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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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天-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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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箭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的接近使得空间的缝隙变小、消失,最终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不”

    有的人说不,他们的瞳孔在颤抖,他们都是军队里的佼佼者、视力过人者,他们之所以说不,是因为他们的眼睛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极快的速度,才消失了踪影!

    咄咄咄

    叮叮当当

    嘟嘟嘟嘟

    不一样的落箭声里,几朵血花在可怜的几缕阳光里和箭缝中一绽而没,红、白、黑、银与黄色交织出的一道鬼魅般模糊的身影,在箭雨的尾声中闪烁而出、迅速逼近

    “射啊!!!”

    “射!!!”

    “放箭!!!”

    数十道撕心裂肺的‘射箭’的命令,在军中四处响起,没有人去留意和在意这些命令中的惊恐之意,因为他们的心也同样的惊恐!

    很多弓弩手,早在他们下令之前就拉开了自己的弓射出了箭,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恐惧的驱使下,他们这是在为自己而战——

    他们不愿让那道身影靠近自己、哪怕一寸,他们甚至不愿它移动一寸,不论它移动的方向是不是自己这里。

    “杀!”

    如要吃人的杀声再度从那道身影里传来,他所过之处,不但有残影,还有红色血与晶莹的泪。

    残影,一晃而没!血与泪,也是这般——大地不但干燥而且太大,血与泪相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

    “杀!”

    虽然还有别的各种各样的无数的声音,在四处作响但是!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声不!

    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颗昏黄、无情的太阳。

第93章 更可怕的现实() 
叮叮叮

    金属的交击声,在这时候响起,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十分诡异。

    听得到这种声音的人,无不伸长了脖子,双目死死盯着箭雨中产生火星之处,因为第一波箭雨即将结束,真相即将揭晓。

    由于两个‘叮’的时间间隔实在太短了,所以听起来就像只有一个无限绵长的声音,这让众人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重。

    “什么?!”

    当终于看清那里的情形后,所有人都为之惊骇,因为情况是这样的:

    张宝儿背靠古琴、身体急速后退,那把琴也不知是何物所铸,锋利的暗金箭竟不能伤它分毫,进而导致张宝儿后方无忧。

    而后退中的他,手持长剑飞速点、削、劈、砍、甩、挡

    银色的剑光,以骇人听闻的速度衔接凑成一个半实心银球,将他照在其中,三个方向飞来的利箭皆被他手中长剑防住。

    这就是灵蛇剑法的精髓所在,可谓是:‘画地为牢,势不可入’。

    仅仅只是一把长剑而已,竟能被他挥舞的密不透风,这一幕简直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唰唰唰

    即便是在后退,但他的速度却极快,超越了大部分弓弩手的视觉感知范围,随着他身边的利箭愈来愈少,‘叮’之声越来越少,渐渐地,传入众人耳中的声音,以他自身挥剑之声居多。

    他太专注,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剑近乎完全听从感官的使唤,从而导致他飘飞的长发如秋日枯草般、被无端的狂风肆意的吹断。

    唰!

    某一刻,他的手臂忽而停止了挥动,因为弓弩手们惊呆了,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射箭

    “呼呼”

    他喘着大气,有白雾呼出,但脚步却丝毫不顿,身形猛地转正,化退为进,左手固定在琴弦上,将其作为盾牌,继续往人群奔近!

    “射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其声惊恐而急迫,犹若出自千钧一发之际!

    “啊?!”

    “放箭!”

    众将士猛地惊醒,这短暂的犹豫已经让他模糊的身影逼近了数丈,他们面无人色,疯狂地命令射箭或自己射箭可是!

    晚了啊,已经晚了——双方原本就只相距三十多丈啊,而他是多么快的速度啊!

    嘣嘣嘣

    放弦声却不停,因为人心已因惊恐而失措,上万利箭毫不犹豫的扎向了张宝儿与他前面数千连滚带爬四散之人,当待利箭抵达的前一瞬,一个无情的笑声响了起来:

    “呵呵!”

    他无惧!因为他已经扎入了人堆里——尽管身上订着四支箭,鲜血因为他的剧烈运动,而沸腾而加速流出,他却犹若未觉!

    肉盾有了!

    杀戮开始!

    但他已不再流泪的冰冷的双眼,却没有去看近处的这些人,而是盯着在更远处逃离的人。

    原因很简单,附近的这些人,并不需要他动手!

    “不要!”

    “快逃!”

    “啊!!!”

    一大片凄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因为一大片人被数千利箭射成了筛子或死刺猬。

    与此同时,那个不再哭泣的人、如一个鬼物般在人间地狱跳舞,以妙到令人哑口不知所言的身法,在箭雨里肆意穿梭前进

    唰!

    他手腕一抖,锋利的宝剑上传来切割风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恶鬼的尖锐的咆哮,告诉人它已经饥渴难耐,将通饮人血!

    “射!”

    “挥刀!”

    “出枪!”

    相对靠后的地方,各种命令被人肆意下达,没有会去怪罪这些人乱下军令,因为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奔溃。

    这一刻,无数人在后悔,后悔太过托大,将包围圈缩得太小!有的人甚至后悔不该前来此地,因为人群中的血肉雨已然开始!

    张宝儿就像一个绞肉机似的,所有挡在他前方的物体,别说那是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军中将领了,就连武器与铠甲、也会被他无情地搅碎

    在这一日之前,没有人会相信十数万人会被一人杀得溃不成军,因为那实在太荒唐了!

    但是今日,他们信了,因为那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在他面前,无论你是谁,无论你逃得多快,依旧像是一株软弱的植被,躲不过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时间,人人自危,就算他的能力有限杀不死你,不断地从远处飞来的利箭也会杀死你!

    不过‘恶向胆边生’这一句话,是有道理的!

    张宝儿周遭和前方之人在奔命,但更远处之人却没有逃,他们在射箭或投掷长枪。

    这一幕很古怪,因为他们应该逃跑才对呀!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攻击只会伤到自己人吗?!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经杀过自己人了,所以已经麻木了?

    “嗤!”

    “好!”

    不管因为什么,当人们发现一支暗金箭穿透了张宝儿的左肩的时候,除了在逃之人、所有人都是一阵欢悦,军心大定,更猛烈的攻击随之袭来!

    痛,当然有!

    但,那不是精神,只是肉体而已!

    张宝儿的脸色不变,双眼依旧保持着麻木,他的身体只是微微一滞之后,就继续无情地收割着前方的生命!

    “跑啊!”

    “快跑啊!”

    “别拦我!”

    事实上,远在他感到之前,血肉之雨就已经开始淋漓了,很多发现张宝儿接近而前路被人挡住的人毫不犹豫挥动了手里的刀或剑,意图为自己的逃亡开出一条路来,是不是血路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只想活下去、活下去而已!

    但是前进,又要去往何方?!

    张宝儿不知道,他的灵魂很迷惘,他讨厌这种迷惘,为了驱散它,他只能不知疲倦的杀杀杀

    “杀!”

    每当他感到疲倦,嘶哑的杀声就会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此刻的他就像一辆上长坡的破车,每当它的速度变得缓慢或将下滑的时候,就猛踩一脚油门

    “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杀声已然失去了悲愤与哀痛,只有纯粹的‘杀’的情绪。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光线穿过血雨,从红色转为了金红色。

    某一刻,他猛地一颤,幡然醒来:

    “嗯?!”

    他感觉到自己精疲力尽,身上订着了二十几支箭,巨大的痛感从身体的数十处袭来,他的身形也为之一顿,呆在原地!

    天空已经没有了飞箭,不知何时,那些攻击之人的意志力已经奔溃,早已随着那些选择逃跑的人一同远离了战场,在远方扬起浓浓地尘灰。

    张宝儿之所以惊醒,也正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速度慢了,眼前已没了能被他的下一剑连续杀掉的人了

    浓到无以复加的血腥之味充满了他的鼻孔,粘稠的血水与汁液覆盖了他的身体,后背因缺乏热血的浇淋而有些发冷,长短不一的发因为别人的血在那里凝固而让他感到脑袋沉重,身体上订着的箭太多而让他渴望倒下

    “呼!”

    他呼着大气,猛地一抖,不顾箭的牵动之痛,将身体上、剑上和琴上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抖了下来,这才让他感到轻松了一些。

    但是,这种轻松的感觉只是片刻而已,因为百丈外:正前方十二点方向一座小山上站着一名老者、一点左右位置站着一名中年身着铠甲的将军,两点半处有一位头发花白的持杖老妪,还有十点半处、九点处、八点处、六点半处、五点处和四点处,总共有九人!

    这九人,都是元婴修士!

    张宝儿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上当了——对方还有后手,军队只是消耗他的战斗力的工具罢了,真正的杀招是这些人!

    这些人中,不知为何,并没有山老等三人,那个老头和乐雨柔是他最想杀之人,也正因为没有那老头,所以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立在原地注意着那九人的动作。

    夕阳的余晖里,他身后近万具尸体呈高山的影子般蔓延到他所站之处,不得不说这是一幅粗糙却震撼人心的艺术品,任何人都想不到‘血路’会是这个样子。

    但,身为当事人的他,并没有功夫去欣赏或哀叹,因为在查探自身情况后,他知道自己:已命悬一线!

    他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使了太多的力、流了太多的血,他的体力十不存五,丹田已然空空如也

    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精神,他的精神空间已经萎缩了一半!

    他想立即倒下‘去死’,但他的心却告诉他‘坚持’,他不断地将他的心语否定,因为每每否定之后,却又会被他肯定

    “不能!不能!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

    “大玄、雪娘、小茗、彩儿、小哈、唐甜我想死,但我不能死啊!!我该怎么办?!”

    无尽的悲凉,随着余晖的消失,在他的心海浮起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就像因船触礁沉默而从海底浮上来的水手,看着茫茫无尽的无情的汪洋,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恍惚间,他仿佛又站上了月球的那个传送阵,命运的阵法已经转动,他无法逃离,正被吸入一个使他感到恐惧的未知地方。

    他是如此的无力,随时都会失去对自我的掌控,因为踟蹰在继续、在不断地消耗他的体力与精力,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是不利。

    他不知道自己就像一只通了洞的氢气球——那个气球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在不断地泄露氢气,拴住它的线渐渐地把向下的拉力往上方转变,若不被堵住,终有一刻,氢气球会干瘪、会被那一根线吊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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