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千金俏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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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千金俏神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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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越几乎不敢动了,她觉得任何动静都会打扰这寂寂赏花的人。

    但是一看见他,就拖着扫帚溜回去,又让人感觉太心虚了。进退两难间,大公子的眼风飘过来,似对她视若未见。

    她一下决定了,还是扫吧,来都来了!

    她拢紧沈府新发的棉服,雪泥浸染的青布袄早就被珍珠拿去当柴烧了。沈府不愧是庐州城里的首富之家,对下人也十分优渥,发的棉袄棉裤,表布虽是普通不起眼的老棉布,内里俱是实打实的新棉花,厚实暖和。她穿着扫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雪,已然出了一身大汗。

    她边扫雪,边悄悄打量着沈家的大公子。她扫了多久,沈庭玉在梅树之下就待了多久。她甚至怀疑他,是否连姿势都未曾动过。

    她好奇地看着白玉栏杆包围之中的梅树,看样子至少有几十年的树龄,盘根错节,枝干黝黑如铁铸,枝桠旁逸斜出,密聚如林,枝条火红的花朵繁复热烈,吐出淡淡的幽香。

    若论品种,着实平常无奇。也就是一棵年月久一点的老梅树啊,值得看那么久?

    她在心里嘀咕,忽然瞥见沈庭玉正向她招手。

    怕雪水打湿新棉鞋,她拖着扫把从雪泥地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端端正正地敛身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沈庭玉的目光落在灵越身上。她今日穿着姜黄色的新棉袄,初见时乱糟糟的头发也梳洗得干干净净,戴着同色的头巾,更显得皮肤黑黄。眉毛浓密细长,低垂的眼睛睫毛更长,小刷子一般在眼睑上扫出一层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梁十分挺直,因为低着头,看不清嘴巴。

    他凝视灵越良久,久到灵越的脖子有些发酸。

    “怎么起这么早,扫累了吗?”

    灵越低垂着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她本以为沈庭玉发现了什么,不想半天却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她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神态依旧是恭恭敬敬,“习惯了,不累。”

    沈庭玉注视着灵越搭在扫把上的手,那双手十分纤细,手指修长,指甲圆润而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严寒,手背上有几处尚未愈合的冻疮。他心下一动,声音里就透了几分温意:“你可识字?可读过书?”

    灵越斟酌着回答,“灵越流落江湖前,也曾上过学堂,些须认识几个字,粗通文墨。”

    沈庭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既会文墨,就来书房伺候吧,不必干这些粗活了。”

    灵越有些讶然,微微抬起了头。

    于是下一刻沈庭玉就看见她花瓣一般鲜润的嘴唇,小巧的下巴,倘若面皮白上几分,也称得上是清秀绝伦。

    ——即便是粗布乱服,也难隐清华的气质,哪里像一个沦落江湖的浪人?

    灵越正想推辞,转念一想,阴差阳错来了沈府,既来之,则安之,若是一味推却,岂非更惹人生疑?于是恭声道:“灵越听从公子安排。”

    在书房伺候笔墨,是个轻松体面的活计,换了其他下人,恐怕早已喜形于色。沈庭玉注视她低垂的脸,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上,神态自若,处之泰然,看不出一丝情绪。

    到了书房,灵越如鱼得水。从前她最爱做的事,便是粘着父亲,父女俩在书房一待一整天也是有的。父亲细细教她读书,品画,鉴赏古玩,哪一样都比待在闺房中拈针绣花有趣。

    她一到书房,便换了一个人般,目光澄亮,灿然生光。寻常磨墨这样的小事情,经她的手便与人不同,必定浓黑合度,色泽饱满。

    果儿在一旁见了,啧啧称奇:“灵越,明明是一样的墨,为什么你磨出来的就是比我磨的好呢?就连写出的字又黑又光。”

    灵越浅笑,认真给她解释,“研墨需加清水,若水中混有杂质,则磨出来的墨就不纯了。至于加水,最先不宜过多,以免将墨浸软,或墨汁四溅,当以清水徐徐加入为宜。”

    果儿睁大了眼睛,“你说的跟公子以前讲的一样呢。即便如此,但是还是不如你磨的好啊。”

    沈庭玉放下书卷,淡淡地说,“墨见其人,果儿你是个急性子,用力过重过急,自然墨粗而生沬,色亦无光。珍珠性子和缓,用力又太轻慢,因此墨浮于水。灵越力度正好。”

    灵越笑着解释,“我不过是从前常伺候一位老先生笔墨,他是个爱挑剔的,墨杂了不用,墨浮了不用。久而久之,竟生出巧了。”

    她眼前恍恍惚惚跳出一个干瘦老头,头发雪白,留着一部神气威武的白胡子,很有些仙风道骨。但她知道老头其实比她还顽皮,非常难伺候。她哼哧哼哧磨了半个时辰的墨,他只扫了一眼她好不容易磨的墨,就一把推开,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般,一个劲道:“不好,不好,太淡!”她只得重磨,磨好献宝一样送给他看,他轻飘飘丢下一句,“太浮!”“太杂!”

第九章暂露头角() 
她磨得双手发酸,开始撒娇耍赖,不想再磨了。老夫子眼看抵挡不住她的攻势,干脆跳窗逃走,“我先去睡一觉,什么时候磨好墨了,再来教你写字!”

    若不是老夫子成日的刁难,她怎么会磨得这一手好墨,又怎会写出令父亲赞叹不已的好字?

    她忽然无比想念老夫子,眼角微微濡湿起来。她生在云府,长在云府,十五年美丽的少年时光,如今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旧梦。云府,她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忽而微笑,忽而浮起怅然之色,自己浑然不觉,却不经意落在另一人的眼底,心中微颤。

    在沈庭玉的书房里,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便是为他找书。

    他身体虚弱,终日以读书画画为消遣。他的书房甚大,搜罗了各种各样的藏书,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经典古籍,虽然分门别类,但是一时兴起,要找出某本书来,往往颇费工夫。

    每每叫了寸心寻书,他必定上下左右满架翻腾,半天满头大汗找出来。灵越新到书房不到半日,便将书房熟识,不但记得类别位置,更顺手整理了一番,便是哪本书放在何处,她了然于胸。

    沈庭玉要哪本书,她便又快又准地轻巧取来。比起寸心,正是高低立显。沈庭玉难免有些讶异,“莫非你有过目不忘之能?”

    灵越忙回答,“公子见笑了,那我不成神人了?不过用了一个简单的法子罢了。”

    “哦?是什么简单的法子?”

    “公子的书,已有分类了,不过书本众多,纵然分类,也难快速找出。因此我将同类书,按照书名统计了字数,由少到繁,字少的放高处,字多的放低处。这样公子一旦要找何书,我只需抽取便是。”

    这有什么难的呢?父亲的藏书比沈庭玉的多得多,她都帮父亲找到了更有效的方法来分门别类。她回忆起父亲惊喜的样子,不觉微笑起来,两个小小的梨涡偶现。

    沈庭玉有刹那的失神,记忆中蓦然飘出一个细小的身影。

    他喃喃地说,“灵越,你可相信,这世上真有过目不忘之人?”

    灵越低垂了双目,只看得见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般轻轻扇动,“莫非公子见过?”

    “那是我少年时的一个小友,她当时不过七岁垂髫之龄,却聪明异常,有着小神童的美名。”他的目光如同声音一样飘忽。

    “小时聪明,大必了了。这小神童长大了可成了大神童?”

    “这个……我已经多年不曾见过她了。”

    沈庭玉的记忆中渐渐出现一团光亮,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慢慢出现,面目已经模糊,只有一双闪动着机灵的大眼睛是那么清晰,充满了关切。

    梅花一朵朵飘落在她乌黑的双髻上,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是啊,彼时他还是一个少年,因何而哭呢?

    “公子,你……?”有人轻轻问。

    眼前黑亮的眼睛也扑闪扑闪,令他产生一丝错觉。他转过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将小女孩的身影和眼睛里突如其来的潮湿统统赶走。

    “你下去吧。”他挥一挥手,重新将头埋进书卷之中。

    灵越看了一眼他的侧颜,放轻脚步,慢慢退出了书房。

    一晃眼儿的功夫,灵越在沈府已有月余了。沈府里的下人们慢慢都知道香浮居有个新来的小厮名叫灵越,聪明过人,又懂文墨,现在是大公子身边最得意的红人,就连寸心、珍珠等这些旧人都要靠后了。好在灵越从不恃宠而骄,一贯性情和顺,举止温文有礼,不像府里有些小人一旦得志,便掐尖好强,四处惹是生非。珍珠、果儿和寸心等人倒未生嫉恨之心,反而相处融洽,形同家人。

    这一日大清早,灵越刚刚梳洗完毕,外面隐隐传来吵嚷之声。香浮居一向清静,从未有过吵闹,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她急忙推门出去,刚刚走到中庭,正巧果儿兴冲冲如一阵风儿地往外跑,跟她撞了个满怀。

    珍珠正在门前浇花,见状笑她,“你这小蹄子,平日里叫你干活拖拖拉拉的,这会看起热闹,却是风风火火,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果儿的头撞得生痛,眼冒金星,正要发火,定睛一看是灵越,转而笑嘻嘻说,“走,看好戏去!”

    灵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好戏?”

    果儿却一拉她的衣袖,“边走边说,迟了就看不到了!”

    她跟着果儿深一脚浅一脚穿过游廊,转过后花园,走过一条小径,到了一处房前。原来是府里的大厨房,其实与灵越所住的小院不过数墙之隔。吵嚷之声正是从此处传来。

    门口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下人,他们见了果儿,招呼声此起彼伏,“果儿姑娘也来玩耍了?”

    “果儿姑娘,上次厨娘打架,怎么没见你来看热闹?”

    “果儿妹妹,针线房的阿翠前天跟婆婆大闹了一场,听说婆婆气得当场要休了她……”

    “果儿,昨天……”

    一时间,沈府各个角落的小道消息络绎不绝地传入到灵越耳中,她扶额看向果儿,只见她神采飞扬,表情无比生动,逐一加以点评:

    “真的?厨娘大战这么精彩的事,居然没看到,太可惜了!”

    “什么,阿翠那么瘦小,居然这么生猛,敢跟婆婆一较高低……”

    这时,一个胖胖的小丫头兴奋叫道:“快要打起来了!”顿时嗡嗡的声响都安静下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大战,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凑过来在果儿耳边刻意小声,“打起来才好呢,平日个个都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啄了我,我啄了你。真要打起来,阿弥陀佛!倒是称了大家的愿!”

    灵越心想,这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看来都是一样的,成日里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争来打去。她顿觉无趣,转身想走,这时却听到一个纤细的声音传来,犹带着抽抽搭搭的哭泣之音。

第十章金簪赌约() 
“那支梅花簪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只昨天拿出来看过,也只有你进过我的房间,不是你偷了还能是别人不成?”

    另一个粗壮声音立时反驳,“我说吴春玉,我进了你的房间是不假,我却没有偷你的梅花簪,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诬赖好人。”

    “那你说,你平白无故去我房间做什么?”

    “你这个婆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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