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感伤的心情,慢慢绕着寺庙,仔细查看,十几年过去了,这里早已被风雨清洗,处处荒草丛生,埋没了当年的血腥,丝毫看不到当年血案的影子。
一棵盘虬古松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坐了下来,抚摸着它干枯龟裂的树干,心想这棵古松也是当年血案沉默的目睹者吧!如果它能开口,它会说出怎样惊天动地的真相呢?
忽然,沙沙一声轻响,她抬头一看,却是一只毛茸茸的松鼠跑上了树枝,瞪着两只小小的眼睛,十分警惕地看着她,十分灵动可爱。
灵越微微一笑,丢过去一个小松果,它惊慌地躲进周围的枝叶里,过了一会,却又探头出来盯着灵越。
灵越轻轻说,“你这个小东西,不怕人吗?”
见它还盯着,她便轻手轻脚走过去,不待她靠拢,它已经闪电般蹿上了树顶,灰色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头望着树顶,目光渐渐凝滞。
下一刻,她轻点足尖,身形飞起,如蝶一般轻飘飘地跃上了树枝,拨开树叶,果然,一个花形的标记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
虽是寥寥数笔,却见花瓣细长如爪,正是一朵彼岸花!
从它的颜色和画的深度来看,这个印记可能也有好多年了。
也许就是当年留下来的。
灵越激动起来,在小庙周围又细细找寻起来,果然又在庙后几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同样的标记。
看来有人做了记号。是什么人做的记号,又为什么要做记号呢?难道当年的血案,根本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她正在凝思苦想,忽然之间一声惊雷炸起,大雨顷刻即至,瓢泼而下,不待她躲进小庙,衣衫已经淋了个透湿。
灵越狼狈不堪地钻进破庙。庙虽破败,尚有半边可避风雨。她取出包袱里的打火折子,幸好是用油纸包严严实实地包了数层,并没有淋湿。她从地上抓了几把干枯的树枝和荒草,燃起了火堆。
虽是盛夏,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山风一吹,也是寒凉透骨,激得她连打几个喷嚏。想着荒野破庙,不会有人来,灵越大着胆子,脱下了长衫,在旁边寻摸了一个破架子立在后边,就着火烤了起来。又将干粮寻摸出来,放在火边,慢慢温热。看看长衫有七八成干了,她换上长衫,贴身的裹胸也是透湿的,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她索性将裹胸也解了下来,拧干水,挂在火边烘干。她穿着长衫,胸前去了多日来的束缚,觉得说不出来的舒畅。
火堆很旺,木柴发出霹雳巴拉的轻响,她靠在火边,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粗壮的声音叫喜不自胜地叫道:“这里有火,兄弟们快进来!”
灵越慌忙一跃而起,扯过包袱,往旁边一闪,躲在了佛像之后。
只见三四个湿淋淋的汉子陆续提着刀进来,为首的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面上斜穿而过,身后的汉子身形高大,却是个光头,手里拽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女,那少女满脸惊恐,身上的衣裙破乱,也是湿哒哒的不停滴水。最后的两个汉子一个甚胖,一个瘦得像麻杆,眼睛正色眯眯地盯着少女。
刀疤在火堆旁站定,边脱衣服边骂道:“狗日的天,说变就变。”
麻杆忙凑过来,点头哈腰道:“老大,您坐着,我再添点柴火。”说罢在周围抓了抓,又往火里加了一堆枯木。
胖子闻了闻周围,道:“这里刚才有人来过啊,我都闻到烧饼的味道了。”
光头将少女丢在一旁的草堆里,大大咧咧地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裤衩,胡乱扭了几把,搭在木架上。忽然盯着上面的白布愣住了。
灵越心道不好,忘记拿裹胸了。
光头将裹胸布拿起来嗅了嗅,闭着眼睛,露出陶醉的表情:“莫非这是女人的东西,好香啊!”
灵越又羞又怒,手里已经扣了一把银针,心想,等会要找个机会,将他们统统扎晕。
麻杆嘲笑道:“莫非你想女人想疯了?见块破布也说是女人的!”
光头嘿嘿一笑,眼睛里闪着绿光,瞟了一眼草堆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将手中的白布往边上一扔,腻声道:“小妹妹,来,把衣服脱了,到哥哥这来烤烤火……”
第五十五章非礼勿视()
麻杆和胖子都猥琐地笑了起来,刀疤皱着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光头哆嗦了一下,立刻堆起满脸的笑意,巴巴地说,“老大相中的,当然还是老大先来。”
刀疤站起来,他狼一般的眼睛闪着光,一步一步地向少女逼近。
夏日单薄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少女身上,曲线毕现,何况还有几处破损,露出的皮肤雪白光嫩,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落在这几个人眼里,更是刺激非常,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发出古怪的*。
刀疤像饿狼一般向少女扑了过去。
灵越正待扬手飞出毒针,忽然眼前一花,先听到啪嗒一声响,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刀疤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起来,屁股上不知为何竟插上了一只啃光的鸡腿骨,他摸着骨头,奋力将之拔出,顿时鲜血如注,染红了衣衫。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又听到啪啪连声脆响,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此起彼伏。灵越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只见胖子的大腿上插了一只鸡翅膀,麻杆的两只胳膊上鸡爪竟穿肉而过,光头更惨,头上不知道被什么打了满头包。腰间杀进了一根骨头,想是点到了笑穴,明明痛苦不已,却哈哈大笑,笑得涕泪俱下,满地打滚,却无法停止。
“有鬼啊,有鬼!”刀疤鬼哭狼嚎起来,慌忙挣扎着向庙外奔去。不料又是一声脆响,两快骨头打得他膝盖一弯,不由自主跪在地上。
“有我这么英俊的鬼吗?”灵越眼前又是一花,一个人影从横梁翩然而下,躺在香案上,摆出一副卧佛的架势,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叫花子,篷蓬乱发之下,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充满嘲讽。
“你……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们动手!”见是人不是鬼,胖子惊惧顿消,立时大怒,将大腿上的鸡翅骨使劲一扯,顿时血如泉涌。他痛得龇牙咧嘴,提刀欺身上来。
叫花子却轻巧一闪,手法奇快,转眼将刀夺了过来,架在胖子的脖子上,笑嘻嘻地道:“你最好别动,不然我一抖可怎么办呢?”
刀疤发出一声喊,手中的刀舞得寒光闪闪。
叫花子连连摇头,“我道无涯四鬼有几分真功夫,却原来是个玩杂耍的。”手中却不停顿,尚未看清手法,刀疤惨叫一声,一只胳膊已经被斩断了。
麻杆和光头见状神色大变,将刀一扔,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叫花子看了一眼草堆中的少女,笑嘻嘻道:“姑娘,你说,饶不饶?”
那少女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见叫花子问自己,先是茫然点点头,又猛然摇头起来:“这些禽兽杀了我爹我娘,还把我抢到这里来,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她说罢放声痛哭起来。
叫花子眸色一寒,道:“你们这四个恶棍,自称无涯四鬼,到处奸淫掳掠,今日遇到我路小山,你们的死期到了!还不去外面自行了断?!省得污了这佛门净地。”
他一喝之下,中气充沛,显然内力精深。四鬼战战兢兢连滚带爬跟着他去了庙外。
灵越暗自吃惊,他年级轻轻竟有如此修为。
片刻之间,庙里走得干干净净,就剩下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和躲在神像后的灵越。
她慢慢从神像后走了出来,吓得少女又惊叫不已。
“不要害怕,她们都走了!”灵越柔声宽慰道。
“姐姐,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少女忽然问道。灵越低头看看自己敞开的衣衫,和凌乱的长发,脸上一红,道:“不是,我是在这躲雨的。”
她从草堆上捡起裹胸,转到神像之后,飞快穿好衣服,挽好发髻。待走出神像后,那路小山也进来了,见到她只是略略一怔,似乎并不惊讶。
他用长棍挑起四鬼晾的衣服,递给少女,少女红着脸披上了衣服,又怯生生问道:“恩公,你可是叫路小山?”
路小山盘腿坐在火堆边上,笑道:“千万别叫我恩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就叫我路小山吧!”
灵越慢慢走到路小山面前,怒意自从四面八方聚聚到心头,不发一言,冷冷地看着他。
他若无其事,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荷叶包来,一层一层打开,顿时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他毫不犹豫将烧鸡一把撕成两半,一半递给那少女,余下的一半递给灵越,眼里含着笑意,“吃吧!”
运指如电,明明身形闪动,她的手就要将递过来的烧鸡打飞,他却灵巧地一闪,转身右手两根手指将她的手腕夹住,左手将半只鸡放在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腕白腻如雪,带着分明的温润。路小山微微一怔,手指不知不觉松开,下一刻带着幽香的掌风袭来,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然挨了一个巴掌,赫然五个指印,火辣辣地如同火烧。
那掳掠来的少女一下子惊呆了,犹疑地看着灵越,“姐姐你疯了么……为什么要打我的恩公?他的脸都被你打红了……”
“你问问你的恩公,什么时候躲在横梁上的?”灵越不觉羞恼万分,十分懊悔,自己竟然如此大意,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四下查看环境,更忘记了头上的横梁。想来她方才换衣服,他在顶上岂不是一览无余?想到此,她面上一阵滚烫。
“哎,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知道非礼勿视啊!”他眨眨眼,就是不回答灵越的问题。真是冤枉,方才一直在横梁上睡觉,被她惊醒后,一看她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就赶紧闭上了眼,哪里看到什么风光?
“鬼才信你呢,你简直是个无赖!”不知道为什么,灵越看到他的样子,就气上心头。
“姐姐,你别生气了!路大哥刚才救了我们,他是好人……”少女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一双眼睛恳切地看着她。
“什么救了‘我们’,他救了你,我可不用他救!”她气呼呼道。
“好好好,女侠武艺高强不需要我救,下次不救就是。”他的嘴角一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外面风雨正大,如果二位姑娘没有意见,我可要睡大觉了!”说罢也不看她,将稻草往香案上随意一铺,仰面朝天躺下来,立时呼呼大睡起来。
灵越有气无处发,却无可奈何。
外面的雨紧一阵慢一阵,夹杂着大风,竟好似没完没了。
她和少女靠着墙边的草堆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慢慢困倦起来,竟然睡着了。
待一觉醒来,外面的大风大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歇了,只听到鸟声啁啾,一片静谧。
灵越将头上的草屑一一摘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路小山伸了一个懒腰,从香案上一跃而下,显然睡得极好,精神抖擞。他瞟了灵越一眼,转而问那少女:“你可还有亲人?”
少女脸上泛起红晕,羞答答地说,“我有个姑妈就在山下的无涯镇。”
“那我们就送你姑妈家。”
“我们是谁?”灵越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我和你。”他悠然地回答,嘴角浮起笑意,好整以暇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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