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之挑了挑眉,并未语,端着午膳径直走了进去。
想必父亲已经对自己的信任高过其他人,既可以进去书房,那么……周安之的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转瞬即逝。
“咚咚”周安之敲了们,才慢慢的走了进去。虽说不用通报,可面对这个父亲该有的礼数却还是要有的。“安之备好了午膳,父亲忙了一上午必是又饿又累。”周安之福了福身子,笑着放下午膳,静步走到周律身后捶着肩。周律放下手中的账册,叹了口气“是啊,京城的水越来越深,我也想早些处理完事情离开这里。”
心知父亲并不想淌这趟浑水,可她却不得不淌。
“她是?”周律将眼神转移到莺歌的身上,出声问道。周安之看着他微沉的目光,心里漏跳一拍。以往总是认为这个父亲并没有朝中官员那样有“雄心壮志”,
只是想包住周家不受皇子斗争而已,却没想到他的戒备也是如此,若是父亲能辅佐二皇子,那必是左膀右臂。
“她名为莺歌,是二皇子给安之的暗卫。”周安之对上周律愈发深沉的目光,不急不缓的说道。
周律看着自己的女儿,何时竟让二皇子和八皇子对她至极?这对周府是好是坏?“莺歌,你先下去吧。”周安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轻声说着。
莺歌弯了弯腰,恭敬的退了下去。
“安之,暗卫既是死士,终生忠于其主。”周律越发不懂周安之的心思,还是出言警戒。不是他未发现莺歌,只是莺歌的气息太过于隐匿,存在感异常低。
“安之明白,莺歌是师兄派来保护我的。父亲可能确定半年后必定远离京城?”周安之沉声道,看着坐在案边深思的周律,纤细的小手抚着裙边的褶皱。
“什么意思?”周律紧皱着眉头,盯着周安之,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周安之不在意,心知周律已经听明白自己的话,“五皇子素来与二皇子不和,况且五皇子已经知道当时二皇子是我救得,父亲可知五皇子秉性如何?安之消失回来又是二皇子送回来的,父亲认为呢?”
周安之款款而谈,不急不躁的声音传进周律的脑海里,却在周律心里炸开了锅。周律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但却没有周安之的思维缜密将所有的事情链接在一起。
周律坐在案前思考片刻,才缓声道“父亲打算中立,保住周府上下齐全,并不想追求高官厚禄。”一生平平凡凡的做个商人,如今被上封官家,不想高官厚禄,只想着在争储之中护住周家,求得全身而退。
“父亲认为能在半年之内离开京城?还是认为五皇子会坐以待毙守株待兔?”周安之反问道,一字一句敲在周律心上。安之怨念重生,更是懂得拿捏人的尺寸,将人握在自己手中。
周律不语,目光锁住周安之面部多了些疑问。
“父亲是不是觉得朝中中立大臣也不再少数,所以从不担心。前几日户部尚书深夜被杀,至今没有动向,父亲难道不想想是为何吗?若父亲替换思维想一下,中立朝臣誓死不忠于皇子,人是活的亦是死的。”周安之微微一笑,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并未表明什么,可她却知道以周律的性情必然明白。
“放肆!”周律拍桌而起,看着周安之的目光带有怒火。
“父亲,安之虽然逾越,可却是为了周家。父亲为周家操劳一生,如今之计,更是不容得在储君争夺之中出半点差错。”周安之跪在地上,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安之什么时候懂朝中之事了?”周律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带有审问的眼神看着周安之,若是她今日不说,周安之在周律心里也一定那个变得乖巧可爱的女儿。但今天周安之一反常态,提及此事却不得不让他这个父亲怀疑。
“安之是二皇子的师妹,前几日京城就传遍了,父亲应该没有在意吧。安之在二皇子府呆了数日,身为二皇子师妹,对朝中之事当然也了解一些。”安之站了起来,诚实的回答道。面对周律怀疑的目光,没有一丝惊慌。
“你打算帮助二皇子?”周律片刻后才问道,声音有一丝犹犹豫豫,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和二皇子八皇子有什么渊源,可从她的话里显然能听出来她是偏向二皇子的。
“安之既是周家的女儿,定是时刻为周家的未来着想。同出师门换做父亲呢?”周安之笑笑,突然有些顽皮的样子,心知已经劝服了周律,就不再那么深沉,太过于不正常,反倒会让父亲对她的信任度下降。
“安之有事可要记得与父亲商量。”周律放缓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当然要选择对周家最有益的一面。
至今周律还不知道,往日五皇子带礼物打着“道歉”的幌子“贿赂”安之,安之一口拒绝,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与五皇子为敌。
“知道了,父亲午膳都快凉了,再不吃可是白做了呢。”安之调皮的笑了笑,将午膳推到周律面前,像个大家闺秀一样为周律布菜。
“尝尝绒绒做的四喜丸子,还有这个参汤,父亲不知道吧?安之可是特意让绒绒加了几味草药,既不会有苦味却又能发挥本身的作用,父亲整日忙着店铺,多喝喝参汤对身子有好处。”周安之将参汤端到周律身前,贴心的说着,看着周律的目光带了几许期待,仿佛再说赶快尝尝参汤,给好吃的。
周律看着撒娇一样的周安之,完全不能想象到刚才深沉冷静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喜欢这样的安之啊!
喝了口参汤,感觉格外清新,油而不腻,有淡淡的草药味却很香,不禁多吃了一些。
“若素早上可是去了梅院?”周律用过午膳后,才想起来管家早上和他说的事情,此时才想起来,便问着。
“妹妹是来过梅院。”周安之随意的回答道,没有丝毫停顿。
“她没有为难你吧?”周律自从那几件事后,就对自己那个二女儿格外不满,怕是担心周安之吃亏,才关心着。
“没有,安之会和妹妹处好关系的。”周安之支支吾吾的说着,手还不停的卷着衣角。
“那就好,有时间多去老祖宗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周律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不再多问,低头处理着手里的商铺册子。
“安之告退。”安之福了福身子,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周安之带着莺歌离开了周律的书房,停在台阶上不在打算向下走,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忽的对身后的莺歌说道“莺歌,你知道吗?只有每次看天空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周安之莫名其妙的话让身后的莺歌听的稀里糊涂,她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难道说是因为刚才和主子父亲的对话让主子累了?
“主子,我们…”
第七十三章 逼的太紧()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办。”周安之不再抬头看天空,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向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周安之都在回想着刚才和周律的对话,她怕父亲的优柔寡断而葬送了整个周府,上一世,她清楚的记得,就是因为父亲的中立立场才导致了周府上一世的‘灭门’,但却唯独周若素和母亲活着。
这一路上,周安之都在想着该如何能让父亲不保持随波逐流的想法,想着想着,很快就到了她的‘梅院’,然而刚进院中,就听到绒绒大叫道“小桃,那是我买的‘一口酥’,不许抢我的吃的,那还要留给小姐的!”
只看到两个孩子般的身影在院中疯疯癫癫的追逐,周安之看到绒绒和小桃这幅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许是她想到了她前世吧。
上一世她也是如这般的开心,不顾及任何的想法,别人的态度,眼神,她都全然不理睬,爱出头,穿的花枝招展,商人的典范在她的身上无不完美的呈现出来。
“呵。”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看着小桃和绒绒。
“好了,成什么样子,这样胡闹。”周安之淡淡的对着面前的两个小人儿说道。
她的院子里还真是周若素说的那样,人才辈出,一个可爱,一个机灵,一个又是冰山。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从最开始的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样,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她的情况,可是自己身边时常有个说话的人,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起码不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喘息,可怜命运的不公…
小桃和绒绒听到是自家姑娘的声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安静的来到周安之身边,“小姐,绒绒她…”
“绒绒去带莺歌熟悉‘梅院’的环境,以后也好可以更好的保护我,给莺歌套适合她的衣服,小桃,你和我去看看老祖宗。”周安之的语气明显的冷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看到小桃和绒绒打闹的场景,让她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愚笨吧。
“若素,你说这院里的梅花怎么还不凋谢啊,这么冷的天,真是坚强。”周安之把玩着手里的梅花说道。
周若素被周安之强行从屋子里拽出来,现在冷的要命,哪里会回答她的问题,简单的敷衍了句说“这梅花本就是在冬天时节开的花,自然坚强。”
后来,周安之就不停的和周若素在讲有关梅花的诗句,周若素不得已陪周安之在外面被风吹了很久,第二天二人便卧床不起,同样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她们同样烧了一晚,却不见母亲为她守护一整夜,可是那天周若素咳疾严重,整整赔了她一晚上。
第二日,虚弱的她还强撑着坚强来看周若素,却看见乔韵衣不解带的看着周若素,眼圈还红着呢。那时的她只是心里比较难受,为何同样生病母亲只守着妹妹?那个目光周安之至今还记得,乔韵狠狠的瞪着她样子,就像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自己忍着等待周若素醒来,见到的却是周若素对着父亲和母亲梨花带雨的“诉苦”。
母亲狠狠的教训了自己一顿,周律也说她这个当姐姐的不会照顾妹妹,她百口莫辩,谁都不知道她也烧了一晚。就这样成了众人心中的祸害,从那以后,府里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小姐,您每天都去老祖宗那里,老祖宗对小姐的态度越来越好了呢。”小桃的话声惊醒了周安之,看着前方的石子路,拉回思绪…
“…”她记得上一世老祖宗喜欢的是周若素,至于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无非是周若素每天都会按时的去向老祖宗请安,时常还会给老祖宗带去一些吃食,再加上周若素的为人,自然哄的老祖宗开心。
这一世,她废了这么多心思才让老祖宗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如果半途而废,那她从前做的那些事也就都前功尽弃。
很快到了老祖宗的住处…
林嬷嬷看到远处的人,走上前来,向周安之礼貌的行了礼后说“大小姐可来了,老祖宗等你很久了,快进去吧。”
“林嬷嬷,您是长辈,怎么可以像我行礼呢?您这样岂不是折煞安之了?”周安之现在需要的就是拉拢身边的人,为她以后的路做好铺垫,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林嬷嬷宅心仁厚,她也很放心。
“大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这样才就是折煞我这个老奴婢了。”林嬷嬷现在越看周安之越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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