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他不年轻,脾气也不好,人品也有些问题,可她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爱情这种事,是大事,也是小事,看对于谁来讲了。
她如今无父无母无亲人,爱情就是大事了,她想找个男人,被他圈在怀里,即便他的怀抱不宽阔不结实不温暖,但只要能给她踏实和安全,这就足够了。
踏实和安全不是物质,不是身体的感觉,而是心里。
她说:“不要逼我好不好?也许正如你所说跟他在一起我会死掉,可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我爱他。”
这是萧寒第一次从云开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惊得跟傻了一般,愣愣地坐在那儿眼睛看着她,忘了反应,但一颗心却通通地跳着,跟敲鼓似的。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依旧是萧腾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以为只是你死了就那么简单吗?如果你死了,我让萧寒给你陪葬,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我会成全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声音,挂断了。
云开握着手机的手也跟着无力地自由垂落,重重地砸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她靠在萧寒怀里没动,眼睛也没睁开,耳边一遍遍回荡着萧腾的话,她死了,他让萧寒给她陪葬,这话她相信,萧腾那样禽兽不如的人做得出来。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就惹上了萧腾,下午她问过他,他避而不答,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头痛欲裂。
“萧寒,你抱抱我。”她轻声说,似呢喃,似低语。
萧寒似是这才从刚刚的震惊和喜悦中反应过来,但也没有了冲动和激动,只是很沉稳地紧紧抱住了她,“云云,萧腾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云开伸手搂住他的腰,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虽然他的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可她还是能够嗅到属于他自身的那个味道,令她安心的味道。
“思辰也走了,你也走了,我以为我再也不害怕了,可是我仍然害怕。”
有时候觉得孤勇是一种倔强和坚持,可她后来才发现,那种倔强和坚持有时候就像是傻帽。
她只是一个女人,肩膀上扛不动接二连三砸来的东西,她累了,几乎要垮掉。
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的想萧寒,想得心都是揪在一起的。
“还有我,有我呢云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别总是憋在心里,别再把我撵走,好吗?”那晚她将他赶走,他知道她心里有事。
陈思辰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给人一种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的感觉,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突然冒出的兄弟着实让他手忙脚乱,打断了他原本的计划,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随波逐放了,他是个男人,他要为她遮风避雨,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
有时候隐忍,有时候不动声色就未必是件坏事,也不是窝囊无能。
云开缓缓睁开眼睛,没有泪,眼底却一片通红,“萧寒,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破镜真的还能重圆?”
萧寒微愣了一下,看着她悲伤的模样,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痛。
年二十九的夜里,下起雨来,沥沥淅淅的,没有雪,在窗外滴滴答答了一夜。
天亮之后,远处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虽然已经禁止市区燃放烟花爆竹,但是郊区还是有人燃放的,似乎只有听到这些炮声才能感觉到年味。
长大了,年还是那个年,却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年。
天空中乌云压顶,雨也不大,像细丝,下一阵子,停一阵子,反反复复,像个妇人在哭泣,心情稍有平复却又被新的伤心逼得流出眼泪,其实更像她。
那些事情接二连三,压得她都没有办法喘息。
云开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萧寒的怀里睡了一夜,他靠在床头一夜没睡,熬得双眼通红。
“你躺下睡一会儿,我去买些早餐来。”她想让他躺下,他却固执地摇头,抱着她不松手,“云云,别走。”
云开的心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里面的水汩汩地流出来,怎么堵都堵不住。
“我去给你买早饭。”
“我不饿。”
“萧寒,就算是真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我也会跟你正式道别的,不会再像以前……”声音到最后越来越低,云开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萧寒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
“云云……”
云开慌乱无措,拉住萧寒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所谓谁爱谁多一点了。
她看不得他这样,心疼得要命。
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但她知道,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一起扛着。
柔软的小手又抓紧了那只大手几分,云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放弃,你别这样好不好?”
“云云,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怕你跟我离婚,可是最后还是离婚了,现在离婚了我更怕,你是自由身,你这么漂亮,善良,身边不乏追求者,从郑君杰,到乔易再到陈思辰,我知道他们都喜欢你,所以我整宿整宿的睡不好,以前我们有婚姻我还有束缚你的理由可是现在……”萧腾将脸埋在云开的头发里,声音有些哽咽,“现在又出来了一个萧腾,他也打你的主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刚子跟我说男人就要学会脸皮厚,我厚脸皮地赖着你,可我知道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这个样子,我总是心里不安,我们复婚好不好?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肆无忌惮地觊觎你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们赶走。”
云开没说话,复婚岂有那么容易?
萧腾现在势在必得,岂会允许别人忤逆他。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复不复婚的问题,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人。
萧寒见她不说话,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之后将她扶起来,目光恳切地看着她,“云云,春节后我们就去复婚,好吗?”
“萧寒……”
“你不想跟我复婚是不是?”
“我……”云开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说自己心里的担忧,说自己的私心,说萧腾的威胁,她索性低下头,不再说话。
萧寒看着她,心里翻滚的水花一点点平静下来,原本握着她肩膀的一双手最后也无力地放下,“我知道了,你不想跟我复婚,你就是不肯原谅我,不管我怎样跟你解释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萧寒翻了个身背对着云开躺在床上,身体弯曲着,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卷缩在那儿,孤孤单单的,他这段时间越发的消瘦,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像样,刚才抱着他的时候都感觉硌得慌。
“萧寒……”云开依然不知道能说什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开始掉落,她俯下身从后面抱住他,“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只是……你别这样了好不好?你做完手术后一直都没恢复好,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真的会垮掉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萧寒闭着眼不说话,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云开沉默了一阵子,将脸埋在他的脊背上,瓮声瓮气地说:“我跟你复婚,你别再折腾自己,等春节后一上班我们就去复婚,我答应你。”
萧寒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下一秒翻个身将她抱住,眼中划过一抹狡黠,“这可是你说好的,不许骗我!”
云开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但她却懒得再跟他计较了,这男人一把年纪了,简直越来越没脸没皮。
早饭是刚子从外面带来的,萧寒吃饭的时候嘴巴都是上翘的。
刚子问他怎么回事,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眉梢都是遮挡不住的风情。
云开没在病房里,刚子也没问去哪儿了,自觉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凑向萧寒,老神在在的,一脸的贼笑,“看这样子是得到了解决。”
“解决什么?”萧寒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抬头看他,表情有些呆萌。
刚子欠抽地哈哈大笑起来,睨了眼某人的裆部,“先生之前一直就像是求欲不满,昨晚上吃饱了吧?那么久没用过,还适应吧?”
萧寒的嘴角抽了抽,夹起盘子里的一颗青菜毫不犹豫地飞了出去,菜贴在了刚子的脸上,从额头正中到鼻子,直上直下的,活像脑袋上被一刀劈成两半。
“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就想着那点破事,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刚子面色一僵,抓掉脸上的菜扔在地上,“先生,您敢说您不想睡太太?”
萧寒一脸的坦然,“我老婆我当让想睡,做梦都想,可我只睡我老婆,不像某人,一年到头连自己都不知道换过多少张双人床了,你就不怕得病。”
刚子一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以前是以前,以后不会了,我这次是认真的。”
萧寒微愣,抬眸,“就那个小职员?长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学历又不高,跟你之前的那些女人差远了,真打算为了一棵草舍弃整片花海?你小刚子是改不了狗吃屎的人。”
“先生您别瞧不起人!”刚子显然有些急了,霍地站起身,一张脸红通通的,憋得嘴唇都是哆嗦的,“我这次是真认真,以前玩那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可是我看到白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萧寒看着他没说话,脸上戏谑的笑逐渐收起来,连花心的人都迷途知返了,世界是真的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珍惜,人这辈子遇到中意的那个不容易,别弄得像我跟云云,等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却已经将她推开,挽回之路很艰难,每走一步都得小心,不然全盘皆输,其实我也不是怕输,只是年纪大了,怕自己再也折腾不起了。”
这是萧寒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跟刚子谈论感情,谈论他跟云开的事,刚子无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只是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他要对白龄好,一辈子都好。
云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有苹果,有火龙果,还有一些桂圆。
她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又将萧寒刚才的话听在了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背贴着医院冰凉的墙壁,冷意直达骨髓,这个冬天为什么过得这么慢,漫长的得好像没有了尽头。
“怎么了?不舒服?”头顶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云开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前站了一个人,目光自下而上,最终落在了那张俊冷的脸上,“陆医生。”
陆承铭点了下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舒服的话就去看看,别扛着。”
“我没事,就是想站一会儿,对了陆医生,萧寒他没事吧?”
“不折腾的话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要是继续折腾,三五年都成问题。”陆承铭这话有夸张成分,但是却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别折腾,瞎折腾。
云开点头,还折腾什么?她敢再折腾吗?
“不进去?”陆承铭走了两步发现云开依旧靠在那儿没动,皱了下眉,“真不舒服?月事来了?”
云开一脸黑线,虽说是医生,但男女有别好不好?这么尴尬的问题都好意思问,关键是他好意思问,她还不好意思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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