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面面相觑,只能遵了他的意思。
待院中一切归于平静,莫丽莎跪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失魂落魄。
“现在,你可满意?”
蓦的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莫丽莎缓慢抬起头来,便只见莫不知眸色发寒淡看着她:“丽莎,我记得我教过你的,你却如此等不及!”
莫丽莎一怔,一张脸色变了几分:“哥……”
莫不知静静盯着她:“难道人不是你找的?药不是你下的?你二哥不是你引来的?”
“我……”莫丽莎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此沉不住气,注定功亏一篑。如今,也算是你作茧自缚得来的下场。”
话音落,莫不知便再没看她,大步离去。
莫丽莎身子一晃,想起楼宸临走时决绝的面色,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有什么错?追求我爱的人有错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的时候,你看不见我,她不在你还是看不见我!现在……现在你居然就这样抛弃我,楼宸,你当真就这么狠心?你我是夫妻啊!”
她坐在那里大声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只剩呢喃:楼宸,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回来……
*
好似做了一个惷梦。
梦中的眉眼皆是那人的,连笑容都似染了三分醉意,让人心头澎湃不已。
那是久违的心动之感,恍如当初初见那般,他从浴房之内破门而出,一片朦胧之色中,那张俊美的面容、结实的身材让人血脉喷张不能自已。
如今……是昨日重现吗?
从梦境中醒来,第一眼所见是陌生的屋舍,而且是一间农舍!
砖瓦堆砌成的房子,木质的矮桌短椅,梳妆台上还有一面铜镜,被日光照射发出刺眼的阳光来。苏霁月只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动了动手指,才发现全身已经没了束缚之意。
她好了?行动自如了?
那昏迷之前怎么回事?
记忆猛然冲进脑海,她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身上的衣服,眼瞅着自己的衣衫未动,她松了口气掀开被子起身。
穿上鞋袜出门的时候,只听得院中好似有什么动静。她怔了怔,心中茫然又狐疑。
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只隐约记得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楼宸……她又觉得自己想法并不真实,那晚宴会未散,楼宸又怎可能那么及时到了那里,那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披着外头,穿上鞋子,待来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是一怔。
迎面有一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自外而入,好似农家汉子一般,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摆放的是冒着热气的饭菜,而他脸上更是堆砌着憨气的笑容一般,看见她醒来,面容一喜道:“你醒了?我刚刚弄好饭菜,只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苏霁月垂眸看了一眼,没说话,那人便自发的进了屋,将饭菜拿下摆好,随后,喊着苏霁月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一定饿了,我们先吃饭。”
一回头,却见苏霁月依旧眉目发怔,那人走上前来,勾起唇角道:“怎么?换了一身打扮变认不出我了?”
“楼……楼宸?”话出口,才觉出嗓子沙哑无比。
262:悉心照料(5000)()
惊异于他在此,也惊异于他此刻的衣着。乐—文莫秦与南朝大战在即,他不守在军营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这不过一间农舍,他穿成这样又是为何?
还有昨日自己意识不清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霁月怔怔看着她,万千疑问萦在脑海却渐渐就发觉出他的不同来。
好似,有什么东西变了!
往前的他从无这般温润的姿态,即便是偶尔的柔情似水,周身至始至终也结了一层寒气,那是他本来的面目,是他身居战场多年才有的气韵。
可是今时,不过睡了一觉而已,他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楼宸微笑看着她,上前一步搀扶了她往桌上而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们先吃饭,吃完再细说。”
扶苏霁月坐下,他盛了一碗汤给她:“你嗓子不好,先别说太多话,喝点热汤温温喉咙。”
苏霁月喝着他递上来的热汤,是很普通的乡间小菜熬成的汤,很清润,入喉亦是舒服得很,使得喉间的干痛顷刻就去了几分。
她默默喝完了一碗汤,这才放下碗筷看着他,眼见着楼宸还给她布菜,她却没有继续吃,而是哑着嗓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在这里?还有,这是哪里?”
楼宸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的时候依旧是微笑的模样:“饭菜是不是不好吃?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和你胃口,以后我会慢慢学习,直到你喜欢为止。”
苏霁月眉宇拧得更深了些,视线掠过桌上的家常小菜,又掠过他似有受伤的手,随后才落在他的面容之上:“你不说,我便不吃了。”
楼宸怔了一瞬,这才放下碗筷似轻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山间小屋,避世而居。以后,我们就一直这么生活,如何?”
苏霁月盯着他,忽然就认真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楼宸,你说清楚!”
楼宸笑了笑:“简单点来说就是我想通了,追名逐利的日子太辛苦,还是如月儿所言,过这种日子最好。以后,我就这么配月儿可好?”
“楼宸!”苏霁月忽然就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在此处?战事不是要开了吗?”
楼宸垂下眸光,波动着碗里的米饭:“战事一起,注定流民千里,哀鸿遍野,对南朝和莫秦来说都是大不辛,尤其是南朝。我身为南朝战王,昔日领命数年,金戈铁马为的不过就是南朝百姓的太平,如今我却为了一己私欲让昔日所愿化为乌有不说,还将南朝百姓置于凶险之地,这并非我的初心。”
“所以我细想了想,月儿的建议甚好,倒不如放下仇怨,安安心心过一世。”
苏霁月盯着他看了好片刻,忽然就笑了一下:“虽然我不知晓你因为什么而做这样的决定,亦或者你只是一时的蛰伏,我都不放在心上。你能做到今日这般,演戏也好,真心也罢,我都感激在心。”
她直视着他:“如果你是为了那一年之约,我答应你便是。一年时间里,你若成了,我们再谈我们的事,你若败了,这事便就此作罢,这一年时间,我安安静静就在这里等你,如何?”
楼宸眉目似动了动,却只是看着她半响都未言语。
苏霁月看着他便又道:“还是说,这并不是你的目的……”
“月儿!”楼宸忽然打断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就这样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眸底的赤诚掩饰不住,苏霁月怔忡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没说话。
楼宸自嘲笑了笑,垂下眸去道:“我出行之时所带的银两制备东西已经用光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山上猎些动物拿到市集去卖,你身子不好,这几日就先养着吧。”
苏霁月仍旧是没有说话,楼宸便又重新拿起筷子来,三两下把米饭吃完便走了出去。
眼看着他抽身离开,苏霁月看着眼前满桌未怎么动的菜肴,再没了胃口。
她重新睡下的时候,他默不作声进来收拾完碗筷就走了。下午的时候苏霁月没见他人影,但是晚膳时间一到,他又进来将饭菜送了进来,眼见苏霁月没动,便每隔一个时辰就将饭菜取走去热,随后又送了进来。
苏霁月不料他竟如此执着,可他偏生就是如此,竟将饭菜反反复复热了一夜。
次日一早醒来时,早餐已经重新在桌上准备好,只是不见他人影。
想起他昨日所说之事,苏霁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办了。只是当她独自将院子转了个遍后才发觉里里外外的确没有半个人影,而他亦不知所踪。
此处的确像是一座深山,不过风景却不错,碧水青山,是一个隐居蔽日的好地方。
等她逛了一圈儿之后,也疲惫了,连日头都升到了正午。
苏霁月回到院中,眼看着饭菜都凉了,思虑了片刻,就将饭菜取到厨房去热。
她正从房间出来,迎面便瞧见楼宸挽着衣袖从外头进来,昔日最洁癖之人,如今衣衫之上沾了不少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甚至于面上还有汗液。
看见苏霁月的时候,他动作一顿,随后大步走上前来,从她手里接过碗筷道:“可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午膳,刚巧我今日猎了一头麋鹿,想着给你做顿昏食,你等等我,片刻便好了。”
苏霁月眼看着他将饭菜一一端进了厨房,站在那里片刻,便又回了房间。
过不久,便闻得厨房有香气飘来,苏霁月独自在房中出神时,他已端了重新做好的饭菜进来,头上依旧有未曾散去的薄汗。
苏霁月看了看他,他倒是半点异样的情绪也无,将饭菜摆好之后,便盛好了肉汤给她:“你喝喝看。”
苏霁月看了他一眼,这才在他期待的目光之下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对面是他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
苏霁月抿唇感觉到汤汁在口中消散的余香,点了点头:“很好。”
楼宸顿时就笑了道:“这山上猎物很多,日后你想吃什么,我便去给你猎。”
他一面说着一面自顾布菜:“你向来清瘦,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女子吧,虽然样貌重要,但是身子还是最重要的。”
苏霁月看着眼前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品,最终是取了筷子,极慢的吃了起来。
楼宸见她吃了,显然心满意足了去,也动起了筷子。
吃完午饭,他便默默收了碗。苏霁月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静坐了片刻,便跟着去了厨房。
楼宸看见她来,很利索的将洗干净的碗筷摆放好,这才走上前来:“身子可好些了?可还乏力?”
苏霁月摇了摇头:“楼宸,你不用这样的……”
一个王爷纡尊降贵到这般地步,又是何必?
楼宸只顿了一瞬,方才又笑了起来:“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觉得很轻松。不必为了算计不必为了身后的千百万人,心头只有材米油盐,我到此刻才算真正体会什么叫小老百姓的乐趣。”
他看着苏霁月:“因为,自己所在乎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才是最好的。”
苏霁月敛下眸光:“你来了这里,那云深他们呢?”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
“楼宸……”
“唤我阿宸吧,楼宸这个名字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些。”
苏霁月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往门口走去:“你既非要如此做,我也奈何不得,不过你若反悔了,要走了,我也决不留你,只是一年期过,你我的约定便已到期,介时,是走是留便各不相干了。”
听着她清浅的声音消失在厨房门口,楼宸停了一瞬,随后勾唇自嘲一笑。
时间过的太快,冬去春来,竟已是三月过。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日日在家中无事的她便学起了针线。
女红这种活计着实不适合她这样的人,一出针必然扎到手。但苦于这里也没人教,她也就只有慢慢的一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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