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江南一个月多了,终于行动了是么?
周安之打开衣柜,换了一袭白衣,墨发流水般自然的散落下来,拿起桌上的白纱轻轻扣在自己的头上白色轻纱落在肩上,遮住一方绝美容颜。
“我出去一趟,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睡觉。”周安之对着院子里的小桃和绒绒说道。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小桃和绒绒纷纷放下手中的衣服,小桃看着周安之疑问道。
绒绒倒是没说什么,在另阁的时候姑娘就这样装扮过,隐约记得那时是出去游街,如今又盖上白纱怕是为了什么隐秘的事情吧。
“莺歌跟我走,你俩就在院子里。”周安之没有回答小桃的问题,看着二人道,看到两人点点头,御起轻功直奔府外。
空中留下白蓝两道残影,不留痕迹。
“莺歌,你确定她是要出府去寺庙吗?”周安之站在房檐上,皱着眉头看着乔韵乘坐的周家马车悠悠的走向江南的街道上。
“不确定。”莺歌迟钝了一下,只知道乔韵要准备马车出府,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周安之扶额,未语。和莺歌跟在马车的身后。
就在二人以为乔韵是打算放鸽子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身深紫色高褶裙的乔韵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金钗在头上闪闪发光,异常省人注目。
白记粮铺。周安之的目光落在大大的牌匾上,回看了一眼莺歌,飞身下去。
轻步跟在乔韵身后进了白记粮铺,周安之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头上扫来一抹巡视的目光。周安之白纱下的容颜,轻轻勾起嘴角。
果然,这一趟没让她白来。不过,往日都是每月一去寺庙祭拜上香,可这月却来了粮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周安之低着头假做看着粮铺里的东西,却一直未放过乔韵远离自己十步。一个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熟络的迎着乔韵,轻轻低语着,二人本是在前面,却不知不觉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周安之抬眸,看男人和乔韵走进去的身影,众人还在继续挑选着自己的东西,果然是掩人耳目的好东西。
直到乔韵再一次走出来,周安之才离开白记粮铺,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牌匾。“叫人看住白记粮铺的人,并且是一个男人。”周安之对着莺歌说道,将她看见的那个男人的所有特征都说了出来。
“是,”自莺歌被御亦安派来跟着周安之的时候,一直都是无条件服从任何命令,周安之的冷静沉着稳重,落在一个死士眼里,从最开始的娇气千金到现在的无所不能,不仅是目光变得恭敬,就连心也越发越恭敬。
一个男人,难道当年还有存活的人?
周安之揉了揉涨痛的脑袋,踮起脚尖快速的回到了梅园。
朝堂之上……
“微臣恭贺陛下,五皇子平乱漠北。”群臣叩拜,洪亮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大殿之内。只见首位坐着一个穿着九爪降龙金丝衣的男人,深邃的眸子看向下面的群臣,摆手笑道“众卿平身。”
他便是这京城的天子,万人敬仰的圣上,尊贵无比。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看着大臣们都起来,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在大殿上响了起来。
大臣们低着头,默不作声。
第一百一十章 圣上英明()
就在太监要宣布退朝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御亦安向前迈一步,不卑不亢。
“何事?”皇上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问道。
御亦安顶着皇上强大的威压依旧从容,“父皇,五弟和高将军已经不负父皇重望,已有一月,不知何时回京接风洗尘?”
皇上盯着御亦安,未语,眼神来回巡视着,不知在打量着什么,片刻大笑道“二皇子言之有理,拟旨,招五皇子和高将军即刻回京。”
“圣上英明。”再一次俯首。
“莺歌传来的信条。”云起再次将信条递给御亦安,心里猜测,这一次,周小姐可是又作出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每次莺歌传回的信条上都有周小姐的“英勇”事迹。
只见御亦安拿过,迅速的打开,慢慢的看完信条,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眼底都是宠溺的笑意。云起低头,不去看主子愉悦的样子,让他仿佛像是看见了一只发,春的狼,莫名奇妙。
丫头下手还真是狠啊!不过,他喜欢,看着信条眼前浮现出周安之狡黠的模样,有些俏皮,有些可爱。“不希望你再次告诉我事情还没结果。” 御亦安转过头。
“呃,主子指的是?”云起一愣。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狠狠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诶呀,查出来了,遣送出去的丫鬟和嬷嬷不是得病就是无缘无故的死了。不过还有一位至今还在世,是当时接生的嬷嬷。”云起看着主子黑起来的脸,抹了一把脑袋快速的说道。
“磨墨。”御亦安不看他,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到书桌前。云起一听,癫癫的走往砚台,“主子,二皇子府这么多丫鬟,你怎么不用啊,非要我一个男人来磨墨。”云起抱怨着,磨墨的速度也是慢悠悠的。
御亦安挑眉,一丝邪魅的笑看着他,“你是不想当男人了还是缺女人了?”
云起猛然间闭上了嘴,打了一个寒颤,“没有,磨墨。”皮笑肉不笑的低头继续干着苦力,谁会想到二皇子的堂堂死士头儿,天天回被遣派着干这等杂事,不定哪天就变成洗衣服的了。
御亦安大笔一挥,他的字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刚劲有力,转折有度。
片刻,御亦安瞧瞧自己的杰作,弯起嘴角,“传到她手里,将本皇子学习轻功时的那本书一起带过去。”声音淡淡的说着,仿佛很他无关一样。云起不晓得他写的是什么,收起信条,顺着一卷袖将传来的信条也一同带走。一提到二皇子口中那本书,可是药闫藏书阁里的宝藏,药闫那老头珍惜的很,御亦安要这本书的时候,药闫死抱着不给。
至于后来只怎么拿到的……他是不会说主子偷出来的。
御亦安余光略过,不语。
……
“主子,”莺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周安之身后。“有消息了?”周安之放下手中的书,脸上恍然绽放一抹笑容。
“是。”莺歌淡淡的说。
“说说看。”周安之的困意全被驱赶了去,正了正身子,看着莺歌。“当年乔媛在乔家房中上吊自杀,李玉堂知道也在一日后在李家自焚而亡,而李家那时也的确失踪了一个下人,但是因为那个下人并没有家室,还是李玉堂年轻时在外面捡来的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随着李玉堂去了,也并没有过多在意,以后就在也没有人见过他。”莺歌把查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出来。
周安之听完并没有说什么。
乔媛在乔韵生下她后房内上吊自杀,李玉堂自焚而死,李家失踪下人……周安之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就查一个指向他们的证据了。
“当年接生大夫人的嬷嬷还有一位存活在世间,而且就在江南。”莺歌的声音再一次想起,看着周安之流光溢彩的水眸猜不清喜怒。
“哦?”周安之饶有兴趣的低头,那就更加简单了。
“明日我要去见这位嬷嬷。”周安之的声音有些沉闷。
“二皇子传来的信条。”莺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周安之,顺便还有一本古老的秘籍。周安之挑眉,御亦安没事怎么还写上小纸条了,莫不是京城太闲?
师妹:
父皇已经下令御亦航和高羽择日回京,不到二日回到周府,御亦航为掩盖银矿的事情,必然会想尽办法晚会京城,没猜错会留在周府,小心他的试探!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莺歌会同你讲明白。师兄无法亲手教你武功了,送你的秘籍可要参悟明白,与你的冰丝玉骨针一起更是相辅相成。
师妹的上林赋总让人有种相思难忘的感觉。
色授魂与,心愉余侧。
纵横挥洒的两页宣纸,仔细看来到和他的人十分相似,苍劲有力的转折与回笔,字字藏锋出锋芒,锋芒既出,必见血刃。
留笔出“安”
周安之脸微微红,色授魂与。
她于他竟是如此,不过对她如何又能怎样?她不过是活了四五十岁的女人,固然拥有一副姣好的容颜,不过重生即是为了复仇罢了。
上一世的痛,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痛。
莺歌交给她信条后就离开了。
周安之将身子倚靠在榻上,把手遮在脸上,透过手指眯着眼看着洁白的云和散发着柔和的金黄色光芒的太阳。
她不知道有母爱会有多幸福,不知道有亲情会有多开心。
上一世,她羡慕周若素拥有乔韵的关心爱护,所以她想尽办法在乔韵、周律、老祖宗面前表现,告诉她们她不比周若素差,她渴望她们能把关爱也分给她一点,不用太多,一点点就行。
直到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亲情的背叛,爱人的背叛。自己的母亲帮着二女儿对付自己的大女儿,自己的爱人爱上了自己妹妹,自己被爱人烧死。
她愤恨,她生气,可如今看来她不过是活该罢了。
不过怪她太单纯,早该看清楚这一切的。怪她太善良,任由着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挑唆与欺骗。
她重生,势必将痛苦百倍千倍还给伤害过她的人。上一世活到被人害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姨妈,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姨妈的死背后还有隐情。
真相一点一点被揭开,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去面对,若这个乔韵并不是自己的母亲,那她的母亲可能就是当年生她的时候被人陷害而死。
扑朔迷离的真相……她渴望过的母爱,到底是没有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曾有。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空气里还蔓延着潮湿的泥土味,桃花的嫩芽也在慢慢的长大,事物都在一点一点变好,周安之呼出一口气,看着坐在院子中间低着头洗衣服的绒绒,周安之轻唤。
绒绒擦了擦手,跑了过来,“姑娘。”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周安之。
“二少爷可是找过你了?”周安之跟她对视,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失落,可明知道是这样,她也要说,绒绒是个开朗的女孩,她也不想就这样一个女孩被爱情扼杀。
“嗯”绒绒低着头,嗯了一声。
周安之明白她不知道怎么和她说,静静的等着,等这她想好。“二少爷说他爱……我。”过了一会,从她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周安之从榻上起来,双手抬起她的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你爱他吗?”似是疑问,半分肯定。
绒绒眼里泛着泪光,躲避着周安之的目光“奴婢,奴婢不知道。”哽咽着出声,喜欢有多难张口。
“坐下吧,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但是官家中的事情不是喜欢就会随愿。海阁从小被二婶捧在手心里养,他和你一样,不知道人心险恶。他喜欢你并没有错,海阁重情,自然不会让你当个妾室。且说我父亲不能同意海阁娶你,若是外人听了周家唯一公子不听伯父劝阻,执意要娶一个乞丐做夫人,会作何感想。”周安之握着绒绒的手缓缓的说,希望她不因为这件事情心里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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