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上官隐将手中的香料匣子捧到冯太医和那老太医面前,态度恭敬而有礼。
“还请二位大人一同看看,这香里是否是加了宁神花,在下才疏学浅,不敢托大妄言。”
那老太医见他态度如此谦逊,心中那一点不满也散了,好生接过那香匣子,与冯太医一同细细查看起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确诊病症,哀之叹之()
冯太医是知道上官隐的能耐的,因而对于他提出来的问题,也不敢轻忽,与另一位老太医又是闻又是看的,直瞧了半晌才互相点了点头。
二人皆说:“这香中确实有宁神花。”
上官隐听了他二人这话后表情更显严肃,一边点头一边道:“看来在下看得没错。”
冯太医见他如此便猜测他多半是知道这洛青染的病症所在,因而忙问:“上官先生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但说无妨。”
“这”上官隐似乎有些犹豫,看了看冯太医和另一位老太医,见他们都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地答说,“在下也不敢十分确诊,只因在下曾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过,说是宁神花加入熏香中点燃有助眠之良效,但是若是血气不足的女子沾染了这种香气,却易过敏,刚才在下进这屋子的时候便隐约闻见这种香味,所以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原因,因而才有此大胆猜测,不知二位大人是何高见呢?”
冯太医和另一位老太医听了他这话,一时间都愣住了,慢慢地捋着胡子细细思索了良久。
片刻后,那年老的太医突然道:“这位先生说的这个药理,老夫倒是也曾与一本医书上见过,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久远,老夫倒是一时间忘了,现在听先生提起,倒是想起来了,先生说的不错,这宁神花入香本是安神的好物,但是这香气却易致血气不足的女子过敏,刚才老夫替洛小姐把脉的时候,确实诊出小姐有气血亏虚的症状啊。”
冯太医其实是不知这宁神花还有此等效用的,不过听他二人都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心中便也信了。
况且他从前就是知道洛青染有这个气血不足的病症,只不过经过调养之后已是几乎好了,今日把脉的时候却觉得这种症状又似乎有所加重。
如此再结合上官隐和同僚的话,冯太医想这洛青染应该就是过敏无疑了。
这洛家小姐这时候过敏成这个样子,看来怕是要错过了大选啊
冯太医心头一时间划过无数个念头,洛家小姐没有婚约,洛峥等长辈们也一直没有表露出要替她择亲的意愿,此时又正逢大选,想来怕是有心要送女儿入宫去甄选的啊。
可是,这个当口上,洛家小姐却过敏这般严重,他估摸着,这大选怕是无望了,否则以洛家的家世门楣,洛家小姐的样貌才学,想要雀屏中选,还是十分有可能的啊,可如今赶上这么个情况,这怕是连初选也去不成了吧
要不世人常道万般皆是命呢!谁能想到临近大选了,这洛家小姐却成了这副模样,好端端的花容月貌,如今却这般骇人,当真可谓造化弄人啊。
思及此,冯太医暗暗摇了摇头,看着同僚与上官隐似乎对宁神花的功效颇有话说,正聊得起劲,冯太医只得自己面向洛峥和赵氏还有叶氏等人,清了清嗓子,小心地措辞安慰了一番。
“国公爷,老夫人,国公夫人恕罪,看来小姐这过敏的症状颇为严重啊,都怪下官医术不精,下官估摸着,想要痊愈的话,怕是没有个把月是不行的,这这康复期间呢,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为好,这过敏之症吧,最忌着风了,所以”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所以这选秀怕是参加不了了,还请各位不要太过伤怀,不过想来这洛家若是真有心送洛青染去甄选,便也该明白他的意思才是。
果然,洛峥愣了片刻后,便反应过来了,瞧着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对冯太医抱拳谢道:“冯大人费心了,这这也不能怪冯大人,都是我们自己不当心,错用了安神香,这冯大人不必自责。”
冯太医看洛峥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便认为自己所思不差,想着洛峥此刻必定心中懊恼,便安慰道:“这也不能怪国公爷一家不小心,都是赶了巧了,还望国公爷不要再介怀了,所幸小姐这只是过敏,一定会好的,下官常为宫中的娘娘们调些养颜的方子,下官待会儿给洛小姐写几个,定然可保洛小姐恢复如初,国公爷放心。”
确诊了洛青染只是过敏,冯太医便有信心多了,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起来。
他本就是常为宫里的娘娘们调配养颜方子,对这个极为有研究,所以才敢这般承诺洛峥。
洛峥听罢忙向冯太医道谢,“多谢冯大人,此事就劳烦你费心了。”
“国公爷客气了,好说好说。”冯太医笑眯眯地应下了洛峥的谢意。
正好上官隐和那位老太医也交流完了行医经验,三人都一致确诊洛青染的病症乃是过敏所致。
这春日里本就是过敏的高发期,洛青染又如此不幸地正遇上与自己相克的宁神花,几人都对此表示了同情之意,但是却都说这过敏怕是很难一日两日就能恢复好,按照洛青染这个症状,基本上没有个把月的功夫,怕是很难痊愈。
两位太医商量着出去开方子了,上官隐没有跟着去,说是自己医术浅薄,就不在太医面前班门弄斧了。
冯太医知道上官隐这话是自谦了,不过他身为太医,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所在,区区一个过敏之症,他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够治得好的,并不需要上官隐来“提点”什么。
他虽知上官隐盛名,但也并不想他对自己的治疗方式指手画脚,如今他不参与进来,自己反倒松了口气,便没有过多相邀。
冯太医和同僚开完了方子,细细叮嘱了如何用药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洛峥忙亲自相送,外面的小雨渐渐地也停了,洛钟早安排好了舒适的软轿,派人好生将两位太医又送回了宫中。
刚才“事态紧急”,洛峥匆匆忙忙地去求祈阳帝派太医过府瞧病,冯太医他们“临危受命”,如今病症瞧出来了,必是要回宫去向祁阳帝报告情况的。
第四百五十章:帝心难测,自有对策()
洛峥送走了两位太医,看着他们的轿子走远了才带着洛钟回了潇湘居。
一进到洛青染的闺房,便见赵氏和叶氏围着上官隐说话,远远的就能听到是在说洛青染的“病症”,洛峥和洛钟脚步未停,赶着就进了内室。
“劳烦士衡兄跑这一趟了,辛苦了。”洛峥对上官隐抱拳谢到。
上官隐站起身来,亦抱拳回礼,“国公爷太过客气了,应当的,幸而青染这只是过敏之症,于性命无碍,只是需要好生调养就是,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忧。”
洛峥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赵氏也叹息一声,说:“是啊,这大抵就是命吧,那新进的安神香,老身也用了几日了,倒确实睡得很好,怎么能想到,青染用了竟会唉。”
叶氏站在赵氏身后,轻轻拍了拍赵氏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上官隐也劝道:“老夫人切莫太过忧心,这也是赶巧了,若不是晚辈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宁神花有此等特别的药性,怕也是看不出青染这症状到底是因何而起,既然事情已然这样了,还是要保重身子,好生替她调养就是了。”
赵氏点点头,“贤侄说得对,倒是老身想左了。”
上官隐含笑道:“老夫人这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我瞧着青染似乎有些发热的症状,为了安全考虑,晚辈想是否还是将师妹接过来照看青染一段时间,有她留在青染身边,想来大家也都可以放心才是。”
“还是贤侄想的周道,如此便要麻烦杜姑娘了。”
“老夫人客气了,不麻烦,这样我们也好安心。”
上官隐并未久留,说了一会儿话,便也道辞离开洛府了,洛峥让洛钟送他回去,正好就近将杜若再接到府里来。
上官隐走后,赵氏和叶氏叫过潇湘居一众丫鬟仆妇,好生交待了不许打扰洛青染休息养病,平日里定要精心照顾,有什么不对的都要报给她们知道,不许隐瞒。
潇湘居的丫鬟和仆妇们齐声应是,没有敢不重视赵氏的吩咐的。
巳时三刻,冯太医他们回到了宫中,直接先去了御书房回话。
待到了御书房外,许公公回过祈阳帝的话,亲自将两名太医接进了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两名太医一进到御书房里面便跪下磕头请安,神情恭敬,敛眉低目,不敢随意乱看。
“平身吧。”祈阳帝威严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怎么样,国公府的情况到底如何?”
两名太医对视一眼,由官阶稍高一级的冯太医回话。
“回禀陛下,洛家小姐是因为误用了掺有宁神花的安神香,以致过敏,症状颇为严重,怕是一时半刻都好不了了,这是脉案,请陛下过目。”
许公公接过冯太医举高的脉案,呈到祈阳帝身前摆好,祈阳帝低下头看了一遍,见上面详细记述了洛青染的病症原因始末,症状轻重等情况。
“原来是这样,”祈阳帝慢慢地点了点头,摩挲了一下左手上的玉扳指,问道,“洛家小姐的症状真的这般严重么?”
冯太医和另一位老太医一听这话腰背垂得更加低了,口气恭敬地答说:“臣亲眼所见,不敢欺瞒陛下。”
祈阳帝满意地嗯了一声,“行了,朕知道你们的忠心,洛家小姐的病症,你们精心去治,有什么要用的药材也可以从御药房里出,不必再来回朕的话了,下去吧。”
“是,陛下,臣告退。”
冯太医和另一位老太医如释重负,一路垂首退出了御书房。
“许芝年,你说这洛青染这时候得了这种病是好还是不好。”
御书房内,祈阳帝半靠在椅背上,轻声问他身旁站着的许公公。
许公公垂首答说:“奴才不知,不过奴才想,皇上这心里其实应是知道好还是不好的,您若是觉得这件事是个好事,那就是好,您若是觉得不好,那便是不好的。”
祈阳帝听见许公公这话登时就笑了,瞥了他一眼,笑言说:“你这个老东西,朕问你话,你什么也没答不说,还将这问题又给朕踢回来了!”
许公公忙满面堆笑地告罪道:“皇上恕罪,老奴愚钝。”
他伺候祈阳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祈阳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跟着他,如何能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意味。
今日这话,祈阳帝明里是在问他的意见,但其实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若是不知死活地乱出主意,那才是真真错了。
他伺候祈阳帝多年,安能这点儿心思都摸不透呢,若是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他这首领大太监的位置,也不必坐了!
果然,祈阳帝听了他的回话,只是佯怒斥了一句,却并未再问,这就说明,他心中对此事确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许芝年,你去挑些好的药材,给洛府送去吧,就说是朕的意思,让安平郡主安心养病。”
“是,皇上,老奴过会儿就去安排,眼下也要到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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