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宸看着她,半响没说话。
苏霁月见状,心里不由得越发不快。她推开楼宸的手,趴到窗边,故意拉开帘子让外头的冷风吹进使自己清醒一些才装似无意提及道:“像我这样的人,嘴巴永远是不会学乖的,王爷若是想让我乖一点,当初就不该将我从金沙漠拖回来。”
楼宸伸出手来直接按上帘子,拉过她的手臂拧眉道:“脾气怎么这么大,本王都还没说什么,你倒先生上气了!”
苏霁月回眸瞥向他:“没办法啊,谁让别人美若天仙,我丑如无盐。女人么,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楼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理了理她的头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什么样的样貌与你都没有关系,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苏霁月挑了挑眉,没答话。
楼宸看了她片刻,忽然低下头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本王不嫌弃你就是。”
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倒的确似真的。可只有她知道他的深情有几分。
苏霁月垂下眸光,须臾之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楼宸勾了勾唇:“是啊,反正王爷对着我这张脸还能亲得下去,我又计较什么?”
她说罢这才转过身来,裹紧了披风靠坐在车壁上,闭上眼睛:“我累了,睡会儿,到府了王爷叫我。”
楼宸看了看她,眸光黑沉沉的。苏霁月却假装没看到,直接闭上眼睛睡去了。
等终于到了王府,苏霁月直接下了马车往自己从前的房里走。身后,楼宸大步流星追了过来,一把拖住苏霁月的手,将她往自己的寝房拖去。
苏霁月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也就由了他去,等到了卧房之内,他却顷刻将她压在门后,唇舌压覆上来:“既然已是夫妻,又避讳什么?从今以后,你就留在这里。”
苏霁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别开头:“我今天累了,想休息!”
楼宸揽着她,看她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抬手便将她抱了起来:“那你休息便是,不让你动。”
“……”
苏霁月看着他的面容,直至视线模糊下来,她才在心里哀叹口气。
逢场作戏而已,何必认真呢?谁先认真了,反而谁输了!
第二日,皇帝果然封赏了楼宸一些东西,并且恢复了他之前的权利,甚至加封了部分兵权,如此一来,他才算消去之前胆战心惊的日子,终于能平安的过上一个年。
苏霁月第一次当了女主人,自然是让人将王府收拾了一遍。
等到新年这天来临,她按照现代的传统给府中的每位下人都包了一些红包作为这一年来的奖金,另外还准备了好多爆竹在院儿里燃放。
一时间整个王府热热闹闹的,让人倒真觉得这里像一个家。
楼宸从宫中参加完宴席回来便瞧见府内火光四起,爆竹阵阵。他一进院儿便看见苏霁月和几个下人一起玩得正嗨,正在打雪仗。
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顷刻将他的记忆带回小时候,那个时候,皇兄、他、九弟、还有瑶光就是这样玩儿的。只不过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身份不同也有了尊卑,一切再不似从前。
“溶月别跑!”
苏霁月裹起一团雪便朝着溶月砸了过去,却被溶月躲开,正好砸到迎面而来的楼宸身上。
苏霁月怔了一怔,楼宸看着心口的雪散开,方才抬起眼来看向她,没说话。
苏霁月却立即上前来拍了拍他身上散开的雪花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楼宸瞅她一眼:“做错了事这么快就想满混过关?”
“这不是无意么?而且我也说了吉利话了,大年三十的,王爷就不能一起陪着乐呵乐呵?”
说到这里,她直接伸出刚刚捂了雪的手来往楼宸脸上一贴,后者冰得身形一颤,她顿时将手拿开嬉笑着跑开。面上的笑容好似一个孩子,简单极了。
楼宸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爷,今日除夕夜,王妃可是给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包了银子。王爷作为一家之主,是不是也该给夫人包个什么礼物?”
“有这样的习俗?”
“是啊!其实家家户户都有,只不过往年王府之内毕竟没有女主人,也就无人要求。”
楼宸抬起眉梢,最后看了院中嬉笑的苏霁月一眼,转身就往旁边走去。
“你去给本王取一件东西来。”
年三十要守岁,苏霁月一直受到了点儿,这才安歇去了。
她一晚上没见着楼宸,也懒得管,只是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床前立着的人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起这么早?”
楼宸看了她片刻方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来:“给你的,打开看看。”
苏霁月看他一眼,才怀疑的将盒子打开。很小的一个盒子,打开只见里头躺着一对月牙形的白玉耳环。上头镶嵌的玉石精致好看,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这个值多少银子?”
楼宸原本缓和的面色猛然一沉:“本王给你的月银还少吗?”
苏霁月摇了摇头,乐呵一笑:“不少,不过看这东西精致,顺口一问。”
楼宸看她一眼,看着她眸底的光道:“你喜欢就好。今日初一,集市上有花灯,要不要起来虽本王出去走走?”
他是有心陪她高兴,苏霁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然之间就掀开被子去一旁取衣服,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看着他笑:“必须的必!”
一连三日,楼宸几乎陪她逛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苏霁月几乎都要沉浸在他如此的宠溺之下。
这是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受过的待遇,而这个男人竟然全都给了她。
不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狩猎之日定在初五,因而初五一到,大队人马便开始出马前往狩猎。
因为出发的路上楼宸同她不在一个马车内,因为苏霁月一路之上百无聊赖,几乎都是睡了醒醒了睡。到了猎宫之时,天色已晚,大家立即便在猎宫安营扎寨。
因为当天晚上还有晚宴,大家都有参加,苏霁月不想接受众人刀剜一样的视线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来到行宫,很多女眷都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因而推掉晚宴并没有什么不妥。
而既然出来狩猎自然是尽情狂欢,这天晚上,几乎所有的重点人物都喝得烂醉如泥。楼宸回来的时候酒疯也是发得不行,拖着她折磨到半夜,苏霁月累得连说话都没力气了,直至他安然在她身侧睡去,她才看着楼宸的眉眼一遍一遍描画。
这个男人,好像自他们第一次有了关系起便表现出了惊人的热度。好似他从前真的未曾经历过男欢女爱一般。
不过想了想这个可信度倒是大的,毕竟楼宸这人洁癖重。
苏霁月看着他精致的美誉轮廓,近乎贪恋的描画着他的眉眼。
如果时间能停驻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发现楼宸对她越好,她便越发迷恋在他身边时的日子,就怕自己贪恋到有一天抽不开身,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她收回手来,忍不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或许不去想,她才能绝开心中的那抹眷恋。
可也不过只是一瞬,身后已经沉睡了的人忽然翻身过来习惯性的将她纳入怀中。
苏霁月身形一僵,她低头看向横在自己腰上的大掌,一时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第二日是狩猎之行,皇上果然下了彩头给第一名加官进爵的机会。
如此一来,狩猎之行自然是热闹非凡。
就连一些后宫的娘娘都参与到狩猎之中,不过苏霁月没兴致。她本身就存有原本苏霁月的记忆,且她通狼语,面对这样一个猎杀动物的地方,她不忍看到,也怕小白看到。
是以,她没有跟上大部队,在狩猎这天躲在营帐里睡懒觉。
楼宸留了云岫给她保护她的安全。云岫虽然在城安门的时候险些要杀她,担当后来知道歼细并不是她,并且由她解了城安门之困对她自然再没有之前那般深恶痛绝,反倒对她很是敬佩,甚至比云深云毅还要表现得深。
所以这一回楼宸让他给自己当贴身护卫,他十分尽忠尽职,几乎寸步不离营帐。
苏霁月一觉睡到了大晚上,饿得饥肠辘辘才起来找吃的。
溶月一直陪着她,等到苏霁月醒来才出去找厨房弄吃的。
可溶月刚走,云岫便在外头唤了苏霁月一声。
“怎么了?”
苏霁月裹着披风懒洋洋的从里头出来,云岫先是给她行了一礼才道:“太子和太子妃走散了,皇上正安排人去林中寻找,王爷刚刚回来便被皇上叫了去,所以只怕今晚不会太早回来,特意命属下来通知王妃一声,让王妃早些安歇。”
苏霁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云岫这才抱拳退下。
溶月很快取了晚膳来。身为王妃待遇就是不一样,而且这是皇家狩猎,伙食不知道比上次的城安门好了多少倍!
苏霁月用完晚膳一时也睡不着,便带着溶月和云岫打算出门去走走。
猎场上的风景其实不错。营地之上地处辽阔,而且位于高处,尤其这几天正是月中,银盘大的月亮挂在空中将整个大地都照得清亮,举目瞧去,底下的丛林未散的雪还挂在上面,一片白茫茫,十分的美。
苏霁月四处散了一圈儿,再回来的时候居然遇见了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或者说刻意等候她多时了的苏芸。
一瞧见她,苏霁月就只想在心里翻个白眼。
“瞧五妹真是好兴致,这战王爷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见五妹半点急切的样子,身为妻子,真是失败!”
苏霁月冷眼在她身上飘过,勾唇一笑:“四姐这话倒也提醒了我,定王不也前去找太子了么?话说定王这么晚了都没回来,四姐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不快,兴致可比霁月好多了。”
苏芸顿时眉目一冷:“你!哼,定王爷与战王爷自然不同。我家夫君待我情比金坚,且他带领的是一干禁卫军,安危自不用我c心,可我听说战王只带了几名侍卫,尤其他所寻的人里面还有大姐,难道五妹就不担心?”
苏霁月笑意盈盈走上前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怎么四姐都嫁做人妇这么久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她言下之意,苏芸做女儿家时便喜欢楼宸,如今嫁做人妇了却还因为昔日之事为难自己,再加上楼宸与苏瑶光亦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一面表示她耿耿于怀过往,亦指责她心胸不豁达,可谓一语双关。
“苏霁月!”苏芸气得脸都红了,苏霁月却只凉凉看她一眼,“四姐若是没什么事,五妹就告辞了,这夜寒露重,四姐可得保重身体!”
话音落,苏霁月便懒得再理她,缓步移开。气得苏芸在背后狠狠跺了跺脚。
溶月在一旁笑道:“王妃可真厉害,三两句就堵得定王妃哑口无言。”
苏霁月挑起眉梢:“是她自己找茬在先,作死没办法。”
溶月又是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定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感情这么好,哪儿容得她来挑拨离间!”
溶月话音落,苏霁月却是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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