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大少爷要不好了?”一个小丫头小声说道。
她的声音确实不大,但又刚好清楚地传入赵氏一行人的耳中。
赵氏一听她说大少爷,立时就觉得不对。
赵嬷嬷见赵氏脸色变了,便想去呵止那两个“乱说”的丫头,但被赵氏抬手阻止了,赵嬷嬷只得又收回了脚,站到赵氏身后去。
然后她们便听见另一个小丫头惊呼一声,“啊,怎么可能?你瞎说的吧!”
先前开口的那丫鬟忙又道:“你还别不信,这话我可是听大少爷院里的侍书亲口说的,她说,大少爷昨儿夜里突然不好了。”
“大少爷不是在京郊禁卫营么,难道是训练受伤了?”后开口的小丫头依然将信将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大少爷从被二老爷打了之后,根本就没下过床,这是国公爷和夫人特意吩咐的,不准集英堂的人出去乱说,就是怕老夫人知道了担心,我这可是看咱们关系好才跟你说几句,按理说人是二老爷下手打的,大少爷是他亲侄子,怎么也不该有什么,谁知道,大少爷竟然一直没好,本来以为再怎么着也就是皮外伤,养养总能好的,可谁知昨儿夜里大少爷突然不行了,侍书说国公爷和夫人还有大小姐都在大少爷屋里,一晚上都没睡,现在还在大少爷院里没回来呢。”
赵氏听到这里,如何还能绷得住,忙快走几步,就到了那两个小丫头身后。
赵嬷嬷受赵氏的指示,厉声呵道:“你们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哪里听的这些事,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两个小丫头正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呢,突然听见赵嬷嬷的声音,当下吓得半条命都快去了,一转过身来又看见了赵氏,当即就跪下了。
“老夫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赵氏等人才看清楚这两个小丫头。
赵嬷嬷仔细看了看,附到赵氏耳边小声道:“是大小姐院里的金铃和二少爷房里的安兰。”
赵氏一听她们的身份,当下就对她们的话信了大半。
先头说话的那个正是洛青染院里的小丫头,名唤金玲,后面这个则是三房嫡子洛含光的丫头,叫安兰。
这金玲虽说不是近身伺候的贴身丫头,但是集英堂除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况且按她话里的意思,洛峥夫妻俩曾命集英堂的人都三缄其口,不准乱传消息,可底下的小丫头们凑到一起,不就爱说些各自主子的闲事么。
这事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们口中的事情可绝对不且又“不小心”被赵氏给撞见了,那这事可就不好说了。
赵氏心里有些乱,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但她现在也没心思细想,是真是假,她只要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这两个丫头
“良辰,把她们俩先给我看起来,私下非议主子,等我回去再收拾她们。”赵氏沉着脸吩咐良辰。
“是,老夫人。”良辰轻声应下赵氏的话,便带着人将金玲与安兰押走了。
而赵氏则带着赵嬷嬷与美景等人直奔了洛青辰院子。
甫一进去,便见升平楼的院子内静悄悄的,不见人迹。
赵氏心里对刚才那两个丫头的话又信上了几分,也没有让赵嬷嬷唤人,主仆几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往洛青辰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正房门口,便听里面传来隐隐地啜泣声。
接着就听见洛峥说道:“夫人宽心,我已经让洛钟去请上官兄了,虽说他这些日子忙,但见了洛钟,一定会赶紧过来的。”
赵氏留神听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叶氏等人回话,只是啜泣的声音还很明显。
接着便又听洛峥吩咐下人,“你们听好了,今日的事,谁也不许说,倘或谁多嘴让老夫人知道了,我定然不能轻饶了她!”
赵氏听完了这几句话,心中已然十分肯定刚才那两个丫头的话,急忙推开房门,抬脚进了屋内。
一进去,果然见洛峥夫妻两个和洛青染都在,叶氏还坐在椅子上小声地啜泣着,一家子愁云惨雾,好不伤心。
赵氏身形一晃,幸而被赵嬷嬷扶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瞒着我什么事呢?青辰怎么了?”
“娘您,您怎么来了!”洛峥显然被赵氏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叶氏与洛青染也吓得不轻,一前一后站了起来。
三人都一副愣愣地样子,看着赵氏。
赵氏瞪着洛峥,“你说,你刚才跟她们说什么不许我知道!”
“娘,这没什么,您怎么过来了。”洛峥的视线不自然地闪躲着。
他这副样子,赵氏也不用再问,更加笃定了刚才听见那话的真实性。
索性也不问了,抬脚就往内室走去。
洛峥等人不敢阻拦,赵氏不消几步便走进了洛青辰的卧房。
一进去,便闻到内室浓重的药味,可即便是这样,也难以掩去隐隐地血腥之气。
秋纹跪在洛青辰床前的脚踏上,正一边哭着一边给洛青辰擦冷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赵氏起疑()
赵氏一见此情此景,哪里还能再怀疑,当下便扑到洛青辰床边。
“青辰,青辰!”
赵氏唤了几声,洛青辰始终双眸紧闭,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么!”赵氏一边哭着一边冲洛峥发火。
洛峥见她这样,哪里还敢隐瞒,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跟赵氏说了。
“青辰挨打那天,儿子并不在家中,可儿子也明白,娘您有此决定,都是为了青辰好,本来我跟他娘也没太在意,青辰少时便随着儿子与爹习武,没少受伤,他也不是娇惯孩子,后来随我去了军中,上了战场,受过的伤更加不知凡几,如今不过是挨了几鞭子,况且执刑的人又是二弟,我是再放心不过的了,晚上我回来以后,他娘跟我说了这事,我当时就没太在意,而且张大夫也说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儿子又为难民一事奔忙不已,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本以为,家里那么多人照顾,用的也都是好药,这样的伤,顶多躺三天就好了,可谁知,谁知青辰迟迟不见好不说,反而伤口越来越恶化,儿子也是怕母亲知道以后着急伤心,才拦着不叫她们说的。”
说到后来,洛峥的脸上已然带了哀色。
洛青辰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他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如何能不悬心。
赵氏听完洛峥的一番话,就愣住了,只不停地落着泪。
洛峥话里话外没有一丝埋怨她的意思,可是,赵氏这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了。
她对洛青辰寄予的希望,并不比洛峥少,甚至于在某一方面,她比洛峥还盼望着洛青辰有出息。
正因为如此,自小到大,她才对他更加严厉,与别的孙子皆有不同,可是,她也并非不心疼所以啊!
那日卢家母女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她一开始是心中积着一口气的,觉得洛青辰不该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可让人追到家里来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这样的亏,赵氏可不会白白地吃下去。
先不说她相信自己嫡长孙的品行,纵是他是个顽劣不堪的,可卢家也不看看她们家那个小少爷是个什么德行,还敢反过来倒打一耙!
最后,事实证明洛青辰果然无辜,卢家母女也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本该就这么算了的,可洛昇回来了
洛昇那天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李国舅要来找洛家算账,还说他们有证人
结果说到后来,洛青辰就挨了打了,而执刑的人,正是洛昇。
想到那天洛青染面有哀色却又全然信任洛昇的模样,赵氏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些怀疑来
半晌后,赵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夫呢,怎么不请大夫来看?”
洛峥苦着脸答道:“张大夫昨晚就来了,实在看不出什么,儿子也不忍折腾他老人家,便派人送他回去了,今儿一早已经派洛钟去请上官隐了,可是这些日子难民过多,上官隐忙于替难民们看病,时常不在医馆内,洛钟现在还没回来,怕是还没有找到人。”
“怎么会这样呢昇儿那天明明跟我说,他留着力打的,只是些皮外伤,不会伤及筋骨,我也派人送了许多好的外伤药来,怎么会这样呢”
赵氏低声重复着,面上挣扎得厉害。
洛峥忍不住低下了头,似乎一副不忍再看的样子。
旁人只能看见他紧紧握住的拳头,隐隐颤动,由此推断他现在一定十分难过。
一时间,屋内气氛压抑得厉害,只剩下高低起伏地啜泣声。
好在,上官隐及时到来。
赵氏等人哪里还顾得上礼节不礼节的,忙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上官隐,然后殷切地看着他诊脉查看。
半晌后,上官隐收回了手,眉头皱成一团,“为何不早些去找我!”
赵氏与叶氏一听他这话,登时腿就软了。
她们不傻,自然听得出上官隐的口气,显然是情况不容乐观。
叶氏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氏便忙问道:“可还有办法,青辰到底是怎么了,家里的大夫说了,只是皮外伤,可怎么会这般重了呢!”
上官隐叹了口气,“老夫人,请恕晚辈无礼,晚辈能问问,青辰是怎么受的伤么?”
赵氏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回了神。
私心里,她自然不希望这样的家丑外扬,可此时涉及洛青辰的生死,她哪里还能顾及上面子,忙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只不过,有些对洛家名声实在不太好的,被她刻意地忽略了。
比如说,她并未对上官隐说出洛昇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
好在上官隐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听了赵氏说洛青辰做错了事被家法杖责,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只是,说到伤情上面,他还是要“仔仔细细”地跟赵氏等人解释一番的。
毕竟,他是受了洛青染一再的嘱咐
上官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面向赵氏。
“老夫人,按理说此事是贵府的家务事,晚辈不便多言,可晚辈首先是一位医者,您也知道,晚辈在这方面还算小有所成,既然承蒙贵府信任,晚辈有些话还是要跟你们说明白了,青辰这伤之所以迟迟不见好,皆因是受了内伤所致,你们先前请的大夫一直只当做外伤来医治,导致他气血两亏,虚不受补,反而使伤口不愈合,近日又大雨连绵,便更加影响了伤口的愈合,这才终致高烧昏迷不醒。”
说到这里,上官隐停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赵氏。
赵氏沉声道:“贤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不过是不死心,想听上官隐亲口说出来罢了。
“那晚辈就直言不讳了,说到底,青辰之所以会重伤不愈,还是因为府中执刑之人下手刁钻,晚辈知道洛府一向家规森严,难道青辰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才要打的这般重么?”
上官隐目光灼灼,直把赵氏看的老脸都快绷不住了。
而叶氏听完上官隐的话,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直直敲击在赵氏的心上,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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