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入场就能感知到场内氛围的古怪。
想想也能知道为什么。场内大多都是楼宸指亲之人,哪儿会有人认不出来他的身段来。即便是隔了一张面具,别人不认识,淑妃总该认识吧?
苏霁月只朝上头看了一眼,因为黑压压一片人,她也分不清谁是谁,但是并不意外的,她看见了战王楼宸那位战王妃。
战王妃在,今日似乎有些难度了。想蒙骗过淑妃虽然不是难事,但是淑妃毕竟不是贴身相处,若是时间短并不容易发现,再加上喜悦冲击,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而战王妃就不一样了。
****相伴的枕边人,其实感觉异常敏感,就算堂上没有认出来,稍后也必定是要独处的,到时,岂不是危险得很?
不过之前已然做好了面对这两位的准备,所以现在虽然心有担忧,但好在是有几分把我的。
琴曲开始,苏霁月便跟着曲目舞动起来。
南疆的舞极其考验动作的灵活轻盈。好在她这身子好使,跃动的步伐也是轻盈恰到好处。她选用的不是之前丽斯的热情奔放之舞,反而以“轻灵”为要点,步伐轻快的同时伴随着婀娜多姿的身段,时而清冷如高山明月,时而轻盈如乘风而去的仙子。
苏霁月开始的时候还能顾忌这场内人的视线和情绪,到了后来,随了琴曲的快节奏,她渐渐也完全投入到舞曲之中,只觉得那是她跳过的最极致的舞曲。
因为五识好似跟着琴曲封闭了,她脑海中盘旋的全是舞娘们教给她的舞蹈紧随,她欢畅淋漓的扭动腰肢,跳跃身体,好似整个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人。
最终随了琴音低沉,她的舞曲也慢了下来,底下身子匍匐在地面上,露出半截小蛮腰,一抬头,竟全是场中人惊叹的神情。
最后不知道是谁拍了掌,于是乎整个殿内也跟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皇帝龙颜大悦道:“这是什么舞,如此独特?还有琴声,天狼,快说,这是不是你特意安排来给朕一个惊喜的?”
太子唇角一弯,正要说话,苏霁月身旁,那一只坐在旁侧的“楼宸”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殿中央。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转了过去,离得近了,皇帝这才似发现几分不对劲来,盯着楼宸:“你是……”
皇帝还未说话,一旁的淑妃却猛然站起身来,容色大变。
“宸儿,是你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地之中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即便之前有人瞧出那人看着像楼宸,却到底没有人敢确定,如此被淑妃问出,似乎猛然间提醒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心里的那层惊疑更确定了几分。
楼天狼坐在一边,饶是千年不变的面具脸,此刻也出现了一层裂缝,捏着酒杯的手隐隐透出青筋。
“楼宸”缓缓伸出手来,扣上脸上那块面具,摘了下来。
顷刻之间,殿内安静极了,连皇帝都惊得站起身来,殿下的战王妃更不必说,当即就弃了席位跑了过去,一把拉住“楼宸”的衣袍:“王爷……你没有死?”
“宸儿……”淑妃奔到殿下,眼泪狂飙。
“母妃,让你担心了,是儿臣不孝。”
声音一出口,仿佛让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苏霁月原本还捏着手指立在原地,蓦然听见这道声音,一颗心差点就跳了出来。
这哪里是假扮?分明就是楼宸的声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爷……王爷你终于回来了王爷!”战王妃丽莎也不顾场内众人,猛然便扎进他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淑妃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只是眼泪哗啦往下掉,并没有失态的举措,但看得出来,她是高兴之极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淑妃连说了两个“没事就好”,随后看向上位的皇帝,“皇上,是宸儿,宸儿没事。”
皇帝这才从上位颤颤巍巍走了下来,不确定道:“宸儿,你真是你?”
楼宸当即扶开怀里的丽莎,掀开衣摆跪了下去:“儿臣不孝,特来向父皇请罪!同时祝父皇生辰之喜,长命百岁!”
眼瞅着自己儿子没死,皇帝到底还是高兴的,毕竟是他的骨肉,而且人到了迟暮之年就特别希望子孙满堂!
而楼宸当日所传出的“惨死”到底是让他这个当爹的身体不舒服。
“七弟既然没有死,那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不回来?父皇母后想你得紧,尤其是淑妃娘娘,更是整日以泪洗面。”
“楼宸”转眸,看向一旁漫不经心说话的楼天狼,缓道:“因为臣弟受了重伤,得了这位女子照料才不至于丧命。病好之后便想着父皇大寿将至,想为父皇准备惊喜,这才一直没有出来。”
楼天狼淡淡扯开唇角,皮笑肉不笑:“七弟能平安归来,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不过,这女子又是谁?本宫瞧着,怎么她跳的好像是南疆的舞?莫非是南疆余孽?”
“楼宸”面色一沉,看向眼前的皇帝皇后还有淑妃道:“父皇母后母妃,儿臣归来之时已经知晓南疆王爷所谓的想要瓦解南朝的事情,可据儿臣所知,南疆一直立于同我们南朝合作,甚至于还拟出一份自降为臣的国书出来,只为与南朝永结同盟,试问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南疆,何至于会瓦解我们南朝朝政?”
第194章 194: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情敌()
“有这等事?”皇帝深表怀疑。
“楼宸”当即道:“儿臣说的是不是真话,父皇不如亲自问一问南疆公主。”
楼宸说着,侧开身子,看向身后。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立在后面的苏霁月。刚刚便觉得那舞姿新奇,却原来是南疆公主!可南疆公主不是死了吗?
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南疆公主?
苏霁月知晓是该她出场了,于是乎缓缓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才道:“因为女子办事多有不便,所以之前影儿才女扮男装,还请南帝恕罪!”
苏霁月说着,取下脸上的面纱,于是乎满堂之上皆是惊叹之声,皇帝乍然看清她的容貌,神色一震:“你是女的?”
“是。”苏霁月说着的同时从怀中取出之前那份国书来,“这是一月之前我南疆使者厉生从南疆带来的父汗国书,南疆到南朝,来去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这封国书有我南疆可汗的玉玺,做不得假,还请南帝过目。”
皇帝微微眯了眼睛,宫人急忙取了那封国书呈上。
当皇帝细看之后,将国书递给一旁的宫人:“让张大人验一验。”
宫人立刻呈递给大理寺卿,经过核查,得到的回复果然是南疆可汗笔迹。
皇帝看向苏霁月,目光沉沉。
“狼儿,你怎么看?”
此前,早已由太子辅佐朝政,如今在这样两国纷争的大事上面,皇帝征询太子的意见,毫无疑问显示了太子的地位。
楼天狼还是那个楼天狼,在这样的时刻笑意依旧滴水不漏:“依儿臣看,南疆王爷变为南疆公主倒是其次,之前南疆的人参与到朱记郦月楼的爆炸案已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知对此事,公主如何解释?”
“此事还请父皇责罚儿臣!”“楼宸”忽然开口,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到他身上。
“这事儿与你何干?”皇帝显然很不解。
“楼宸”跪在那里解释道:“因为有关于朱记郦月楼的事情是儿臣请燕公主帮忙的,这也是为何当日爆炸之时儿臣会在洞中……燕公主原本不同意,是儿臣用和亲来许诺公主。只要她帮儿臣查出朱记郦月楼和花楼两桩事情,儿臣便娶她为妻,之时没想到朱记郦月楼的背后竟隐藏了天大的秘密,是以越差越深……而儿臣伤重这段时间,也全都是燕公主在照料儿臣,所以儿臣今日也有另一个请求想要与父皇说。”
“儿臣想娶燕公主为妻,还望父皇应允!”
“这……”满殿哗然。
“王爷你……”丽莎几乎又要哭出来,目光狠狠瞪过苏霁月才看向楼宸道,“王爷,你已有妻室,怎可再取?”
“丽莎说得没错。”皇帝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了起来,掠过苏霁月道,“你已有正室,如何再取?”
一旁的淑妃这时忽然往前一步道:“皇上,这并不矛盾,我们南朝素来都有平妻之说,当日丽莎嫁到我们南朝之时还要求过平妻呢,这燕公主指为平妻未尝不可。”
皇帝看了淑妃一眼,没说话。
太子微微垂眸,片刻后淡笑道:“凡事不能听七弟一面之词,倘若燕公主真与此事无关,再为七弟指婚也不迟。”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当即道:“太子所言极是。宸儿,当日之事是朕交给你负责不假,但是这燕公主……且不说她女扮男装,在两国纷争之上,窃取他国私密可非小事,这件事朕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冤枉人,也不会放过居心叵测者,这件事情就交由太子全权负责,至于燕公主,在案子没查清之前,就请先暂居宫里,待真相大白再做计较,燕公主,你以为何?”
苏霁月躬身道:“那就依南帝所言。”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她的懂事,随后看向太子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太子,可不得有半点马虎!”
“是,父皇。儿臣必当竭尽全力!”
皇帝这才满意点头,又道:“今日是朕的寿宴,既然宸儿回来了,燕公主也为朕贺寿,那今日就不谈国事,专心吃酒,专心赏舞!”
皇帝都这么说了,底下的人自然同意。
苏霁月被安排在“楼宸”对面,太子下首。
但见太子神色怡然,安静看曲,好似从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样。
可是今时今日,苏霁月已然清楚的认识到他的真面目,心里已有了警醒。
对面的“楼宸”透过来一眼,与太子对了一杯酒。苏霁月坐在一侧触碰到“楼宸”的动作和视线,只觉得有种错觉,好像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楼宸一般!
可若不是知晓他的确是暗杀门门主,她几乎真的要这么认为了。
宴会进展了一整日。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高兴,打赏了好多人,最后还是醉酒撑不住,这才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开了。
淑妃却是坐到了最后。散场之时,她直接召见了“楼宸”,苏霁月就怕他露陷,但想到他今日的表现,只觉得他应该能把握得住分寸,所以便安心了一些。
但是在她去宫中住处的路上,却被那位战王妃给拦住了。
苏霁月十分不解:“王妃这是何意?”
“何意?”丽莎看着她冷笑一声道,“和我抢夫君,你觉得我应该是何意?既然你是南疆公主,那也简单,你我比试一场,你赢了我,我让你入战王府,你若输了我,自动退出,并且从此以后不许再缠着王爷,怎么样?”
苏霁月一低眸才发现她腰上缠了一根鞭子。
莫秦是马背上的天下,这位公主的武艺必定不错。
但是一想到日后的路,倘若平妻同在战王府,而“楼宸”势必更“宠”她,难免眼前的公主会吃醋,如果能在这个时候赢她,挫挫她的锐气也不错。
故而,苏霁月眉眼一挑:“战王妃确定要与我比试下这样的赌注?”
“怎么?怕了?倘若怕了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丽莎高昂着头,苏霁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