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隐摇摇头,“危及性命倒是不至于,不过危险是肯定有一些的,我方才之所以跟王爷说了这事,多少也是存了试探他的心思的,没想到他会那般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如此看来,他对青染的情意想来应是真的,我也放心了。”
杜若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拽着上官隐的袖口直道:“原来你是在试探王爷的心意!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会故意为难他!”
“也不全然只是试探他的情意,”上官隐又摇了摇头,“我虽是为了试探王爷才说起这滴血茯苓,但是这药的作用我确实是没有乱说,若是王爷真能取来这滴血茯苓,那么你制出的这个药,给青染用了确实是万无一失的。”
杜若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口里喃喃地说道:“这样啊,那就只能期望王爷真能将这滴血茯苓带回来了。”
“希望吧。”上官隐听见杜若这话,也点头附言了。
是日晚,子时过后,天色彻底黑沉下来,华京城内一片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就连柴犬都不再吠叫,趴在窝里静静安眠。
端瑾王府的后院墙上却突然闪过几道人影,在浓黑的夜色里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分辨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飘过,亦或是自己一时眼花看见的乱象?
这几道人影正是墨曜、夜止还有夜戈余几个身手反应均属上佳的暗卫,他们皆身穿夜行装,面覆黑巾,一路疾行,施展上乘轻功疾步奔走在这黑夜里。
此时此地若是有人定可以看到,他们个个身形快如鬼魅一般,顷刻间便奔出老远,向着京郊的方向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皇家陵园,母子往事()
子时三刻,墨曜等人方到了京郊的皇家陵园外围。
皇陵入口处有士兵昼夜把守,来往还有挑着灯笼巡查的禁卫军,几个时辰便换一班人马,就是为了防止有那胆大包天的宵小之徒胆敢到皇陵里面犯上作乱,打扰了大祁皇室列祖列宗们的英灵。
墨曜与夜止夜戈等属下隐在树丛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同属下们打了个手势,大家意会了他的意思,均点头互相示意。
只见片刻后,在巡查的禁卫军即将换班的一个间隙,几道人影倏忽一闪,带起了一阵夜风,顷刻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墨曜他们进到皇陵里面并未停下,而是一路直接去了静贵妃的陵寝。
待到了入口处,夜止和夜戈便出手将陵寝入口处把守的两名守卫敲晕了。
墨曜走到入口处,对属下们说:“你们留在这等本王,本王自己进去。”
夜戈一听这话当即便要反驳,被夜止拽了一下才又闭上了嘴巴,这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下来,墨曜已经弯腰进了陵寝的入口,眼见着便进了陵寝里面。
夜戈见墨曜独自进去了对夜止急道:“怎么能让王爷独自进去呢,倘或里面有什么危险,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夜止轻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跟着,我问你,这陵寝中安睡的是何人?”
“是静贵妃娘娘啊!”夜戈并未多加思索当即便答道。
“那静贵妃娘娘与王爷是何关系?”夜止又问。
“娘娘是王爷的母妃啊,这你也要问我,难道你会不知么?再说这又跟王爷自己进去有什么关系?”夜戈一时间实在没能理解夜止的意思。
夜止听得直想叹气,暗道这个呆子,明明遇见别的事情都冷静自持得厉害,可一遇上王爷和红袖的事就转不过弯来了
思及此,夜止只好认命地解释道:“我怎会不知静贵妃娘娘是王爷的母妃呢?可正因如此,我才拦着不让你跟过去的,你想想,王爷今儿来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取那滴血茯苓,这滴血茯苓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在这里,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你既知道这些,就该知道王爷不让我们跟着,定是有话要单独对娘娘说,我知道你担心王爷安全,我也担心,不过娘娘这陵寝里面的每一处机关暗道王爷都知之甚清,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夜戈听了夜止的解释,方才也反应过来了,是了,他刚才一时情急,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让王爷单独下去会不安全,倒是忽略了王爷为何不让他们跟着。
夜止说得对,王爷不让人跟着,想必定是有话要对静贵妃娘娘说,却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滴血茯苓当年还是王爷亲自种在娘娘墓前,如今要取走,怕是要好生对娘娘说解释的。
唉,当年娘娘生下王爷不久便撒手人寰,可生恩难忘,王爷对娘娘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先不说夜止夜戈等人在外面如何揣度墨曜心意,再说墨曜自己入了陵寝以后,便片刻不停,一路绕过机关暗道,径直到了静贵妃的主墓室。
主墓室很大,四周墙壁上皆绘着精美的壁画,正中央高阶石台上放着一大大的棺椁,里面安葬的正是静贵妃娘娘,也就是墨曜的母妃。
墨曜从未见过自己母妃的真容,只见过她的画像,他对她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他人所诉,但他心中总有个奇怪的念头,觉得她与他之间是亲近的,这种感情与旁人都有所不同。
他想,这也许就是母子血缘的羁绊吧
他听说她生前爱花,后来自己就也慢慢地成了爱花之人,世人都道他爱花成痴,却不知他为何而爱
那年西域来朝贡的时候,带来了一种名为滴血茯苓花的花种,传说若是能将此花种活,便可与阴阳相隔之人建立起神交,所有人都知那西域使臣不过是在夸大其词,只有他信了那使臣的话,事后找到他问了这花要如何种才能种活,那使臣知道他身份贵重,不敢敷衍,仔仔细细地与他说了种滴血茯苓要注意的事项。
当晚,他便央求先皇将花种赐给了他,先皇也没当一回事,当即便让宫人将花种取来给了他。
那一年,他十一岁整,许是年少无畏,又许是惦念自己的生身母妃,生了执念,他得了那花种的当晚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偷溜出了皇宫,跑到京郊皇陵去了。
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怎么,竟一路安然无恙地躲过了所有看守皇陵的卫兵,进了静贵妃的陵寝,在静贵妃的棺椁前亲手种下了滴血茯苓的花种。
第二日,先皇知道这事之后便发了怒,说他太过胆大妄为,要惩治他,太后和长公主还有祁阳帝纷纷求情,求先皇怜惜他一片思母之情,饶过他这一次,先皇这才怒气渐消,也确实是怜惜他,才改为罚他禁足思过。
他被禁了足,便无法照着那西域使臣的话再去照看那滴血茯苓的花种了,如此恹恹地过了几日,到底是孩子心性,每日又有太后娘娘、长公主和祁阳帝的陪伴,他便也渐渐忘了这事。
等到再想起这事,已是一月过后了,他满心懊恼,求了太后娘娘允他前去看一眼,无论结果如何,也好安心。
太后一想与其让他这样整日惦记,茶饭不思,倒不如让他亲眼见过了反而安心,便允准了他的请求。
这一回,他是被太后安排人好生送到皇家陵园的。
等到他再次下到静贵妃的墓室里,便见到那棺椁前竟开出了一朵娇弱的小花,他心中突然就信了那西域使臣的话,飞奔到静贵妃的棺椁前面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的时候,那花就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而他将滴血茯苓种出来的事情,也在皇室中传说开了,不少人都听过那西域使臣的话,便以为是他的孝心感念了静贵妃在天之灵,所以灵花才能开放。
一时间,关于滴血茯苓有灵气的传言甚嚣尘上,后来在先皇明令禁止下这事才被掩埋于深宫之中。
从此之后,墨曜也养成了一个习惯,若是心中有什么难解之苦无法与别人诉说,便要到静贵妃墓前对着这滴血茯苓说一说。
这朵花似乎真成了他与静贵妃之间联系的纽带,一直持续到今天。
可今日,他却要亲手来取走这朵花了
墨曜在静贵妃棺椁前跪了下去,喃喃问道:“母妃,您会怪儿臣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慈母怜子,茯苓突断?()
墓室里点着长明灯,幽幽地火光自上而下倾泻下来,打在墨曜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远远地看过去竟像是伏身在静贵妃的棺椁上面一样。
他跪在石阶前面,看着那朵滴血茯苓,心中备感挣扎。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早就明白这滴血茯苓不可能与母妃之间真有什么联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有这花陪在母妃墓前,但想到洛青染的安危,他心中又挣扎得厉害。
他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犹豫,可真到了这里,他依然一时心生犹豫了
半晌后,墨曜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棺椁重重地磕了个头,“母妃,本来儿臣以为自己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命定之人了,可却没想到还能有幸遇见,如今她有了大麻烦,要以身犯险,而这滴血茯苓可以助她趋避伤害,儿臣没有办法替她解了这灾祸,为了减少对她的伤害,便只有取走这花一法可行,母妃,您会怪儿臣吗?”
墨曜抬起头看着静贵妃的棺椁,陵墓前静悄悄地,并无人回答他的话。
墨曜心内难过,可也知不能再耽搁下去,因而又重重磕了个头,沉声道:“儿臣不孝,事出从急,今日取下这滴血茯苓,来日儿臣定亲去西域再寻花种,亲手种在此处,望母妃谅解。”
言罢,墨曜直起身来,伸出手打算将那株滴血茯苓取下来。
而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见到,那本来直挺挺地长势正好的滴血茯苓,竟然软了下去,断在了他面前!
墨曜心头一时大骇!
这是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前方,静贵妃的棺椁依然好端端地安放在原地,墓室里连一点风声也没有,还是那样静悄悄的,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后,墨曜才冷静下来,看着地上的那株滴血茯苓,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想要将花拾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这花并没有断,其实只是花梗稍稍软了下去,看起来才像是断了一样。
他来不及再想,小心地将花齐跟掐断,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手中的锦盒里,向静贵妃再磕了个头,便转身向外走去。
门口守墓的卫兵昏倒的时间太长,恐会引来禁卫军,到时候见了他实在解释不清。
若是在平时他到这里来自然不必顾虑,便说来祭奠母妃,那个敢拦他?自然也不会有人疑心他的动机。
可现在他是来取这滴血茯苓的,这件事就说不过去了。
在这守墓的谁人不知他对静贵妃墓室里的这株滴血茯苓多么重视,他突然要来将花取走,只怕大家都要揣测他的用意,若是到时候再被有心人查到了洛青染头上去,他做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刚才那场景实在太过离奇,他想也许真是母妃在天之灵知道他心内的挣扎,所以帮他做了决断,他就知道,母妃虽不在了,但挂念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她也与别人的母亲一样,对他无私地包容着。
他也想过了,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他必须得亲自去一趟西域,再寻了滴血茯苓的花种种到母妃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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