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偷偷地在暗中捅了捅叶氏的背脊,示意她往前面看。
叶氏会意,往前一看,便见赵氏目光沉沉地瞪着小赵氏,呵道:“我与卢夫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还知不知道规矩!”
小赵氏被赵氏一训斥,也反应过来自己高兴得过了头,有些得意忘形了,忙闭上嘴,低下头,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再说话了。
赵氏暗暗剜了她一眼,顾及着有外人在场,到底没再说下去。
只是她心中是对小赵氏越发地失望起来,简直不明白自己从前怎么会觉得她懂事又有教养?
等视线再越过她看向她旁边的叶氏,只见叶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这才算是满意了一些。
这才算是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么,赵氏心内暗自感慨。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卢家的人可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呢,她得先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来算府里的内务。
卢夫人一见小赵氏替她这边说话,被赵氏训斥了,便更加得不高兴,冷冷地对赵氏说道:“怎么,二夫人说的话有什么错么?你们府上的大少爷打了人,难道不该上门赔罪么!”
一直没有出声的卢氏这时候也开了口,“赵老夫人,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看中脸面,若不是家弟伤的实在太重,我跟娘何至于要来贵府讨个说法?您是没看见,家弟腿都断了,疼的冷汗直流,这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啊!”
卢氏一边说着,一边又流下泪来,她扯下前襟别着的丝帕擦了。
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弟弟。
赵氏听到卢家母女的话,心中亦是不喜。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从进门时便没个好脸色,张嘴就说洛青辰打了她家孩子,可凡事要讲证据,你既说洛青辰打了人,好啊,人证呢?倒是叫出来啊!
否则,空口白牙就说洛青辰打了人,当她们家好欺负呢!
因而,赵氏也不退让,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卢家姐姐,李家少夫人,你们是不是叫几个人证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下?”
她就不信,她们能找出证人来!
她们进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扫视过了,除了卢府的人,并无其他人跟着,也就是说,她们并未带来所谓的证人,她倒要看看,她们如何往下去说!
果然,卢家母女俩听见赵氏提起证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还是卢氏反应得快,回过神来即道:“赵老夫人,咱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如何还能拿这样的事,弄虚作假呢?到时候坏了两家的关系,岂不不美?”
卢夫人闻听女儿此言,也回了神,附和着点了点头,“就是,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编排一个小辈不成!我儿受了重伤,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这一路上经过不少地方呢,是真是假,他们自然看到了。”
“话可不是这么讲,”赵氏听完她们母女的解释,却不依了,“虽说咱们两家关系一向不错,可既然今日老姐姐你上门来问罪,我是如何也不敢敷衍了事的,势必得要问个清楚明白,该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也好担着!”
赵氏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卢夫人和卢氏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赵氏不就是在跟她们说,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们洛家不会认这个怂么!
卢夫人性子急,听见赵氏如此“敲打”她,如何还能安坐,顿时气冲五内,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你要证人是吧,你既说了洛青辰是去城西了,巧了,我儿还真就也是在城西被打的,现在那里定然还没散,咱们何不派人去问问,带几个知道内情的来问问,也好过你觉得我诬陷人呢!”
卢氏听完她娘这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想要反驳。
可还未待她说话,赵氏那边便痛快地应承了卢夫人的话。
如此一来,倒教卢氏没法再说什么了,只能闭口不言。
只是,她看着她娘与赵氏分别派出各府的管家,说去城西寻求人证,她这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着慌起来。
不得不说,卢氏比之她娘,还是很敏锐的。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卢夫人说要派人与城西寻人证的提议,正中赵氏的下怀。
赵氏心内笃定,此事的真相定然不会如卢家母女所言那样。
既然如此,试问还有什么比直接去事发地寻求个真伪来的更为有说服力呢?
况且,赵氏还有个小心思,洛青辰如今正在城西,想来他在场,卢家派去的人,也不敢颠倒是非,找人做伪证。
如此一来,此事自然能妥善了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左右为难()
说走就走,赵氏与卢夫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当即便派出各府的管家,并四个随从,去了城西。
卢氏看着她娘连反驳的机会也没留给她,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说,许是自己太过小心了罢。
来者是客,尽管这位客明显是来寻衅的,赵氏也不愿叫人日后挑出她的不对来,因而倒并未怠慢卢家母女,一应好茶果品皆齐备,自己也捡着无关紧要的话与卢夫人话话家常。
毕竟,现在事情还未定论,也不好闹得太难看了。
叶氏心中急得厉害,见赵氏如此,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僵坐在那里,只是她的心神,早就跟着洛钟一起去了城西。
因而只是在赵氏提及她的时候,颇有些敷衍地应承一声。
小赵氏眼珠子一转,想了又想,到底是没再说出什么有**份的话来。
可天知道,她现在忍得有多辛苦呢!
她看赵氏那个意思,是不相信洛青辰会打人的,她知道,这是因为赵氏一向就看重洛青辰的缘故。
她心想,这样也好,不是有句话说,期望越大,则失望越重么。
就叫赵氏看一看,她以为堪称洛家小辈之楷模的洛青辰,原来也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才好!
这样一来,赵氏就会将心思移到她的嫡子,洛文誉身上去的。
不得不说,小赵氏这小算盘,打的还真是够响。
不过,这事最终是否能如她所愿,可就不好说了,一切都得等洛钟他们回来,才能见分晓。
再说洛钟和卢府的管家,二人奉自家主子的命令,出了洛府,洛钟算是主人家,便安排了轿子,卢府的管家也未推辞,自上了轿,待二人都坐稳了,轿夫便抬着轿子去往城西。
彼时,大雨犹不停歇,街上并无什么行人,只有他们一行人,在雨雾中龋龋前行。
因为雨下的有些大,轿夫走的也比平时稍慢一些,待到了城西,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洛钟与卢府的管家分别下了轿,身边的随从为二人撑起了伞,二人便一同往前面走去。
很快,便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城西贫民区。
一进到这片区域内,便觉出与刚才的不同来。
此处的地势,明显比巷子外面要低上许多,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积着雨水,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他们在西面空地上,看见了正在支起的挡雨棚下坐着的,禁卫军统领孟仲与京兆尹府尹姚轩二位大人,洛钟与卢府的管家不好怠慢,忙走上前去向二人行礼。
姚轩待人走近了,才瞧清楚来者何人,一见是他们二人,当下心中暗道不好,面上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大雨滂沱,二位管家怎么一同到这里来了?”
在看旁边的孟仲,虽未出声发问,但表情几乎与他如出一辙,皆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卢府的管家与他二位不甚熟稔,不好贸然搭话,因而只拢着袖子站在一旁,神情倒也恭敬。
而洛钟与这两个人就极为熟悉,他们之间,互相认识了许多年,只是为了不给他二人添麻烦,他并未表现出与他二人关系多亲近的样子,只恭敬、简短又有条理地将赵氏与卢夫人的吩咐,说了一遍。
姚轩听罢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转过头,与孟仲对视一眼,就见孟仲冲自己微微挑了挑眉,那意思好比在说:这下可麻烦了。
姚轩暗暗叹了口气,可不是麻烦了么。
他就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按卢兴中那个跋扈的性子,吃了亏,还能回去做哑巴?
可是,他本以为,卢兴中走之前,自己跟他说今日有皇命在身,不可耽误,他该有些收敛才是,没想到,他竟是个不管不顾,混不吝的主!
姚轩和孟仲这里暗自挠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
实话实说吧,肯定要得罪卢家。
卢家如今倒没什么可惧的,卢兴中的外公早就不在了,家族也逐渐衰败,卢老爷去的也早,只剩下卢夫人领着卢兴中,孤儿寡母的,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因为卢氏的关系,他家中背后靠着李家这样一棵大树,在如今的华京城内,还真就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他们家。
可若是违心说话吧,此事涉及的可是洛青辰。
洛青辰是谁的儿子?那可是他们的挚交好友洛峥的嫡长子,他们于情于理,都不会也不该帮着外人欺辱他们的子侄啊!
正因为有了这些顾虑,他二人一时间才分外纠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洛钟作为洛府这样勋贵之家的大管家,可不是白担着这个名号的,此事的各中利害关系,他心中明镜似的,自然不会故意让孟仲与姚轩为难。
这一点,看他刚才见到他二人,并未表现出十分热络,便可以看得出来。
他本就没想将两位大人卷进此事,逼着他们给做什么证明,而以卢府管家的地位,他自然也不好如此要求两位大人,那么,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只要找出几个人证带去洛府回话即可。
不过,他刚才来的时候,并未在外面看到几个人,亦不见大少爷的身影,不知刚才知道内情的人,可还在么?
想了想,洛钟出言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可曾见到我家大少爷么?”
“青辰啊,他才回来,现在正在那户人家里面帮忙收拾东西呢。”姚轩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户陋室说道。
“多谢姚大人指路,那奴才就先去寻大少爷了,不耽误二位大人办公。”
说罢,一拱手,朝孟仲与姚轩行了个礼。
孟仲与姚轩皆答说“不耽误,不必客气”,便摆了摆手,让他先去。
卢府的管家一看洛钟要走,忙也冲孟仲与姚轩行了个礼,跟在洛钟后面走了。
姚轩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冲孟仲耳语道:“孟兄如何看待此事?”
孟仲知道他问的乃是是否要出头的事,不想先出口承诺,故反问道:“公卿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他唤的,乃是姚轩的字。
姚轩被他的反问堵的一愣,心道这个粗人怎么今日倒知道谨慎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众口一词,无从抵赖()
洛钟与卢府的管家走到姚轩所指的那处泥瓦房前,果然见到了正在屋内左右奔忙着的洛青辰与他的小厮木槿。
洛钟没有犹豫,立即抬脚迈进了屋内。
而卢府的管家,看着眼前的蓬椽漏瓦,闻到空气中隐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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