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错就行。以后衣服穿合身一点的,吃饭不要出太饱,瘦下来就好看了。不过好看要是为了自己看顺眼,美给自己看。”赵雪槐翻过身:“不和你聊了,我困得要死。”
桑洋闭上嘴巴,开始沉默地思考,手放在软乎乎的肚皮上,心里边叹气边高兴。
第二天,清晨的光线照进二楼的房间。格挡的帘子透进一道道细密的光,室内温度慢慢地上爬,赵雪槐翻身起床。
一行人用过早饭,带上自己的东西坐车。
桑洋阿爸阿妈心里过意不去,给徐刚塞了一堆的山货,据说还有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这些都备了双份的。
桑洋站在山坡上,身后是一簇一簇含苞待放的篮子花,她看着那辆车子越行越远。今天桑洋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不过头发都挽了起来,把圆滚滚的脸露了出来,倒是精神了几分。
车子一路往更热闹的地方开去,从寨子到一个小县,再到沿着大路开到市里。
先停在了徐刚家,徐刚和那个带路的阿叔下车,然后程旭和李唐送赵雪槐到明盛公寓楼下。
赵雪槐下了车,发现程旭也跟着下来了。她走远车两步,回头看对方。
程旭勾着唇笑,一脸荡漾写着你懂。他掏出一个红封递给赵雪槐:“辛苦赵大师了,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少了不添啊,最近手头不宽。”
赵雪槐拿着揣进兜里:“行,不嫌弃少。你们回去吧,出来好几天了。”
程旭和李唐都是军队的,什么时候出来放风,什么时候训练都是有计划有规矩的。军伍中最讲究的东西,就是遵守纪律。如果不是程旭在这边职位还算大,能州官放火一把,回去肯定吃不了好果子。
程旭挥挥手:“行,小妹我和李唐就回去了,你上去吧。”对着比自己小的丫头,程旭感觉还是喊小妹自在。一口一个大师,不知道的还因为他喊得老男人呢!
赵雪槐揣着东西往里走,沿着楼梯往上走到二楼。这公寓一共四层楼,二楼的位置相当不错。
上了楼梯口一拐,就看到一大团蹲在自己的门前。
听到脚步声,罗松军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希冀。一认出赵雪槐,对方就刷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因为腿发麻歪歪捏捏地往下倒去。
虽然动作狼狈,但是罗松军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耽误地说出了自己的激动:“赵同志,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好两天了!”
刚亏了一个人情,钱就来了。赵雪槐看着罗松军的目光十分和蔼,简直可以说是慈祥了。
“罗同志,怎么了?你这脚都蹲麻了,怎么不在下面坐着等,先进去坐。”赵雪槐扶了对方胳膊一把,掏出钥匙想把门打开。
罗松军却是一脸急切,又有点不好意思:“赵同志,我这事有点急,攸关我朋友父亲的性命,能不能现在就出发。不走路,您放心,我刚买了车呢。”
说着,罗松军还搓了搓手,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对方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上回遇到自己姓名堪忧的情况都没这么急。这回倒是急切都上了脸,赵雪槐心里生出疑惑。
她收回钥匙,道:“帮忙倒是没问题,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我这刚从外面坐了一上午的车回来呢,要不是您,我可不想出门。”
罗松军呵呵笑,脸上的疲惫都淡了一些:“麻烦赵大师,实在不好意思。我给您带路。”
赵雪槐的答应让罗松军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请到这位年轻的大师再好不过了,也希望能帮上那人。
至于赵雪槐的客套话,看他的面子,他们都只见了一面呢?能有多少面子,还不是看在钱的面子。钱这东西,罗松军舍得,只要对方能帮上忙,他肯定不亏待赵大师,也记赵大师这个情。
刚下了车,又坐上了另一辆车往别的地方去,这不是最残酷的。残酷的是赵雪槐还得保持大师的形象,挺直了身板,正襟危坐。
为了避免自己一不留神形象没了,赵雪槐决定问问情况:“罗同志,不知你这回帮的什么忙?能说说情况吗?”
市里车开得不快,路上人也少。罗松军就一边注意车一边说道:“这回是我一个朋友爸爸得了一个怪病,我看这怪病不正常,就想请您去看看。我那个朋友的爸爸从几个月前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但是去医院检查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我朋友就以为是医院不好,带着老人家换了好几家有名医院,结果还是没用。”
“后来老人家嫌弃折腾,就回了市里。可是身体也不见好,还愈发严重。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我自己的事,忙活完这几天才知道我朋友爸爸病得这么严重。”罗松军说着,面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赵雪槐觉得,罗松军和这朋友八成感情很好。不过这些和事情无关,赵雪槐拐回正题:“那是什么古怪?除了去医院,请别人瞧过了吗”
“听说是请过好些了,都没有成效。您别看我之前那样,我也偷偷请过几个什么大事,可是那些人连我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赵大师您一出手,我这边就安好无忧,所以这方面的事我头一个就想到找您了。”
罗松军也是无奈。前些年严厉打击,这些东西谁还敢传承。他能找出来的那些个人,也差不多都是面子货。而他这回帮忙的田家,底蕴比他罗松军强很多。找来的人也据说是有本事的,不过都束手无策。
田家也是现在罗松军的老板家,以前对他照拂颇多,他是真心想帮忙。自己又恰好认识赵雪槐,这才蹲守了两天,就等着赵雪槐去看上一看。不论结果如何,他啊至少尽力过。
分神想了一通,罗松军回神给赵雪槐解释他老板田震身上的古怪。
“我朋友父亲今年五十八,之前身体一直很好。大概三个月前,身上开始出现一些黑色的点子。一开始都没注意,后来那些黑点慢慢变大,才发现不对劲,人也开始生病。后来医院花钱忙活,又请人看,一点用没有,现在老人家全身都是黑乎乎的,像墨水里泡过一样!也不能动,就只能躺着受罪。”罗松军眉心紧皱。
几乎是赵雪槐挑衅的一瞬间,对方也向她扑了过来。
三清铃放出一道银光,护住赵雪槐的身体。她回头冲罗家叔侄两冷静出声:“掐住第一只鸡的脖子!”
五碗酒泼下去的时候,就是五只大公鸡和这些田大伟不慈长辈绑定魂魄的时候。若是这些人讲理,就赵雪槐就和他们讲理,不讲理就不能怪她兵戈相见了。
罗新华抖着手掐住大公鸡的脖子,吓得手下力气都失了分寸,差点一下把鸡勒死。
向赵雪槐扑去的老鬼立马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捂着脖子一脸痛苦。放着红光的眼睛看向赵雪槐,嘴里发出斯斯的声音,一脸痛苦不堪。
可惜罗新华虽然手抖,但是绝不手软。要知道这时候一个手软,谁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下一个田老爷子?罗新华一个大小伙子可不想那样,好好活着多好。
我掐,我掐!我用力地掐!
罗新华越用力,先前威胁赵雪槐的老鬼也就形状越惨,那双鬼眼都看着要翻白了!他表情狰狞无比,为了能谋取田家的福泽,他一家子都被从坟里刨了出来,还活活受了挫骨扬灰的苦。明明他孙儿就快成功了夺取田家福泽了,为什么凭空冒出来个死丫头!
见状,其他的鬼都坐不住了,纷纷从黑雾里出来帮忙。
“小丫头!你找死!”一时阴风大作,嚎啕声不止。哪里还像光线通明的大房子主卧,反倒像没有月亮的夜晚小树林。
只听到赵雪槐的声音不断响起。
“另外四只鸡绑在一起,倒吊起来。”
“拖着鸡跑,用力颠簸。”
阴风中,四只鬼被辖制着动作,头朝下。虽然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但还是拼命晃悠着使劲朝赵雪槐靠近。好似两方有不解的仇怨,今日不死不休一般!对于这五鬼来说,赵雪槐亦是他们心头大恨,毁了他们的多时努力!
借由罗家叔侄的手困住五只鬼的动作后,银光护身的赵雪槐并没有停手。她依靠着案桌,桃木剑挑出新的五只碗,酒水滚落进去。
掌心火从赵雪槐带有薄茧掌心涌出,点燃五只碗。
“拜请五鬼五将,阴兵鬼将显赫。吊捉五鬼,归来坛前速受刑!人催催,鬼催催,催来矣!”桃木剑挑起酒坛,沉得赵雪槐手腕往下了几分。
赵雪槐捧着酒坛走上前。
第一步,靠赵雪槐最近的矮小鬼魂被拍进酒坛。
他不甘喊道:“啊啊!放过我!”
但此时求饶,为时已晚!赵雪槐果断迈出脚。
第二步,一声凄厉声响起。第二只鬼魂不受控制地吸入酒坛。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五鬼罡步踏完最后一步,阴风咻地消失。
罗新华掐住的那只大公鸡扑腾了两下,再没有了动静。倒是罗松军手里拖着乱跑的四只大公鸡,还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异样。
看着平静的室内,罗松军拖着鸡跑动的脚步停下,喘着问:“好……好了?”
罗新华抬头看一眼,眼前一片清明,他欣喜地说:“好了!好了!”说着,他手里的鸡“啪嗒”就一下掉在地上。
赵雪槐看了一眼被活活掐死的鸡,默默地别过了脸。
她将目光转向床的方向。那里躺着的田震老爷子已经换了个模样,一身黑色的仿若枯树皮的皮肤恢复成正常的颜色,不过头发还是一水的白,超乎了年纪。
这时,田芳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一顿,惊喜过后。她脚步匆匆地扑倒田震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爸爸!爸爸……”
床上的田震慢慢地掀开眼帘,眼睛有点浑浊,身上代表福泽的金色光芒更浅。他抬起手,放在了田芳头上,轻轻地碰了碰。
田芳失措地捧着那只手,哭着喊:“爸…爸爸,你总算是醒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田芳满腔的委屈涌了上来,她素来像个女强人,但无论做什么,她都知道身后有父亲可以依靠。这短短三个月,田芳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总在身后的依靠突然不见,吓得她每每夜里翻来覆去不成眠。
田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女儿哭得他难受。伸手给对方擦擦,想说句口,却觉得口里干渴得很。
罗新华倒了杯水,见状递给自己叔叔。罗松军狗腿地捧着水上去,田芳就捧着慢慢地给田震喂。
半响,田震总算好受了一点,也听完了罗松军请来赵雪槐的一系列事。
田震将温和感激的目光移向一边默不作声的赵雪槐,半躺在被子上朝赵雪槐拱手:“多谢这位大师出手!田某感激不尽,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啊!要不然我这傻孩子,从没想过大伟的不对,肯定要吃亏。”
老爷子说着就咳嗽了几声,显然身体虚弱到一个程度。
赵雪槐拱手示意:“老先生不必在意,应该的。”救人做好事,都是会积福的。救田震这样运道好的人,以后他做善事越多,救他性命的赵雪槐得的好处愈多。这也是一种因果循环,促使术师们去行善事,走正途。
赵雪槐上辈子到这辈子,都一心朝着正途走。不是不知道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