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强迫,她不开心,睡着了,眼睫毛却还是带着眼泪的。
左锋心疼地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吻了吻她带泪的睫毛。
睡梦中的许言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思维比清醒的时候慢了半拍。
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左锋……”
左锋心头一颤!
她已经一年多都没有这样温柔地叫过他的名字了!
他瞬间就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
“左锋……”
许言又叫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左锋。
不几秒钟,左锋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那声音很小,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如同是在他的耳边,敲着鼓,震耳欲聋!
她哭了,在睡梦里,因为他曾经的伤害。
即便是这一年多他一直陪在她和孩子们的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是他曾经对她的伤害,依然还是无法抹去的。
她恨他。
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原谅,也不求她能够完全的原谅。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放下过去,给她自己,也给他,给他们之间重新打开一个未来。
但是,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他们之间到底还能不能够冰释前嫌,重新开始。
左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敢乱动,心里此时,乱如麻。
许言哭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渐渐地止住哭声。
左锋也一直弯着腰站在她的身后,直到她不哭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转换姿势,在广木边上,重新蹲下来。
许言哭完后,人已经醒来。
她翻了个身,这次平躺在广木上。
房间里开着灯,是很微弱的广木头灯,她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承认,她的心动摇了。
这一年多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原谅,想过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只是,她害怕再被抛弃,害怕失望。
他没有跟她解释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做,她也没有问。
所有的事情,开始都是有原因的。
而她相信他是因为左玉堂,因为想要保护她和儿子。
可是,她更加的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实际上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所以她不问,是不敢问。
害怕自作多情,她不想自欺欺人。
可是却又难免不自欺欺人。
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许言突然发现外面很安静,没有听到小包子和小小包子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两个孩子睡了吗?
按理说不应该,刚吃过晚饭,他们是不会这么早就睡的。
难道是左锋带着他们出去玩了?
小小包子这几天有些上火感冒了,还没好利索,所以不能出去吹风。
想到这里,许言就猛然坐起身,转身准备从广木上下去,一扭头却看到蹲在广木边上的左锋。
她一开始没看清楚左锋的样子,吓了一跳。
定睛之后,她皱起眉头。
她冷冷地冲着他呵斥,“你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左锋看了看她,转过身,背对着她,靠着广木边缘,在地上坐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流眼泪,男人流泪,很丢人。
“阿言,我们好好聊聊,好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可是许言却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带着的哽咽。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也一直都没有跟你解释,因为我觉得解释,没有必要,可是现在我想解释了。”
左锋顿了顿,抬起手将眼睛擦了擦,这才接着又说:“阿言,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许诺,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但,这是真的。
我的确是许诺重生,那年,我被枪毙之后,醒来,是在国外的医院里躺着。
我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有了新的父母,我叫左锋。
我后来才知道,在我被枪决的当天,云城有个公寓里,有个叫左锋的男人,用一根丝袜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我的灵魂就到了左锋的身体里。
其实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距离被枪决两年后了,而且我只有许诺的记忆。
是在醒来后半年多,我才逐渐恢复了关于左锋的那些记忆,所以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左锋还是许诺。
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有思维,但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为了康复,我一直在努力训练。
后来,我终于能开口说话,能够行走。
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不敢,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跟郭鹏结婚了,那时候已经三年了,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我想等我回国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如果那时候你还爱着我,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把你从郭鹏那儿抢回来。
在机场相遇,纯属意外。
我没有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你,更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有了一个儿子。
看着念念跟我是许诺的时候长得那么像,我的心里既高兴,又心酸。
我后来又做了调查,才知道,你并没有跟郭鹏结婚,你一个人独自抚养儿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去找你,我也不敢跟你说我的身份。
所以我就一直等,我每天都守在咱家小区的门外,盼望着你能够回家。
等了一个多月,你才回家。
所以我才有机会跟你再次见面,走进你和儿子的生活。
不敢跟你说我的身份,一方面是害怕你再因为许诺伤心难过,许诺已经死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更何况,我跟你说过,可你并不相信。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年我做卧底,本来跟你说好的让你回家等我做多一个月,然后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了,其实那时候我是将掌握的资料交给了左玉堂。
老师突然去世,让我措手不及,我跟老师是单线联系。
老师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跟我联系,我原本是想着再等等,可是你跟郭鹏订婚了,我心慌了,等不了了。
所以我冒险就自己去找了人,因为老师之前跟我提起过左玉堂,所以我以为左玉堂是个可靠的人。
我将资料都交给了他,却不知道,他居然是埋藏在警方内部的卧底,埋藏得很深。
那天送你从南省离开,我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所以我不让你再回南省。
我开始东奔西走,开始寻找机会给自己辩白。
可是,我做卧底,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所有的资料在警方的资料库里都被清除了,除了老师无人知道我的身份。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东躲西臧,可是躲藏也不是办法。
眼看着曾经跟我要好的人因为我一个个被抓,我开始动摇了。
再加上之前受伤,伤到了骨头,没有能够及时的治疗,所以留下了后遗症。
等我意识到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我去医院检查,发现已经到了骨癌的晚期。
那晚我们见面,在之前我做了很多的挣扎,我不愿意就这样自暴自弃,可是却又别无选择。
那天晚上,我不该碰你的,后来我都后悔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想让你成为除了我之外的别的男人的女人,我不想要别的男人碰你。
可是,我却又不能够给你想要的未来。
我知道,我很混蛋。
那晚之后我离开就去自首了,两个月后被枪决。
其实在死亡的最后关头,我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很遗憾。
萧寒带你到监狱,他问我要不要见你最后一面,我说不要,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是在最后,我却后悔了,因为我临终前都没有能够看你一眼。
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怨念太大,再加上对你的思念和愧疚,对父母的愧疚,所以就阴差阳错的重生了。
两年前,我们领完结婚证,我突然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左玉堂已经打算要将你除掉。
你还记得你当年在墓地里割腕自杀,还有后来被人带到墓地再次割腕吗?
都跟左玉堂有关,左玉堂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虽然许诺已经死了,但是他担心许诺会将一些事情告诉他的妹妹许言,并且他也知道我们两个是兄妹却更是情侣的关系。
所以,在左玉堂那天见到你跟我在一起之后,他就开始筹划第三次除掉你的计划。
你肯定很好奇,左玉堂既然想要你死,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你。
其实我也觉得这人有时候脑子有问题,他太过于谨慎,所以做事总是喜欢迂回,想东想西,能考虑很多东西,他觉得让你在许诺墓前自杀死亡的方式是最不容易让人怀疑的方式,所以他两次都那么做了。
第三次,就是在我们结婚的那天。
左玉堂以你是许诺妹妹,是通缉犯妹妹的名义,对我们家进行搜查。
他事先作了安排,所以在我们的婚房里还真的搜出了一些,他早就准备好的关于我们的把柄。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故意的疏远你,另一方面还要跟左玉堂斗智斗勇。
事情就是这样,你若是相信我,就给我一句爽快话,到底还跟不跟我过了?”
左锋一鼓作气说了这么多,这些都是压抑在心里的话,此时不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后悔。
之前不说是觉得没必要,也不想让她担心。
但他现在发现,如果不说,他们之间就真的要完蛋了。
所以,他必须都告诉她。
许言呆呆地坐在广木上,看着昏暗灯光下背对着他的男人,她的一双眼,渐渐地被雾气覆盖……
《许你一世诺言》056:阿言,晚上我不想睡阳台了!()
“念念——”
许言刚叫出口,打算再跟小包子好好聊聊。
因为,她觉得,即便是自己跟左锋之间有再大的误会,抑或是怨念,也不希望孩子对父亲那样。
更何况,现在她又知道了,左锋就是许诺。
可是,小包子却压根就听不进去,直接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从被褥下面,传出小包子的声音,“我不要听!我就是讨厌他!超级的讨厌!”
许言叹了口气,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小小包子,小家伙也不再兴奋得手舞足蹈了,正小嘴抿得紧紧的,皱着一张脸,看着被褥下面的哥哥,模样很不开心。
哥哥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哥哥~”小小包子看着小包子,眼巴巴地叫了一声。
小包子正躲在被窝里生气,听到弟弟叫了哥哥,立马就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是不相信弟弟会叫哥哥的,所以坐起来后,眼睛使劲地眨了眨。
然后又看了看许言,问许言,“妈妈,弟弟问我叫哥哥了?”
许言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小小包子却又叫了一声,“哥哥~”
小包子一愣,随即比许言刚才还要激动,一下子就跳起来,从许言的怀里将小小包子给抱了过去。
“吧唧——吧唧——吧唧——”
小包子在弟弟的脸上一连亲了三口,亲了小小包子一脸的口水。
可是,小小包子却高兴得不行。
他反过来,抱着小包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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