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促使术师们去行善事,走正途。
赵雪槐上辈子到这辈子,都一心朝着正途走。不是不知道那些邪门法子,而是心底里敞亮。
田震不知那许多,只知道赵雪槐确实是救他性命于危急,父女两人都记住了赵雪槐的恩情。因着谢意,口里客气话更是不停,心里也盘算着那些东西送出去好。
赵雪槐听得有两分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这事只算做了一半,我虽然给老爷子祛除了身上的怨气,但是田大伟身后的人我还不知情。若是对方再回头来下手,可不好防着。”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赵雪槐做事就喜欢究根结底,斩草除根,这样才能以防万一。
醒来这么一阵,田震意识已然十分清醒。他是个聪明的人,也深知田大伟的品性。
“大伟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这样。对于家里公司我给了芳芳管,他肯定心里不舒服。但他不是我亲生的,这个一早他也是知道的。我就没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田震咳了两声,抹了抹眼角,苦笑道:“都呛出泪来了。”
“那些阴邪手段,他肯定是听别人说的。他的住处就两个地方,先把他请来,再问出下手人。”田震看向田芳:“你去打电话让你秦叔帮个忙,把他带过来。”
田芳点点头,去打电话。她那秦叔她知道,就是个混黑的。看来田大伟这事做出来,连父亲都对他死心了。
打完电话,田震交代了田芳几句就忍不住睡下。田芳领着几人回到客厅,让罗松军陪着赵雪槐聊,自己又打了家政的电话。
刚刚一通做法,主卧里已经不成样子。那些碎了的碗,烧黑的砖面,都成了这段事情的印记。
四十分钟后,一个中年大汉带着几个黑衣保镖,拖着宛如死尸的田大伟进了田家。
“砰”的一声,田大伟被瓷实地摔在地上。
低头一看,好不惨!田大伟脸上青青紫紫,也不知道一路上怎么磕碰的,最严重的是对方嘴角隐隐带着血意,往下细看,衣服上都沾了血迹。
那被田芳唤作秦叔的男人踹了一脚田大伟,道:“这小子我带来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吐了一地的血呢。”
“还有一本这个东西,他手里抓着的。”姓秦的从自己小弟手里接过一本带着血污又皱巴巴的书,递给田芳。
田芳愣愣地接过,也不敢掀开,茫然地楞了一下,探后猛地抬头看向赵雪槐,她笑着把书递过去:“赵大师,你看看?”
在大汉们诧异的目光中,赵雪槐淡定地接过了书。
但看清封面的那一刻,赵雪槐却面色一变,拧紧了双眉。她把随意翻了一边,在其中一页多扫了几眼后,把书给合上,然后果断给了一簇掌心火。
看着地上**的书,田芳和罗松军还有新来的中年秦叔稍镇定。其他小弟效仿罗新华,目瞪口呆状。
“怎么要烧了啊?”有人奇怪地问。
“歪门邪道,留着何用。”
掌心火是赵雪槐自身真火,比不得什么传说中三昧真火,但是烧这些凡物易如反掌。两三分钟,地上就只剩了一堆灰,书被焚尽。
赵雪槐严肃板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看着惊讶的年轻人轻松地心里吐糟。
啧,年轻人,吃的盐还不够多啊,大惊小怪的。
这件事其实也有让赵雪槐惊奇到的地方,她没想过居然有人会扒自己的祖坟吗?真是世界太大,见识总是不够。
不过看着面上懵懂的众人,赵雪槐还是肩负了讲解疑惑的责任:“这本书是本禁了的邪书,偏偏还是行里人写的,拿着就可以用。地上这个就是看了这书,学了里面的法子来害人的。”
“他吐血是因为邪术反噬,施法的人一旦失败就会受到反噬。这也说明这件事他就是施法人,不用再担心他身后有人。”赵雪槐说到这里倒是有点服气,田大伟仅凭自己一个人看书,竟然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扒自己祖坟这就算了,还心狠手辣地把自己祖宗们挫骨扬灰,再把骨灰喂到自己养父肚子里,最后还凭借凶狠的手段把那些成名的玄学大师一一吓走。这一步步算计,只要有一环心不够狠都做不到。
“怪只怪老天爷长眼,没人这人得逞。”赵雪槐说了一句其他人有些听不懂的话。
不过众人都知道,田家老爷子差点被田大伟害死。这么想着,心里对地上的田大伟更唾弃了几分。
第六十三章()
60订阅率防盗。请支持正版; 保护作者的最好方式! 昨天三连村出了个热闹事,赵老二家又出了一回洋相。
这赵老二是个没什么出息的; 唯一让村里人看得上的就是他的工作。这回惹事的,还就是这个工作。赵老二名赵建设; 前头有个哥哥叫赵建国; 他的工作就是他哥哥被地雷炸死后接手的; 算来这工作到他手上已有七八年。
七八年前的工作是父亡子及的,赵建国去了; 按理这工作该是他儿子,轮不到赵老二。可偏偏赵建国就一个女儿; 当时才十岁出头,等成年还要七、八年。赵老二拍着胸脯说自己先干着; 等侄女年纪到就把工作让回去,这样承诺才把工作拿到手。
结果昨天就是他侄女赵雪槐满十八了; 小女娃高高兴兴地去说这事; 被赵老二媳妇推搡出门,一脑袋磕在地上,被人扶了回去; 现在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没人知道,赵雪槐一闭眼再一睁; 里面就换了一个魂。
魂倒还是赵雪槐,只是这魂来自几十年后。
几十年的时间; 足够一个人经历很多事; 也足够一个少女在波折的生涯里成长为一个牙齿快掉光的老妪。
赵雪槐的一生早年凄苦; 后半辈子才享到福。
她十岁的时候,父亲突然兴起在放假休息的时候上山放牛,被地雷炸得身亡,而后家里剩下一个母亲一个她。眼看着丫头片子没什么用,母亲收拾了包裹跟了一个缅甸男人,远走他国。
好不容易自个野草似的长到十八岁,以为自己可以接父亲的班在面粉厂里做个女工,叔叔一家却是翻脸不认人。日子没个奔头,赵雪槐咬着牙去外面的世界挣口吃的。
九十年代,是个遍地生金的时代,劳动力也还值钱,只要肯干,总能攒出一些积蓄。
赵雪槐二十岁的时候,攒到了一笔钱,和一个男同乡一起开店合作。两个人接触得多,就暗生情愫,没多久结婚有了一个家。
可惜早年身体营养跟不上,条件更是艰苦熬过来的,赵雪槐身体并不好,结婚几年肚子也没有动静。婆家人对不会下蛋的女人自然没什么好感,但夫妻两人共同奋斗还是有感情的,日子不好不坏地又过了几年。
一直到赵雪槐三十岁,男人也受不了没有孩子的日子,找了个二十出头的鲜嫩姑娘,没两个月有了孩子,就起了心思想着让糟糠妻给儿子让个地方。赵雪槐还是咬了咬牙,拿着钱离婚。
混混沌沌的时候,躺在招待所等死。
但人到了那份上,才知道心里到底不想死。只想活个好的,给那些人瞧瞧!让他们后悔去!
赵雪槐带着恨,误入了术师界,虽然年纪大,但是根骨不错。几年后便学的一身本事,界内扬名,开始享清福。日子好过,赵雪槐心胸也开阔起来,见识了大千世界,哪里还把过去一个男人放在眼里,整治一二解气就是。
一直活到快五十岁,早年垮了的身体的赵雪槐咽了一口气。
可以说,这一辈子虽坎坷,但总算老天愿意给不放弃的她一个好报。赵雪槐咽气的时候也觉得不亏,苦吃过,福享过,可以安安心心去见鬼差和阎王了。
谁知道再一睁眼,就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年纪。
赵雪槐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房顶,好半响才醒神笑了出声。
“真是呆了,十八岁的年纪还不好?白捡了几十年的命,赚了赚了。”赵雪槐笑着说道,就撑着发软的手爬起身。
刚一坐稳,耳边就听到从门外传来的中年女人的声音:“雪槐啊,你醒了吗?婶子给你送吃的来了。”
“醒了。”赵雪槐应着,从声音里听出了这是隔壁的兰花婶子。
兰花婶子是个好心的,和赵雪槐那跑了的妈关系不错。她妈一跑,这个婶子倒是和亲戚一样颇多照顾,还想让自己当兵的小儿子娶了赵雪槐。可惜两个小年轻没看对眼,就没成。
兰花婶子推门进来,看到赵雪槐头上的血痂就怵了一下,骂道:“该死的赵老二,我迟早扒了他的皮!对小孩子这么下狠手!”
兰花婶子骂着,把手里端着的肉粥递给赵雪槐:“你吃了这个,补补血。你二叔那事,我们找村长评评理,他赵老二当初可是做了保证的!”
赵雪槐嗅着香气,肚子咕噜了一声。接过碗,小口喝着。
半碗粥下腹,赵雪槐看着年纪才四十出头的兰花婶子说道:“婶子,粥真香。”
兰花婶子听着就笑了:“好吃就行,小火熬的呢。等过两天你小哥回来了,让他带你捞河鱼!”
两家关系好,叫法上就亲近。赵雪槐小时候就管兰花婶子家的哥哥姐姐直接喊哥姐。这小哥,就是兰花婶子当兵的小儿子赵文丙,目前在几十公里外的驻兵处。
三连村虽然在边界处,但人少地多,又依山傍水。山上不够安全,水里倒是好很多,没事了捞条鱼也是一顿荤。
说到了吃的,兰花婶子想到家里老老小小还有好几个等着她回去弄中饭呢,一拍大腿:“雪槐你先吃着,我走了,家里那几个还等着我回去弄饭菜呢。下午你等着,我带你去找村长,赵老二别想占这个便宜!”
临走还不忘,看来兰花婶子记赵老二记得挺深。
赵雪槐揉揉额头,把吃干净的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下了床。
她在干净得没几件东西的屋子转了一圈,找到一面只剩四分之一的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十八岁的赵雪槐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六岁,皮肤偏黑,脸色也黄黄的。一双干净的大眼睛是唯一的亮点,两颊上还有点点的雀斑。
不过年轻的身体,即使瘦弱营养不良也比年迈好上太多。
看过自己,赵雪槐把碗洗了一边,晾在一边,走出门去,蹲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想着自己的生计。
她刚刚看了,米缸里粮食剩得不多,指不定能撑到哪天。这也是十八岁的赵雪槐,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要一份工作的原因。
可惜赵老二并不愿意把已经属于自己的工作还给大哥的女儿,反倒是逼得没办法的赵雪槐走出了这一方小小土地,孤身一人在在外混生活。
其实十八岁的赵雪槐选择不止这一个,但她和赵老二属于两种不同的人。一个只想占便宜,一个不愿意占便宜。所以赵雪槐也不愿意一再让兰花婶子帮忙,而是选择了离开。
当初赵老二是怎么打发村长来的?赵雪槐眯着眼睛回想。
好像是对方死活不愿意,把村长也往外赶。然后村长发火了,对方就开始哭闹,把事情往后拖,拖到赵雪槐断粮了,就得逞了。
赵雪槐摸摸肚子,心想自己是招几个小鬼去赵老二家呢,还是干点别的整整那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