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笑了笑,偏着头看他:“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莫不知一顿,随后勾了勾唇角,极浅的弧度:“那我会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为止。”
“所以你此番来这里,故意说了这样一个秘密给我听,却又不许我去通风报信,为的就是让我答应你的要求,是与不是?”
莫不知静看着她:“你答不答应,主意自然在你,我只是将所有情况分析给你听。”
苏霁月忽然就笑了笑:“那我此番去通风报信呢?”
莫不知并不为这句话惊讶:“楼宸未必不知此事,你去,不过是同他一起赴死。”
苏霁月又笑了,这一次,笑意更深浓了些:“我既已许下一年之约,断不会食言!莫王爷,谢谢你告知我这样一个秘密,倘若你此番当真如你所言,不横加阻拦,那我苏霁月敬你这位君子,但你若食言,那从今往后,你我再见便只能是敌人了!”
莫不知静看着她:“所以,你要与他生死与共?虽死不悔?”
“虽死不悔。”
苏霁月静静答着,分明坚定不移。
莫不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来,略显苦涩:“好。你既要如此选择,那我依你便是。不过,倘若你日后变了主意,你我再见之时,若非敌人,必是夫妻!”
话音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来递给她:“这是我的信物,你收好。”
苏霁月看了一眼,淡道:“信物就不必了。倘若当真有那么一日,你莫四王爷不是号称天下之事莫无不知么?你断会提前安排人来给我开路的。”
莫不知顿时就笑了:“好,那就当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你来,我必定接你。”
苏霁月没说话,莫不知已然收了折扇从她身侧走过,来到院中。
“阿四,准备一辆马车,送燕姑娘去战王军营。”
莫不知就这么走了,着实在苏霁月意料之外。
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红袖就在马车内,只是她此刻还昏迷着,也不知莫不知的人给她下了多少药才成这般模样。
马车下山,苏霁月也得以在大半年的与世隔绝之后重见外头的世界。
只不过如今两国交战,街头流民十分多,也难怪莫不知要安排手下的人来送她。
红袖在当天傍晚时分才醒来,听说他们的行程十分吃惊:“夫人,如今两国交战,我们此番去王爷营中,只怕路上并不安全!”
“有莫四王爷开路,自会保我们太平。你放心吧。他既在我出门之时未加阻拦,如今便更不会阻拦我们。”
红袖听了有些惊疑地看了看她:“夫人如此相信莫四王爷?”
苏霁月一顿,片刻才道:“虽然莫四王爷心思缜密,不容易让人猜透,但能与楼宸齐名,人品必定是不差的。而且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所以我信他。”
红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视线掠过外头的难民道:“只可惜如今莫秦与南朝敌对,不然,说不定莫王爷与夫人能成一知己。”
苏霁月转眸看了她一眼,细思量了一番,勾唇一笑道:“为君着,向来高处不胜寒,与他们萍水之交再好不过,若是更深一层,反倒与人无益。”
红袖拧了拧眉,分明不解,苏霁月却不想再多说,已然开始闭目养神。
268: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268: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二更) 有莫不知的人领路果然顺利。他们一路南上行了七八天这才到了瀛洲境界。
楼宸大军与莫不知大军分据南北两个方向,一江之隔。
“二位姑娘,再往前便是战王军营驻扎地,我等身份不便就不送二位姑娘过江了!”
红袖掀开帘子出来,果见着江岸另一侧有旗帜缭绕,上面写的赫然便是个“楼”字。
“有劳了!”苏霁月对着那车夫一礼,那人亦朝她一礼,这才离开。
“夫人,那里有船!”
苏霁月闻言朝江边看去,果然见得一只小船停靠在那里,却不知到底是不是莫不知的人留的。
她眺目看向远方:“走吧。”
“夫人慢点。”
红袖扶她下了马车,两人一同下到江边上了小船,由红袖来划,这才朝着江对岸而去。
远处瞧着那江并不远,但二人却还是划了近半个时辰才到。
一入岸便有军营的人前来,红袖当即取出楼宸信物道:“大胆,这位是战王妃,你们也赶拦?”
那些小兵见状,急忙跪了下去:“恕小的不知,小的这就前去回禀!”
“不必了。”苏霁月唤住他道,“如今两军交战,王爷必定有许多事要忙,你在前方引路便好。”
那人听了赶紧应了一声,当即便领了二人往前走。
二十万大军的军营特别大,两人在那小兵的带领下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一座营帐前。
那人尚未前去通禀,营帐门口立着的人已经看见了苏霁月,顿时一惊。
“公主,你怎么来了?”
迎上来的赫然便是萨塔和。
“日后再同你细说,王爷在里面吗?”他守在这里苏霁月并不奇怪。他如今算是楼宸的属下,自然跟随着他。
“在的,不过王爷眼下和几位将军在议事……”萨塔和看了看她,又看了四周一眼方才又道,“这军营内,女子多有不便,不如这样,我寻一套男装给公主换上,待王爷议完事,我再让他来找王妃。”
苏霁月顿了一瞬,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萨塔和顿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主请随我来。”
萨塔和将二人带到一处营帐,另取了衣服来便走了出去,等苏霁月和红袖都换上了男儿装,萨塔和方才进来道:“这是王爷的寝账,公主先在这里候着,我去前帐看看,若是王爷出来,我立即通知他!”
苏霁月点头应下,萨塔和这才出去。
而萨塔和走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匆匆而来,见着苏霁月当即行了一个大礼:“公主,那i你消失不见我们还好生自责,如今瞧得你安然无恙,穆昆也放心了!”
苏霁月扶起他来:“日后就别跪了,我不是在意这些礼节的人。看你这打扮,是刚刚从战场回来?”
“是”穆昆应着的同时让人将膳食送了进来,道,“虽说如今我们和莫秦暂时休战,但是防备却一刻不能松懈。我是听说公主来了,这才急匆匆从前线下来。眼下亲眼瞧着公主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苏霁月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这里不会有大碍,你安心在前线守着,红袖会保护我的安全。”
穆昆闻言抬目一看,瞧见一旁的红袖,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好,如此,我就先去了,公主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差人来送信!”
“穆将军放心,我自会保护王妃的安全!”
穆昆朝红袖一礼:“有劳了。”
说完,他这才又看了苏霁月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奔波了一路,也的确没有好好吃过饭,如今军营里头的人送了膳食来,苏霁月也没客气,拉了红袖一起用膳。
红袖跟了她几个月,早已熟悉她的习惯,自然也就没有推辞。
不过用完膳后她立即就退了出去,留苏霁月一人在营帐内。
外头是来去步兵巡查的声音,看得出来战事很紧张。苏霁月在营帐里头转了转,营帐虽大,摆设却很简单。除了简单的案椅之外,也就内室的一章榻了。
案桌上摆放了很多公文。苏霁月走过去看了看,发觉大多数都是这次作战的图纸还有作战计划书,有的地方还用了红笔批注,都是楼宸的字迹。
想来这段时间,他必定是忙得很,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横七竖八的躺在桌上。
视线一瞥,正好瞧见右侧书卷下头压着的纸张,她忍不住伸手抽了过来,才发觉是自己的回信。仔细一看,那底下厚厚的一叠全整齐的摆放着,有些上头竟已泛旧,竟好似反复看过许多遍一般。
她瞅了瞅上头的话语,不自觉有些难为情,便迅速将纸张放了回去,正要入内去看看内居的时候,忽的就听得外头传来楼宸的声音。
“月儿在哪儿?”
“回王爷的话,王妃就在营帐之内。”
这是红袖的声音。
苏霁月回眸看去,只见得营帐的帘子被人挑开,随后楼宸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口。
他身上褪去了一贯的黑衣,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铠甲,面容俊美却也黑瘦不少,但人却比从前精神许多,一双眸子冷峻锐利,好似从前那个楼宸又回来了一般。确切的说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沉稳之色。
“月儿?”
他大步走上前来,眸底已是狂喜之色,也不管外头是不是有人,直接就上前将苏霁月抱了个满怀:“你怎么来了?我还说你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正要派云深去找你生怕你出事,没想到你竟来了这里!这一路,你是怎么过来的,可曾遇到危险?”
苏霁月轻叹一声,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异香道:“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怎知回答哪一个?”
楼宸松开她,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一颗心总算是着了地:“那就第一个,你怎么来了?”
苏霁月看了看他,忽的就挣脱开他的手往里走去:“怎么?我不能来吗?”
楼宸笑了一笑:“自然是能,只是战地危险,我怕你出事。”
苏霁月当即就回过头来看他:“把我放在那里就不怕我出事?”
“那处地方是南朝与莫秦的交界,又是隐秘的深山,旁人寻不到那里的。怎么?有人寻了去?”从苏霁月的眸底看出什么来,楼宸顿时脸色一变,“真有人寻了去?”
“莫不知来了。”
“莫……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楼宸声音都哑了。
苏霁月摇了摇头:“好在他顾念着昔日情分,没有对我怎么样,甚至还将我送了来。阿宸,我此番来是有话要与你说的!”
“什么话?”听说并没有为难她,楼宸一颗心才放了下去。
苏霁月正要说,外头却忽的传来了云深的声音。楼宸一顿,看了苏霁月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外头云深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楼宸进来之后便道:“有什么话且留在晚上,我现在得离开一趟。”
顿了一瞬,他又道,“你好好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外面的人,等我回来。”
苏霁月知晓他有正事,顿时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楼宸看了看她,上前一步在她眉心亲了一下,才又道:“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这一路过来,你必定舟车劳顿。”
苏霁月点头应下,他这才转身离去。
一路奔波劳累,确实有了疲累之意。她先让红袖下去歇息,自己这才去了里室,躺在楼宸的榻上便睡了过去。
被褥,枕头上全是他的气息,这一觉下去,她只觉格外的满足。
却没想到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见得视野之内一片昏暗之色,一转头竟见得床边坐了个人,不是楼宸又是谁?
“你回来了?”
苏霁月坐起身来,见他眉目带笑直盯着她,不由得一怔:“怎的?我睡觉流口水了还是打呼噜了?”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唇,手指却忽的被楼宸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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