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显大事化小的态度,让白诗柔很不满意,“厉哥哥,你怎么能偏袒这个女人!”
厉风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灵韵,等待着她的回话。
至于偏袒吗他想,应该是有的,不管周灵韵受到的伤害是不是白诗柔做的,但终究都是由他而起,他应该负责。
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当然,也只是照顾而已。
他们之间身份相差悬殊,他不可能娶她,不可能娶一个坐台小姐,不可能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周灵韵回望他,空洞的眼睛里有些情绪的波动,而这波动的名字叫做——恨。
“她没说错,我就是想要杀了她!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每时每刻都在想。”周灵韵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厉风起闻言,脸色大变,“你知不知道,故意杀人要判死刑!”
死刑?
周灵韵冷冷的笑了,她现在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她早已经一无所有,拖着这个残破的身体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恨。
“想要我道歉是吗?”周灵韵神情寡淡,但是身上却好像是裹着无边的阴冷。
不等厉风起有任何的反应,周灵韵已经慢慢的朝着白诗柔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白诗柔防备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白诗柔,在我没有亲手杀死你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到,我、可、以、亲、手、杀、死、你、的、那、一、天。”
如果说刚才面对周灵韵的时候,白诗柔是单纯的害怕,那么现在就是恐惧,深深地恐惧。
她猛然推开身前的周灵韵,冲进了厉风起的怀抱,期期艾艾的哭喊:“厉哥哥你都听见了看见了,她就是一个疯子,她想要杀了我,也想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厉风起原本准备安慰她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白诗柔娇羞的脸蛋一红,然后拿出手里的检验单,“厉哥哥你看,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厉风起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周灵韵现在的模样,他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一晚而已白诗柔竟然真的会怀上。
这难道真的是天意?
厉风起不忍心去看周灵韵此刻的神情,但是白诗柔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刺激她,她专门去向专业的心理师咨询过了,周灵韵现在的情况最怕的就是受到刺激,一旦受到刺激很有可能就会做出自残自伤的举动,甚至极端的情况会跳楼自杀。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拿着检验单来见周灵韵。
“厉哥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白诗柔一脸幸福的看着厉风起,“我觉得这一胎如果是男孩儿最好了,我们结婚以后再生个女孩儿,哥哥继承你的志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妹妹像个小公主一样的长大等孩子大了,我们”
白诗柔旁若无人的描述这一家人以后的幸福生活,而她的幸福却像是一把刀,每一刀都深深的扎进了周灵韵的心里。
“啊!”周灵韵崩溃的撕吼一声。
白诗柔眼看自己今天的目的有了成效,更加兴奋地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
厉风起松开手,冲过去将失控的周灵韵抱在怀里,周灵韵不住的对他拳打脚踢,甚至撕咬着他的手臂,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啊——”
第132章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对你……()
“够了,闭嘴!”厉风起对着白诗柔大声吼了一句。
白诗柔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远处原本好奇观望的佣人,也纷纷离开,生怕被盛怒之下的厉风起殃及。
厉风起紧紧的抱着周灵韵,不让她做出任何自残的举动,但是他被撕咬着的手臂很快就见了血,可见周灵韵咬的力道有多大。
周灵韵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就将所有的怒火与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即使口腔中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她都没有松开嘴。
白诗柔看着他被咬上的手臂,阴沉的看着周灵韵,“厉哥哥,我说过,她就是一个疯子,你留她在身边,她一旦发疯就会伤到你,现在你也看到了。”
厉风起紧紧的抿着薄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诗柔抚着自己的肚子,悲伤的望着他,“厉哥哥,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我们的孩子想一想吗?她如果真的疯起来上伤到孩子怎么办?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她说的情深意切,张口闭口不离“我们的孩子”几个字,显然是还没与放弃继续刺激周灵韵。
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连带着被切除了子宫,这时候她却看到自己的仇人怀孕了这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讽刺:我即使做尽了坏事,我及时将你踩到了脚底下又怎么样?老天还是站在我这一边,我依旧幸福美满的活着,连带原本应该属于你的那份幸福。
白诗柔的做法是有效的,一个原本就精神几近崩溃的女人,再听到这些之后,一开始她会发疯会怒吼,但是渐渐的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厉风起在手臂上的力道松下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再顾忌什么往日里的情分,“白诗柔,这里,你以后禁止出现。”
原本看着周灵韵受刺激正高兴着的白诗柔忽然听到这句话,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们有婚约,她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要赶她走?
厉风起抿着唇,“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再让我在别墅看到你一次,这场联姻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白诗柔瞪大了眼睛,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厉哥哥,我们的婚约是祖辈定下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厉风起的爷爷跟白诗柔的爷爷当年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两人几经九死一生退伍之后看着怀中牙牙学语的稚儿,定下了亲家。
厉风起剑眉拧起,冷声提醒她:“厉家如今是我当家。”如果她真的惹怒了他,依照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有谅解两个字。
白诗柔听懂了他话里威胁的意思,没有真的敢挑战他的底线。
厉风起生性看似多情,实则最为无情,这些年来他身边有过的女人数不胜数,白诗柔之所以能够稳居他未婚妻的身份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威胁,除了两人的婚约是祖辈定下的原因外,最主要的一点是她懂得知进退,不会不自量力的挑战他的底线。
白诗柔最终恨恨的咬牙离开,自始自终厉风起都没有询问过她肚子里孩子半句话。
周灵韵涣散的目光看着白诗柔离开的背影,浑身冷的发颤,她轻轻的摸向自己的腹部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孩子
“在想什么?”厉风起看着她呆呆的目光,问道。
周灵韵微不可知的咛喃一句:“孩子我也有过一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她他一定会很可爱,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用心的去教导她他,爱护她他,将她从小没有得到过的关爱全部倾付给她他。
她会一天天的看着她他长大,每天分享她他的喜怒哀乐。
她知道厉风起不会娶她,所以以后如果足够的幸运的话,她可能会遇见一个真心爱护她的男人,然后两人一起照顾孩子长大,即使没有足够的幸运遇到这么一个人,她也会一个人将孩子养大。
她从前就没有得到过来自家人的关爱,这个孩子会是她最亲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她也没有办法再生育,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亲人了,不会再有了,到头来,她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终究还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是,她好恨啊
她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她甚至都没有奢求过他给她什么承诺,为什么要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
厉风起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他看着她摸向肚子的动作,心莫名的痛了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恍然。
就在他恍然的时候,周灵韵忽然间就大笑了起来,她狠狠甩开他想要伸过来的手,空洞的眸子里除了恨意再无其他,“厉风起,你知道当我一点点的感觉到孩子从身体里化成血水流出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我在想为什么要遇见你?”
她恨白诗柔,恨厉风起,但是更恨的却是自己,为什么要心动,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心,为什么要拿出来任人践踏?!
厉风起从来没有为任何人而跳动的心,此刻忽然就痛了起来,针刺心肺的疼。
周灵韵完完全全的陷入了自己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她的世界消失了颜色与声音,只有痛苦。
她多少次的想要就这么直接了当的从高处跳下,这样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但是她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狼狈无能的退场。
他们毁了自己对于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却什么惩罚都没有受到,她怎么能甘心。
她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着,然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忽然蹲下去,然后开始疯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疯子。
不远处的佣人被她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原本他们听白诗柔说周灵韵精神不正常还不相信,现在已经开始产生了怀疑,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每天不声不响的跟个活死人一样,而且一旦受到什么刺激,就会发疯。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但是因为厉风起曾经下过命令,不该说的话,谁都不准说,所以即使他们心中有怀疑,也不该堂而皇之的表现出来,只能在背后悄悄地议论着。
厉风起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怕,我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
他温柔的声音让周灵韵有些迷茫,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番云雨过后,他总是会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
一次又一次,慢慢的打动了她坚守的一颗心。
周灵韵怔然的出神,心下凄然她多想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得到了我的心,却又残忍的弃如敝履?
周灵韵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心,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夜总会里不管出入多么帅气多金的男人,她始终微笑着迎来送往但是却从来没有一刻动过心,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旦把这颗心交出去,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后来呢?
她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可她还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将心送了出去。
结果,被践踏的鲜血淋淋,即使她卑微的祈求留下他们之间的孩子,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是她活该啊,是她活该。
厉风起抱着她,周灵韵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她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她的身体在抗拒着他的靠近。
厉风起自然是察觉到了,声音带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痛,“灵韵,以后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周灵韵空洞无神的眸子怔然的望着他,如果在两个月前,他能说上这么一句话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如果,如今这承诺再听起来,除了迷惘,除了沉痛,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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