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日渐增多,朝廷也需要这些钱来赈济灾民呢!”
这话说得有真有假,如今大明朝天灾不断,灾民四起,也是真的,朝廷需要这些钱也是真的,不过朝廷需要的钱都是通过分红的形式得到的,根本不需要将这个公司收归官有,想要将联合采矿钢铁公司纳入手中的却不是朝廷,也不是万历帝,而是东林党所代表的那些江南财阀。
谎话说得有真有假,才能让人相信,此时那些散户就信了,纷纷叫道:“那得赶紧把手里的股票出手,否则可就玩了!”
那个刚刚跟散户说了这个消息的人,嘴角却微微上翘,同时将大帽帽檐下拉,盖住了整个脸,来到了交易所旁边的茶馆当中,找了个雅座坐下,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赫然就是一直与福王他们作对的邵杰。
邵杰的姐夫沈家,原本就是江南有数的大户,而他又与李三才相交甚笃,在江南士绅和朝廷百官当中都有着自己的人脉,让他组织众人操纵股市,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那个散布消息的人则是江南王家与邵杰的联络之人,名为王钰,算是王家得利的经济人才,王钰做下来,喝了口茶谁,润了润喉咙说道:“邵先生,如今那些散户已经开始抛售了,我们该怎么办?”
邵杰说道:“先沉住气,现在的价格虽有波动,不过还不是太大,我们必须等价格继续降下来,才能去买,否则我们手里的银两还不足以买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控制整个公司!”
不过很快邵杰就沉不住气了,散户和他们都纷纷抛售,但是马上就会被别的买家吃进去,这种大量吃进股票的行为,非但没有造成股票价格下降,反而让股票价格持续上涨,王钰不禁说道:“邵先生,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马上跟他们争夺股票?”
邵杰说道:“不行,或许有人想要投机占便宜,暂时不用去管他们,明天继续抛售,以高价吃进我们的股票,还有大量的跟风散户,我就不信他们会有这种财力!等到股价被我们打压下去的时候,我会让他们配得连裤子都不剩!”
邵杰跟朱由崧这种把金银不当回事的人比财力,那注定是要悲剧的!很快邵杰抛售光了自己手中的股票,但是联合矿业公司的股价却一直居高不下,这让他不得不前往拜访如今的东林党当中主事之人赵南星。
顾宪成已逝,叶向高是个温和长者,李三才被逐,如今东林党中最有威望和能力的也就是赵南星了,赵南星此人为人正派,而且刚毅果决,在处理福王的事情上,已经表露出这一点,只要占据大义,借势而发,福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便已经一败涂地。
在赵南星的府邸客厅当中,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没人奉茶,甚至连一个座椅都不给他准备,赵南星对邵杰这种不学无术耍弄阴谋的人,是十分看不上的,若不是李三才的推荐,他连看都不会看邵杰一眼。
晒了邵杰一个时辰,赵南星才姗姗出现,径直坐到主座之上,却不请邵杰坐下,只是问道:“邵杰,你这次来做什么?”
邵杰勉强露出笑容,说道:“学生乃是为赵大人前程而来?”
赵南星冷冷说道:“那就请回吧,赵某此生只谋苍生,不谋己身!”
邵杰怒火中烧,说道:“那么事关联合矿业公司呢?”
赵南星不禁一愣,如今的联合矿业公司已经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每年出铁出钢无数,朝廷虽说是在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实际上控制权却在福王手中,福王不把这些钢铁用到正途,反而将其浪费在建造大楼,打造车辆上。
现在大明正是乱象频发的局面,若是有这些钢铁打造器械,必然让大明军容一振,而且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财源,若是能够控制在手中,对他日后施政,有莫大的好处。
赵南星说道:“这话怎么讲?”
邵杰说道:“如今这联合矿业公司当中有三成股份控制在户部李汝华大人手中,只要我们在股市上再购得百分之二十一股份,我们就能够以绝对控股的大股东身份,召开大会,要求对方改换经理和总经理这些职务,到时候这个公司自然就能够掌握在我们手里!”
赵南星说道:“你们掌握了多少?”
邵杰苦笑道:“如今联合矿业公司的股票一直上涨,我们手中的银两,只买到了百分之七的股份,就已经财力不逮,我希望赵大人能够阻止江南大户一同来收购股票!”
赵南星点了点头,说道:“好,那遵化冶铁局原本就是官营,如今的联合矿业公司自然也不例外,我回去做的!”
邵杰根本没有将股票价格打压下去,只能以高价来购买这些股票,柳三立则一边以庄家的身份来跟对方竞争采购,抬高价格,一边却偷偷向外抛售股票,渐渐将手中的股票全部抛出去,转换成现银,因为赵南星性格执拗刚强,根本不计成本地收购,最后粗略一算,居然一共得银近六千万两。
朱由崧对这个成绩是非常满意的,柳三立经过这种大规模的银钱经手,已经锻炼成了一个合格的经济人才。而现在联合矿业股票的价格已经上升到了顶点,没多大的上升空间了,而且自己已经将联合矿业的人才都给挖走了。
东林党人和江南大户虽然掌握了联合矿业公司的那些基础的地盘和设备,但是经手之后,若是想要重新培养人才,至少得一年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这些技艺不高潮,操作不熟练的人若是出点事故,联合矿业的股票就得哗哗的掉下来了。
而在另外一边,万历帝为了让福王能够顺利道河南,特地斥资四十万两白银,修筑了从北京道洛阳的水泥公路,因为万历帝从小在张居正的严苛要求之下,生活清贫,为了让福王不受穷,特地将宫中的大批财物和宝物赐给福王。
虽然朱由崧在股市上大获全胜,不过福王就藩的日子仍然必不可免的到来了,万历四十一年腊月,河南到京城的水泥路已经竣工,万历四十二年,福王即将离开他出生而且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京城,前往那个传说中的洛神之乡——洛阳!
在众人的拥簇之下,朱常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做完了临别前的仪式,此时已近傍晚,因为明朝北京属于边关,有宵禁的规矩,朱常洵的车队和运河船队必须在夜幕降临之前开拔。
最后一次,朱常洵回头看了看高耸在直隶大地上的北京雄城,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心中叹道:“父皇,母后,儿臣无能,儿臣不孝,无法常伴二老之前,更无法实现二老夙愿了!”
万历皇帝站在高高的城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自己居然被群臣逼迫,君主的威严扫地,而福王这一去,郑贵妃与福王这对母子便再无相见之日,郑妃与他相知数十年,居然无法保住她最后一个愿望。
成敬说道:“皇上,福王已经走远了,天色已晚,该回宫了!”
万历皇帝回转身来,成敬才发现他已经老泪纵横。
夕阳西下,将万历皇帝的影子拉得老长,苍老的万历皇帝,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入宫室黑暗的阴影当中。
第二集 经略北海
第一章 朱家有女(上)
福王就藩之后,东林党也遭到了齐楚浙党以及万历帝的清算,首辅叶向高也辞官归去,方从哲就任首辅,至此大明朝局渐趋平静,党争依旧,却已经转到了幕后,不过朱由崧对北海的移民却在迅速进行,因为有着大批的船队还有大批的熟练工人,仅仅一年的时间,他们就重新建立了五十座大中型的高炉和三十个平炉炼钢车间,算是将原来的架子给重新架起来了,并且改名为“大明北海公司”。
因为有联合式采矿飞船这个神器,朱由崧随时能够从福王府前往函馆,并且能够运输大量的物资给这些移民,这让函馆的建设非常迅速,此时的函馆已经是一个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大型城市。
移民的主要来源就是山东河南直隶以及南方的福建等地,山东河南直隶这些地方,近些年来干旱越来越严重,土地兼并也越来越厉害,这些无处可去的流民就是最好的移民来源,而福建原本就山多地少,出海垦荒那是他们的传统,虽然北海冷了点,不过因为是海洋气候,还算是温和,冬季温度最低也就是零下十几度而已。
如此后路总算是定下来,就算是日后甲申之变真地发生,他也有后路可退,而且此时远离了朝廷那个斗争激烈的圈子,总算是能够闲下来,是时候领略一下大明风光,好好过一下纨绔子弟的日子了,可惜的是秦淮八艳,如今老的老、小的小,大部分还未出生,这让朱由崧不禁感叹,自己穿越的不是时候。
夏日炎炎,这黄河洛河大堤上,春光明媚,繁花似锦,绿树成荫,游人如织,风景秀丽,此时的河南还未经流民肆虐,而河南原本就是大明腹地,受黄河浇灌,是一个极富庶的大省,河南的士绅百姓也有性质,在这样的春天里外出踏春。
这些年来原内阁次辅沈鲤,历经十四年,拖着年迈之躯,耗尽家财,修复古黄河大堤,两年前,也就是万历四十年方才修成。不过也正是因为沈鲤此举,让河南诸县受益匪浅,才有了河南下游商丘一段的繁华。
在这些游人当中,却有着一个极为特别的组合,前头两个腰挎绣春刀的彪形大汉,在前头开路,绣春刀原本就是锦衣卫的制式兵器,这二人在前,自然无人敢打扰,而在后面却是一老一小,老的大约五十多岁,精神矍铄,小的却似乎是十几岁的样子,年纪不大,身上肌肉却已经鼓了起来,不见稚气,却十分英气。在后面,就是两个中年人,似乎是跟在老者后面,不敢迈前一步。
这小的自然是朱由崧,而老的就是徐光启了,在后面的则是他们徐光启的两个学生——孙元化和赵凤翼,孙元化中举之后,因为相同的信仰和兴趣,便跟随徐光启学习西学和火炮技术,赵凤翼却是进士出身,少年之时,金榜题名,原本也是一时人杰,但是因为为人木讷,不懂事故,在翰林院蹉跎十年,因为对西学的兴趣便随徐光启一同学习。
但是因为福王之藩,与福王有联系的人,也纷纷被罢黜,东林党人如今在满朝文武的打击之下逐渐式微,不过对付福王的几个“余孽”还是很简单的,况且在这上面还有太子的意思,齐楚浙宣昆诸党,也不愿意阻挠,因此徐光启、高邦佐、宁永辉等人都已经被罢黜或是闲置。
对此,朱由崧也不禁有些愧疚,说道:“徐先生,这次是我们拖累了你,对不住了!”
徐光启摇摇头道:“无妨,这样没了那些朝中事务,我倒也能够专心完善我的学问,已经颇有小成,不过如今东林党人居然将以道贤弟和宁永辉也罢黜,以道原本是出我与王爷之外,对联合矿业的各种技术知道最多的官员,如今以道业已被黜,联合矿业的高炉半年内居然损坏了四座,如今还未曾修复,所谓的东林党,尽是这些不懂实物,亦不能容人的清谈之士,若是太子即位,重用这些人,必然废弛朝政。”
朱由崧心想,联合矿业当中他留下的那些工匠,还是能够负担起联合矿业的正常运行的,不过原本的联合矿业那完全是商业模式,现在却变成了官有,官员的贪腐是任何朝代都没办法避免的,让他们看管联合矿业这个大金库,他们不伸手那才叫怪了,那几座高炉至今未曾修复,不过是想让朝廷调款,好让他们从中伸手而已。
喟叹之后,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