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巧妙,既不承认林老汉等人的证词,又替卢夫人给赵氏赔了不是,对于赵氏来说,她是小辈,说几句恭维话也没什么。
这样一来,两边都不难看,还显得她大气端庄,有世家夫人的风范。
不得不说,这个卢氏,当真有些手段。
不过,她的这些小手段,也就能糊弄糊弄小赵氏这样水平的人,想要将赵氏套进她的话里,她还需再修炼修炼!
打个比方说,她若是百年的小狐狸,那赵氏就好比是有千年道行的老狐狸,如何能受她的蒙蔽?
可正因为赵氏精明,一时间才不好正面驳了卢氏的面子,但赵氏又岂会是那吃哑巴亏的人?
因而赵氏也面容慈和,笑意融融,“侄媳妇说的是,我跟你娘也认识许多年了,如何能不知她是什么性子,她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了,不过是有时候爱逞强一些,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嘴上偏还不饶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赵氏笑的那般平和,卢夫人却气了个倒仰!
这赵梦溪,还跟当年一样的牙尖嘴利,说起话来密不透风,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挑不出毛病!
卢氏听完赵氏这话,笑意也淡了些,却又不得不将样子做全了,因而答道:“伯母说的是,这事是我们做的欠考虑了,还望您看在两家一向交好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
赵氏这话,就是说给她们听的,卢氏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她也很是不甘心。
但“事实”如此,这么几个大活人就在眼前,亲口说出了当时的“真相”,如此一来,错的就变成了卢兴中,她与娘上门来问罪,倒显得有些可笑又理亏了,因而也只能趁着赵氏还愿意顾及她的身份,见好就收了!
赵氏如何精明,怎会不明白卢氏的用意,只是她确实有这一层顾及,李家如今势大,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不愿得罪他们家,因而少不得顺着卢氏的话说了,就算是给她们母女一个台阶下。
这样一来,来日卢氏还要承她这个情,倒也不亏。
所以说,别看这些人表面上你来我往,言笑晏晏的,但其实暗地里,才是真正的暗潮汹涌,互不相让。
第二百二十二章:尖酸刻薄,曲解人意()
赵氏与卢氏这里互相打起了马虎眼,这事最终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林老汉等人听着她们二人你来我往地对话,俱都如坠云雾,糊涂得厉害。
只是如今这种局势下,自然没有他们开口的份,他们话也回了证也做了,也就够了。
结果既定,卢夫人与卢氏也不想多待,她们今日跌了面子,现在只想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来者是客,她们要走,赵氏自然还要带着人相送。
尽管心中再不愿意,也少不得将她们母女两个送到了前院的花厅,那里还停着卢府的轿子呢。
卢夫人铁青着张脸,对赵氏“好言”相送也不领情,从喉咙里囫囵哼出一生,就算应了。
卢氏倒是笑意堆了满脸,直说今日打扰赵氏,改日一定前来赔罪。
赵氏也没有为难她,好生将人送走了。
待卢府的轿子一抬出花厅,赵氏满面的笑意,霎时间便退了个干净,沉着一张脸,转身回了远香堂。
叶氏与小赵氏等人见她这样,也不敢多言,都低着头小心跟了上去。
洛青辰走在最后,悄悄嘱咐洛钟好生打点安排了前来的几位百姓,洛钟点点头,应声去了。
一行人依然回了远香堂的暖阁。
这几日秋雨连绵,气温骤降,洛府各房都烧热了暖阁,以防受寒。
赵氏坐在暖塌上,后背轻靠在双纹寿字的引枕上,目光沉沉地看向在正堂中站着的洛青辰,问道:“你可知罪。”
洛青辰被赵氏问的一愣,来并没有立即回话。
赵氏问他可知罪,他实在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想起父亲母亲平日教导不可欺瞒长辈,因而,洛青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赵氏的话。
若实话说了,恐惹赵氏生气,实在不孝,可若违心欺瞒,岂不是更加不孝?
有了这一层顾虑,洛青辰并未急着答话,他在想,这话怎么说才能既不惹赵氏生气,自己又不违心。
可他忘了,他不急,这里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急。
叶氏从卢家母女来告状的那时候起心中就一直又急又气,如今见事情本就不关儿子的事,赵氏还要问罪,又见儿子如此为难,当下便急了。
“娘,这事不是都清楚了,怎么还能说是青辰的错呢!”
这人一着急,口气就不那么受控制,更何况叶氏此时心中还有一股委屈之情,因而,这口气自然就稍稍带出来一些。
谁知赵氏还没说话呢,倒有个人按捺不住了。
“大嫂,你这是什么口气,你这可是在质问娘么?你眼里可还有一点规矩没有!”小赵氏语气刁钻,就好像叶氏这话是得罪了她一样!
“你我没有!”叶氏见小赵氏如此曲解她的意思,气得嘴唇都抖了。
她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太冲动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用那种带有质问的口气跟赵氏说话,这实在不是一个贤良的儿媳妇该做的。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收不回来,哪里想到还有小赵氏这个不省油的灯,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歪曲她呢!
“没有?大嫂,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刚才那副嘴脸,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娘是你的仇人呢!”
小赵氏这一回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她之所以如此“口不择言”,还是因为叶氏夺了她的管家权的事,她一直怀恨在心,正愁找不到机会将叶氏拉下来呢。
如今抓住叶氏一丁点儿的纰漏,如何肯放?
洛青辰见叶氏因为自己的事被小赵氏为难,也忍不住想开口反驳,但赵氏提早了一步,他只好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了,都住嘴吧!”赵氏沉声道。
这两个人如今是怎么回事,一点儿小事竟能吵起来?
这个小赵氏,是越来越能生事了!
叶氏也是的,本来看着她近日大有长进,不想还是这般看不开事情。
自己不过是问问洛青辰,她们都跟着急什么呢?
可赵氏也不想想,今日这事,若将她与叶氏的身份对调过来,她只怕比叶氏更加不让人呢。
想来她是忘了,早年老侯爷和他的宠妾如夫人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因为洛昇与洛珲一起在浮香园玩闹的时候,洛珲不小心跌进池子里去,如夫人吓得大哭,老侯爷要罚洛昇的时候,她是怎样一番情状?
自己亲生的骨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呢?
可此时情况转换到了叶氏这里,赵氏倒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所以说,人的心思,才是这世间最不可捉摸的事情
赵氏出言斥责了叶氏与小赵氏妯娌两个,也不再看她们,只还去问洛青辰,“你可知罪,青辰。”
洛青辰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照实说了,因而一拢袖口,躬身向赵氏行了一礼,道:“祖母恕罪,孙儿不想欺瞒祖母,只是孙儿实在不知。”
谁知赵氏听了他这个回答,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在长辈面前不打诳语,倒是我洛家的好孩子,很好。”
小赵氏瞪圆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瞧着这突变的形势,马上要呼之于口的嗤笑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直噎得她想翻白眼!
她实在是不明白,赵氏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刚才明明虎着脸一副问罪的模样,现在反倒又慈爱了起来?只怕川剧变脸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不过这种没脑子的话,小赵氏当然不敢问出来,要是让赵氏知道她在心中将她比作戏子,还不活剥了她!
其实,赵氏不过是想借此教一教洛青辰为人处世的道理,倒不成想让叶氏她们想了那么多。
她因怕这个嫡长孙一味地像他爹那样,耿直太过,将来在官场上吃亏,因而遇事总想着教上一番。
她对这个嫡长孙,可是寄予厚望的。
洛家的门楣能光耀到如何地步,将来还不是要看这些小辈的。
别看赵氏平时多偏疼洛昇,但在事关洛府的发展走向一类大事上,她可从不糊涂。
只是连精明如她也没能想到,自己疼在心里的小儿子,竟然怀揣着那样一副狼子野心!
待到她反应过来,前世的惨剧多已经酿成,她无力回天又劝服小儿子不得。
最后,便有了在洛峥一家惨死后撞柱自毁的一幕,也算悲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别说小赵氏看不明白赵氏意欲何为,叶氏听完赵氏的那句话,心中也糊涂起来了。
难道说,赵氏并非是真的要怪罪洛青辰?可既然如此,又因何有那样一问呢?
赵氏知道大家伙对她此举有所疑问,一个个脸上皆是不明所以的表情,殊不知,这样正合她的心意。
作为一个大家族里的掌权者,自然不能让别人轻易猜透你的心思。
别看她现在将一些权利都交给了后辈,可她得时时刻刻让她们记着,谁才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第一人。
不过眼前这事要说她一点儿不怪洛青辰倒也不是,她心中有两点不满意的地方。
这其一,是洛青辰去城西的事并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她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其二,是出了卢兴中的事情以后,洛青辰也没有及时给家里传信来,以至于卢家的人气势汹汹地突然上门来问罪,她措手不及,连个准备都没有,险些让卢夫人下了脸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华京城内的勋贵世家,虽说并不是家家都来往过密,可若是哪两家因事交恶了,那也是瞒不住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永久的秘密,更何况卢家的阵仗那么大,就算今日大雨滔天,可不出半日,卢家上门问罪的消息,就要传遍各大世家。
到时候,若再叫人传说她赵梦溪被卢家的老太婆欺负了,她日后该如何在一众贵妇人中间走动,端的让人瞧不起!
这种吃亏又丢脸的事,如何是她赵梦溪的行事风格。
综上所述,才有了赵氏“问罪”洛青辰的一幕。
洛青辰虽也耿直,但他心思还是很灵透的,见赵氏听了他的回话是这种反应,心中已然猜到赵氏多半并未真的动气。
因而又躬下身去,恭敬拜道:“祖母恕罪,孙儿虽不知错在何处,可单说让祖母因孙儿的事情受累这一样,就是孙儿的不对,还请祖母责罚。”
他这话,倒并非是在全然讨好赵氏,也是说的心里话。
无论如何,此事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得罪了卢兴中,何至于给家中惹来麻烦,因而这个罪,他认得并不委屈。
赵氏见洛青辰如此深明大义,心中又欣慰又满意,愈发地觉得这个嫡长孙是洛家来日的希望所在。
她本就只是为了敲打他一番,教导他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并不想真的为此责罚于他,因而就想意思着教训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她若没瞧岔了,洛青辰的衣衫可是有些湿了,得赶紧让他回去换了才是,别再闹病了。
可没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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