想要彻底的击败他,必然要从他最关切的祖宗礼法方面下手,如今他在宛州城犯下了这样的罪行,怕他自己也知道难逃罪责,便一抹黑走到底也是说得通的,所以臣认为,如今王爷应当尽早的登基称帝,然后名正言顺的派兵去讨伐四皇子的罪行!”
说了这么一长串儿,实际上冯胥昭身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去了,他这些天忙着办差事,一直不曾与这位安亲王有什么过密的交谈,他虽对揣摩人心有自己的一套,却依然害怕猜错。
楚少渊看着冯胥昭明松暗紧的样子,脸上冷意稍稍散去了些,笑着点了点头。
“冯大人说的不错,本王如今也正有此意,既然冯大人差事办妥了,便去一趟川贵,接两个人来云浮城吧。”
冯胥昭听清了楚少渊嘴里的这两个人是谁时,似如临大敌般,背部紧紧绷起,“臣,臣领命!”
出了宫,冯胥昭脚步有些沉重,亦步亦趋的走着,满怀心事的走回家中。
冯衍这些日子一直跟随在冯胥昭身边忙前忙后,今天更是将手中的事情早早便处理好,等着父亲的回来,一见冯胥昭这副带着些颓唐的样子,不由得惊讶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冯胥昭抬头便看见儿子这副紧张的面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嘴里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要为父去一趟川贵。”
冯衍惊了,“去川贵做什么?”说起川贵来,第一个冲进他脑子里的便是那个人,那个放在心上稍碰一下都会心痛的人。
“不做什么,你好好儿的守在云浮城里头,不要轻举妄动,若是王爷吩咐什么,尽管用心去做,王爷总不会亏待了我们冯家!”
冯胥昭不敢将事情全盘告诉冯衍,含含糊糊的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回了内宅,与冯夫人也没有多言,只让她收拾了行囊,隔天便动身前往川贵了。
楚少渊的登基大礼全权交到了礼部尚书宋兴云手中,宋兴云这几日忙的几乎不敢合眼,因为日子定的近,便有些赶,不止是他,整个礼部都忙的鸡飞狗跳,若不是有例行的成规在,几乎要乱成一团。
幸好楚少渊是个不怎么愿意劳民伤财的帝王,他的登基大典并不曾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都连先前最节俭的武宗皇帝的登基大典也相差无几,这才正正好的赶上了。
只是有一条,让宋兴云有些恼火,宣读大赦天下的诏书,原本是由楚少渊这个皇帝亲自宣读的,可这会儿楚少渊这个即将登基的帝王却硬生生的将王妃拉了过来,一定要她来宣读,这让礼部的官员犯了难,原本登基大典是跟册封皇后的大典同时进行的,可楚少渊却不愿意,说什么太委屈王妃,要重新办一场,这在本朝可是历代皇帝都不曾有过的。
而仅仅这一条,便引起了朝臣们的各种不满,不说跪倒了一地劝诫的朝臣,便是听说作为王妃的夏氏也劝诫起楚少渊来。
前朝跟后宫的压力之下,楚少渊只好退而求其次,责令礼部尚书宋兴云,将封后大典办得红火热闹的同时,而宣读诏书之事便是不能再有任何人提出质疑,这是朝臣跟楚少渊这个未来皇帝第一次正式交锋,看上去是楚少渊退了一步,可宋兴云却发觉,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效果。
所以当婵衣穿着一身厚重的皇后礼服,站在乾元殿的大殿之前,手中捧着明黄色诏书,一字一句宣读的时候,朝臣们都当做没有看见读圣旨的人不合礼仪一般,俯首帖耳十分恭顺的站在那里,听着新晋皇后将这冗长又用词华丽繁复的诏书读完,纷纷五体投地姿势跪倒,大呼三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又洪亮,几乎震得婵衣耳中一片轰鸣之声。
皇后的礼服又沉重至极,她虽是重生一世,却依旧不曾在这样多的人面前露过面,读诏书的时候,虽然楚少渊就站在一旁,又在暗地里扶着她的身子,好让她省些力气念着诏书,但他用那样专注又深情的目光望着她,难免的让她感到有些紧张,她觉得她读的一点儿都不好。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想将诏书扔给楚少渊,让他自个儿宣读这让人看着眼晕的东西,不过她一向自制力不错,极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读完之后,婵衣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第1234章 立威()
“晚晚读的真好!有气势!”楚少渊挨过来,头往她这边垂了垂,轻声与她耳语,语气十分肯定的狠狠夸赞了她一遍,几乎让婵衣维持不住端庄的仪态。
登基大典比封后大典复杂繁冗许多,仪式按部就班的往前进行,楚少渊执意将婵衣带在身旁,连封后大典都同时进行了,虽说不合礼仪,但楚少渊这个新继位的皇帝硬是任性到底,朝臣们也只好假装没有看到,纷纷无视了站在楚少渊身边的婵衣。
这么一天下来,不说婵衣累得瘫倒在拔步床上不想动弹了,便是楚少渊这样精力充沛的男子也觉得吃不消,体力倒还好说,关键是那些礼仪复杂极了,折腾来折腾去的,让他头疼。
他躺倒在婵衣身边,两人只是在进入内殿之后将头上的饰物都拆解掉,身上还穿着帝后的礼服,龙飞凤舞的礼服又掺进了金银丝线织造,在灯光下尤为显得富丽堂皇的隆重。
“这一天下来简直堪比上刑,”婵衣闭着眼睛,有气无力,“这身儿衣裳就好几斤重,头顶着那么多沉甸甸的金饰,我脖子都要歪了!”
楚少渊忍不住笑着伸过手去帮她捏了捏脖颈,“翻个身,我帮你捏捏后颈,这里定然更酸痛。”
“嗯……”婵衣应的乖巧,可过了半天也不动作,一副我已经不行了的样子,看得楚少渊直笑,自己动手将人翻了个面儿,拿另一条胳膊肘撑着头,一边给她按着脖颈一边与她说话。
“这几天先在乾元殿凑合凑合,等毓秀宫修好了再搬过去,晚晚刚刚进来没瞧见殿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楚少渊贴在她的耳际旁,轻声的勾着她说话,声音温柔下来,听上去竟没有一点攻击性,让人只想沉溺其中。
婵衣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了,实在因为楚少渊的按摩手法太好,她敷衍的随口道:“嗯,瞧见了,到处都是簇新簇新的,本也该如此。”
楚少渊被她这副敷衍至极的口气弄的哭笑不得,刚想将人摇晃起来,便见她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眼睛也似困得睁不开,他的心蓦得一软,将人揽入怀里,抚着她的后背。
“既是困了,便好好睡吧,不过得先将礼服脱了,不然等你睡醒,定要难过的。”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楚少渊也不指望婵衣这会儿还能自制力强大到爬起来换家常的衣裳,也就认命的自己伸手服侍起婵衣来,将她一身儿足足有十来层的礼服给扒拉下来,一件一件挂好,又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这才顾得上自己。
等他简单洗漱过又换了一身中衣之后,美滋滋的钻进裹着婵衣的被子里,轻轻搂着人便称心如意的睡着了。
夜色十分的昏沉,更漏声不断滴答滴答作响,连值夜的太监都一顿一顿的打起了瞌睡,而此时陷在睡梦中的楚少渊,却有些焦躁起来,他搂着婵衣的手一再的收紧,竟像是要将人揉入身体里似得,让婵衣因为呼吸不顺畅,反而途中惊醒过来。
“……意舒?”睁着迷蒙的眼睛,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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