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尚未行登基大典,但他此刻的衣着已俨然是九五至尊,衣摆上坠着的汹涌翻腾的金丝龙纹,自宫人眼皮底下而过,纵然是没有看清那张脸,但是这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衣摆已足以让人心头笼罩住一片乌云。
宫人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喘一口。胆小的,已经全身颤抖了。
“混账东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现在宫里的主人是谁!”走近的楼宸,当先就踹上苏霁月跟前的那两名欲擒她的太监,“哗哗”两脚下去,是用了十成的力气,那两名太监直接被踹飞,口吐鲜血倒地,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朕的命令你们是怎么服从的?怎么?朕前脚刚走,后脚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朕的人的?还是说,你们其中有谁不服朕?”
渗着寒意的视线掠过亭中众人,待落到苏芸脸上,那沉黑的眸底忽然就掠过一闪而已的杀意。没错,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放到以前,他也该杀她千遍万遍更何况现在?
没想到他顾念的背后,竟是对方这般嚣张,看来这颗毒瘤活到头了!
“苏芸?”他直呼其名,“怎么?见着朕了,不知道行礼,还以为你是皇后娘娘?”
苏芸面色微变,但到底是坐过上位的人,不至于如当初一般自乱阵脚,闻言只是嘲弄勾了唇:“战王爷,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没行登基大典吧?怎么?自封为王?果然是弑兄杀父上位的,这般狠辣心肠,本宫自愧不如,也叹南帝,竟会为了同这样一个人修好,递上降书禅位。”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俨然是谁也不放过谁。苏霁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此刻那里已经红肿一片,看来一会儿得用药水泡一泡。
善春注意到她的动作,急忙小声道:“姑娘,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宣太医?”
听到身后的声音,楼宸这才回过头来,目光落在苏霁月的手术,顿时长眉一拧:“谁弄的?侯彦洪,传太医!”
手被执起,入眼是男人心疼的眉宇,他细细看过她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药膏来小心涂抹一遍,低道:“还疼吗?”
当着众人乃至那位皇后的面,他如此作为,到底是让苏霁月不自在。
她顿时缩回手来:“我没事……不用传太医的,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楼宸却扣紧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收手,反倒是用了一块素净的帕子将她的手包扎:“大夫也有自己生病的时候,你别动。”
待给她包扎好了,他才扶着苏霁月坐下:“你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
他眉目之内,顿时就射出冰冷的寒芒,苏霁月看得一愣,已见他起身背过身去看向那头的女子勾唇冷笑:“你说得没错,朕就是这般狠辣心肠,事实证明,对待一位俘虏,朕这方式还是太仁慈了,苏皇后怎么说也曾是大将之后,难道当年闺阁之内,苏老将军没有告诉你,两军俘虏应该是什么样子么?不知道?没关系,侯彦洪,告诉这位曾经的南后,两军俘虏是什么下场?”
“是,皇上。”侯彦洪果然是一个心思敏捷的,当即就承了楼宸的心思,改了称呼。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苏芸,如念戒律一般倒背如流:“西周时期,刘国踏破皇宫,西周王的皇后当场被刘国士兵侵辱,西周后不堪受辱,自缢而亡。夏英朝时,北商军踏破夏国都城,夏后连后宫妃嫔三千被俘充军,据说在路上时,这些充军的俘虏死的死伤的伤,到达北商军营不过数十人,还皆带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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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阿宸,孩子没了()
“再往前,瀛朝时,瀛国灭,瀛后祸国殃民,武帝为了表明自己坚决汲取瀛帝灭国教训,将瀛后挖去双眼毁去容貌,裸身示众,受世代金武后人唾弃……”
“够了!”听到后面,苏芸已经面色发白,双腿打颤。她盯着楼宸,此时此刻底气全无,满眸灰败之色,“王爷……不,皇上,我是月儿的姐姐,你忘了?”
楼宸眸底的寒色更盛几分,沉黑的眸底如同无底深渊,仿佛随时随地有什么凶猛之物窜出,一招夺命。
“如果你不是苏开阳将军的妹妹,你觉得你活得到今日?”
苏芸反应过来什么,顿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这个点:“不错,你不能那么对我的,二哥此次破城有功,他是功臣!我是功臣的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否则,你就会让所有支撑你谋逆的人寒心!对!你不能的!”
楼宸无声勾了唇角,他的确不能,但是要一个人死,需要明着来吗?
“来人,把苏氏送回宸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至于那婢女……”他声音一沉,好似万年不化的冰川淬过人心,“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杖毙!”
“不要……”婢女惊恐摇头,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丁点血色,“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敢再说别的话,只能一个劲的求饶,眼见着楼宸不为所动,而旁边的宫人又来拉自己了,她惊恐得手一挥,急忙转身抱住苏芸的衣摆急切大叫:“救我……救我娘娘……娘娘救我!”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声泪俱下了。
苏霁月眼见着这一幕,忍不住拉了楼宸一下,一时斟酌言辞:“皇……”
她是大夫,比之旁人,她更珍惜人命,就算那个婢女对她不敬,但是刚刚已经被惩罚过,不至于就是死罪!
但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楼宸打断:“我让你来宫里,是让你享乐的,不是让你受欺负的,听话,这件事,交给我。”
苏霁月抿紧了唇,他是皇帝,这后宫的一切自然得他说了算,杀人也好,放人也罢,他才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她只是一个外人,后宫的事情她不能干涉!
想到这里,苏霁月便没动。
苏芸早已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管那婢女,因而急切的就去扯自己的衣摆,想将那婢女摆脱开:“松手!”
她狠狠推了那婢女一下,婢女被她推开,一双眼睛都红了:“娘娘,您不能这么对小蝶,小落十岁起便服侍您,跟着您入宫,什么事情都替你去做,您不能这样!刚刚……刚刚明明也是你吩咐的!”
“胡说八道什么?那茶水是你自己泼过去的,与我何干?”
小落凝在那里,一张脸上惊恐与绝望并存:“娘娘您怎么这样?小落为你做了那么多……当年,望月山,还是您推的我致使战王妃跌入瀑布水中,您忘了吗?”
苏芸一听,下意识看了对面的楼宸一眼,果见得他面目森寒,顿时满面惊慌之色的踹了小落一脚:“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贱婢,就该死……”
“让她说!”那道阴寒的声音忽的就从前方传来,那小落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跪在楼宸面前泣道,“王爷……不,皇上!是她,都是她!当日战王妃就是被她推下水的,不止这,溶月和阿迪巴也是她逼死的,是她让人污了两位姑娘的清白,两位姑娘这才投了井,就是宸宫后院的那口井,宸宫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小落”
“姑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苏芸在后方大叫一声,作势要来打小落,可是另一面,善春却惊恐的看向楼宸身后,另一道声音正是她发出的。
楼宸一回头,便看见苏霁月面露痛苦,双手扶着头,一副疼痛致死的模样,他心下一惊,立刻扶住苏霁月。
手指触到她的体温,这才发觉她周身冰凉,可头上却渗满汗珠,他心下一时惊慌得厉害,当即抱起苏霁月,大喊:“传太医!”
匆匆抱着苏霁月离开亭中,怀里的女子蜷缩成一团,不断的捧着自己的头喊疼。
楼宸来不及抱她去月宫,直接就带着她到了最近的帝寝。待将她整个人放到榻上,她擒着他衣襟的那双手却不肯放开,牙关更是痛到打颤。
“阿宸……”
她唤着他,双眸却并未睁开。
楼宸神色猛然一震,当即便扶了她的双肩摇她:“你唤我什么?你刚刚唤我什么?”
苏霁月在他的摇晃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可那双眼里却没有一点焦距:“阿宸……阿宸……疼……我头疼……”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楼宸猛然抱住她,将她的双手一并纳入怀中,手指捧着她的头低声安慰,“月儿,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你放心,溶月和阿迪巴的仇我一定帮你报,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没有过去!”怀中的苏霁月忽然就浑身一震,眸底散发出逼人的光来,然后,那光点迅速转为哀绝,眼泪就这么突兀的从眼眶里滑落,“阿宸……孩子……孩子没了……”
楼宸浑身一僵,看着她泪流满面却毫无焦距的双瞳,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捏得死紧,连呼吸都灼痛起来。
他说不出话,只觉得嗓子眼里好像也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张口都刺痛。
那个孩子,是她心里的痛,何尝就不是他的?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千错万错都是他的过错,这件事情他一直不敢去想,却没想到,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345:入住皇帝寝宫,制凤袍()
他记得当日初见时她的模样,每想起一次当日的场景,心口就痛得要命,好似万把利刃穿心一样。
为什么老天要把所有的痛都降到她的身上,这一切明明都该他来承担,为什么老天爷要夺走她的孩子,要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他甚至在想,与其让她恢复记忆痛苦,不如就让她这样,让他们重新开始!
“皇上,太医来了!”
殿外侯彦洪轻禀了一声,楼宸回过神来,看向怀中已恢复镇定的苏霁月,只是此刻的她依然痛得像个孩子,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不住喊痛。
“进来。”
内殿入口,一名身着红色官府的女子迈步而入。她手里提了药箱,恭敬朝楼宸请了安,这才看向他身侧的女子,目光触及女子紧抓衣袖的手,她心头惊了一下,当即别开目光将垫枕放下:“皇上,她的手”
楼宸反应过来,轻声对那女子说了什么话,那女子擒住他衣襟的手这才放开。
女子放心搭上床上那人的脉搏,片刻之后,收回手道:“回皇上,这位姑娘只是受了刺激过度,这才一时气血逆行,造成不适,只要日后不让她再受什么刺激,这样的症状自然不会再发生。”
楼宸坐在那里,看女子睡梦中依旧大汗淋漓的画面,隐下眸底的沉黑看向眼前的医女:“薛安然,朕问你,若是她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会怎么样?”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觉过,虽然苏霁月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但是一旦某些事情发生就会触动她心里的东西,因而就出现了今日这般症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失忆,可是如果这样的症状时常发生,他必须得知道会不会危及性命!
“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会落下心悸的毛病,心悸之症,可大可若是紧急是会让人呼吸骤停失去性命的!”
“知道了。”楼宸收回手来,“从今日起,她的日常诊脉由你来负责,务必小心仔细,让她调养好身子。”
薛安然应了一声,恭敬道:“是,微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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