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被高峰仪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睁大眼望着门口的女人,她身形高大,杵在门口,原本娇美的面孔狰狞得可怖。
因为说话声音太大,周围病房陆续灯光都燃起,高峰仪不悦皱眉,“你要说法,行!正好我也要个说法,你们医院几次三番谋害军人家属是几个意思!”
谋害军人家属?
这个罪名可安的大发……
唐秋月深吸一口气,冷笑勾唇,“高师长,谋害军人家属?这个罪名,我们医院可担不起,不过你爱人影响军区医院治安,谋害军医,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白薇薇原本打算让高峰仪自己出面解决他招来的这个祸患,这会儿压不住火气,插进来,“追究到底?那你把我推到墙上撞破了头又要咋算!你别以为我怕你,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管你来头多大,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唐秋月哪里管啥要脸不要脸的,在她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高峰仪这种男人只有自己配得上她,白薇薇不过就是一朵中看不中用的野花,一根杂草!
她看上高峰仪,那是男人的荣幸,白薇薇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她除掉她是理所当然,这个贱人居然敢反抗,敢吹枕头风让男人讨厌自己针对自己,真是罪该该死!
“你自己走路不当心撞到墙上怎么能怪我呢,分明是你嫉妒我,故意上来咬我打我,还把我撞进池子里。”
没有证据,咋说都行咯。
白薇薇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对唐秋月挑眉道,“行……那咱们就请这医院的调查组织或者这片区的委员会介入调查,看看谁说的是真话,你看咋样?我是无所谓的,要是调查结果不如意,大不了就是去广场喊冤,你嘛,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不怕跟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争高低吧?”
唐秋月有的是办法把白薇薇罪名坐实,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这里是京城。
但是这样一来,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
到底追不追究?
一时间,唐秋月陷入纠结里……
她当时身子光溜溜的掉进池子里,澡巾在岸上被白薇薇拿走了,那两个保安查探进来的时候,她正巧上岸找澡巾,谁知道冲进来两个大男人,那个场景,她现在想起来还想尖叫!
偏偏好死不死的,看守大门的澡堂大妈又回来了,听到动静跑进来,抽了好几口冷气,嘴里一直念叨着亲娘嘞,立时尴尬得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最后还是那个大妈给她披上大妈的军大衣,到处找衣裳,又安慰了她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
正在双方僵持沉默的时候,门忽然被咚咚敲了两下,沈耀祖不晓得啥时候过来,站在门口,先朝白薇薇和高峰仪夫妻俩友善一笑,然后关切地问唐秋月,“小月,这是咋了?还不休息?”
周围病房的病人都被吵醒了,有的还就站在门口,脑袋探出来时不时朝这边望。
唐秋月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一委屈,当着沈耀祖的面哗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耀祖哥,我是真……真受不了这口气了。”
她说得好像特别不被患者和患者家属理解似的。
白薇薇朝高峰仪伸了伸舌头,表示想吐。
沈耀祖慢慢儿把话套出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口气还是很温存,一边安慰唐秋月,一边又跟高峰仪夫妻俩赔小心。
最后客套道,“那……不好意思,高师长,最近我们工作压力大,女同志情绪难免有点失控,打扰你们夫妻休息了,您多包涵,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带唐大夫下去。”
“嗯。”高峰仪应声,说起来他欠沈耀祖一个人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沈耀祖把唐秋月带下去后,好好儿做了一顿思想工作,最后切中要害,“小月,你争到一口气又能咋地呐?你都说了,她的命不值钱,但是你的名誉,你爸爸妈妈的名声,咱们整个大院儿的脸面,值钱不?”
唐秋月吸了一下鼻子,愤愤道,“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实在是不甘心。
沈耀祖揽过她的肩膀,看了一圈儿四周无人,低声道,“我看,你既然就是想跟这个女人争一口气,倒不如处处压她一头,你爹妈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她有啥?除了几分姿色,还有啥能跟你比?要不是你对那个高师长太好,让她以为你觊觎她男人,她还有啥资本在你面前嘚瑟?你干脆就找个比她男人厉害的,刺激刺激她,让她晓得啥叫见识浅,一个小军官也当个宝,以为谁都乐意抢。”
唐秋月仔细一琢磨,觉得有道理,反正她是看出来了,那个高师长根本就对自己没点儿意思,他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女的看。
哼,有眼不识金镶玉,她要让他们夫妻两个都后悔!
“行了,想通了吧?想通了就赶紧回去睡一觉,澡堂那事儿我给你处理,那两个保安打发掉就行了,只要不闹上去定流氓罪,他们就会管住那张嘴。”
沈耀祖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唐秋月愈发依赖他了,以前在院儿里不稀得跟他们一帮猴子玩儿,现在才发现,人还是挺好的。
彼时,病房里,白薇薇脑袋对着高峰仪,低声道,“峰仪……你觉得那个沈大夫是好人还是坏人?”
第150章:室友探望()
高峰仪瞳孔微微锁紧,目光变得深邃,他手掌摸在她脑袋瓜子上,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别瞎想这些了,睡觉。”
白薇薇总感觉高峰仪心里有谱儿,却不告诉自己。
这一晚,唐秋月回四合院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还是一口气堵得慌。
她压根儿没有杀人的心思,这里好歹是皇城脚下,随随便便出了人命还得了?
她就是想教训教训白薇薇这个贱人,让她一个劲儿在男人面前吹枕头风。
谁知道……
她躺在枕头上,手指把枕巾快拽破了。
**
白薇薇额头就是个皮外伤,上点儿碘酒贴块纱布很快就好了,除了有点担心留疤,没啥好担心的。
她瞄了一眼男人,原本就生得高大挺拔,从战场上下来瘦了大约二十斤的样子,精瘦单薄,没有以前望着结实。
她想出去换点儿肉骨头炖汤给他补补,又愁找不着食堂。
医院食堂是公共的,没铁关系可不会随便给开小灶。
改善伙食一时是没法子了,她自己在学校都被食堂给养瘦了,所以高峰仪这两天老说她肯定没好好吃饭,下巴尖得像猴子。
这个年代,食堂苦得没油水,大锅饭吃起来很没有滋味儿。
白薇薇暑假过来的时候,还把自己做的一罐酸白菜给带过来天天拌白饭吃。
夫妻俩现在就在这儿医院熬着,且等着身上伤复原一些,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时候,回m城慢慢养着。
主治大夫换了,换成一个老大夫,姓“曹”,医术精湛,人品还好,每回还能跟高峰仪讨论战事,他年轻的时候,在朝鲜战场做过战地军医。
陆少梅赵大娇她们找过来的时候,白薇薇安安静静在一边儿守着,看着老军医跟高峰仪两个人咵天。
看见室友们来了,白薇薇连忙把她们喊出去说话,瞧瞧陆少梅跟赵大娇两个人那双眼跟媒人打量待选男女似的,恨不得眼珠子戳进男人被窝里去。
“薇薇,这就是你男人吧?”
赵大娇热心道。
白薇薇含羞点头,“嗯。”
胡萍低声道,“长得挺好看的,相貌跟你很般配。”
白薇薇琢磨了片刻,没觉得她是挖苦,也就没往心里去。
七个人里面,陆少梅是最后说话的,她眉毛往上挑,眼睛弯弯的,声音还是那么甜,“薇薇,我现在忽然相信你以前跟我说的了。”
没想到……白薇薇说的都是真的。
这男人身份她目前还不清楚,白薇薇这几天出来也只是告诉她们,她男人在住院,她要来看护,其他一个字没多说。
可是M城军校的人住院,无论如何也不该跑到京城来,而且在里面听那个老大夫喊他高师长,两个人一直讨论越南战场的形势,看来这个男人上过越南战场了。
陆少梅藏在袖子中的手捏紧,一个农村来的男人,上了军校也就罢了,居然还上了越南战场,原本M城海军工程大学
毕业就是中尉,他现在还立下了军功,以后升上去是迟早的事。
怪不得!
一个好好儿的政委千金能委身下嫁,搞了半天是挑中了一只深藏不露的金龟婿。
她倒是小瞧白薇薇了!
白薇薇拉起陆少梅的手一拍,“大小姐,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上回跟我讲,部队里的男人是大老粗,我还不相信,总觉得他是个例外,可没想到,他刚回来的时候,身上臭哄哄的,没把我熏死!”
白薇薇假意捂住鼻子。
“哈哈!”七个姑娘们一起笑起来。
陆少梅的笑却明显未达眼底,跟男人的前程比,一点小毛病算得了啥呢?更何况,他还生得那么好看。
蔺敦如的面孔浮现在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比较起来,是敦如好看?还是他好看?
敦如不是军人,没有在部队呆过,身上总是有斯斯文文的书卷气。
眉眼却清秀平和,长得如诗如画的,跟他人一样。
可是……
终究,还是不及。
送走室友们,白薇薇转身进病房,已经是三四个小时以后,男人等她等急了,说话都有点幽怨,“你聊的倒是欢,把我给忘了。”
白薇薇手指戳了他眉心一下,半嗔道,“你断奶没有?”
高峰仪勾唇,眼睛精亮,“有没有,你还不知道?”
白薇薇恨不得拍死他这个流氓胚子,自从他从战场上回来感觉都学坏了。
“你是不是被陆少东带坏了?”
这话高峰仪可是从小听到大,甭管每回一群孩子惹了啥事,那些大人都会说,一群混蛋,连峰仪都被你们带坏了。
他好像一生下来就是正经好人。
“陆少东……他现在应该跟我一样。”
高峰仪想起无数个夜晚,男人睡得熟的时候,总是四仰八叉的,又或是像个八爪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嘴里直喊,“婷婷!蔺婷婷!”
他身上的伤迟迟没有好,战争要是结束,他该返回军医院了,那个女军医应该在等他。
白薇薇听不懂他说啥,不过陆少东是他们之间的敏感词,她还是识相不提了。
其实,高峰仪猜错了,陆少东也猜错了,蔺婷婷没有在战地军医院等他。
等男人像女孩子期待的那个样子,像个真正的战场英雄凯旋而归的时候,战地军医院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婷婷姐向医院坦诚她给患者开假证明,被吊销战地军医的资格证,遣返回长沙了。”
医院病房里,护士对满身绷带的陆少东说道。
男人急得要起身办出院手续追到长沙去,病房里,新来的老军医却对他眯眼笑,“少东,你姑姑昨儿打了个招呼,说让我照顾照顾你,这是咋了?”
他光荣负伤的消息,被老陆晓得了。
这一时半会儿,可真走不了。
男人懊恼躺在床上,恨不得一脚把天花板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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