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欺欺人地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着,也挺好,拌拌嘴,吵吵闹闹的,小日子有滋有味,再过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出去找份工作,这样也好充实一些,就不会再去胡思乱想了。
前方有车子飞速的驶过来,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了,一路按着喇叭,声音极其的刺耳,车灯晃眼,车速很快,呼啸而来。
有那么一瞬,云开有种错觉,那辆车是要朝她撞过来的,她想起了那场车祸,夺走了她最最亲爱的父母的车祸。
她吓得尖叫,歇斯底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呐喊,然后一下子就抱住了萧寒,如同抱住了希望,如同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萧寒被她给吓了一大跳,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的惊恐,他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那尖叫声却足以令他惊悚。
他的一颗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嗵!嗵!嗵!
他以为她是被不好的梦给惊住了,抱着她连忙去哄,抬眸却发现她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般。
是的,死神。
他浑身一个哆嗦,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偏头,前方迎面驶来的车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怀里的女人这时候已经在剧烈的颤抖。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一片空白。
车子在刹那间驰骋而过,只留下还在鸣叫的喇叭声,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噪得耳朵疼。
良久,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人,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直冒火。
喉结使劲地动了动,他这才发出声音,轻轻拍着云开的后背,“云云,不怕,没事了,不怕,我在呢。”
云开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其实还有些惊魂未定,抱着他没松手。
又过了一阵子,她才彻底的安静下来,抬起头看他,刚刚的叫喊声太用劲,所以这会儿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像是声带被撕扯坏了一般。
“萧寒。”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却又不说话,低头将脸埋在那只熊上,身体却轻轻地在颤动。
她哭了。
两人中间夹着那只北极熊,茸茸的毛蹭在脸上,痒痒的,可这会儿竟让萧寒生出几分讨厌来。
她喜欢这只熊都超过喜欢他了,他很生气,于是狠狠地瞪了那只熊一眼,瞪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这熊是没有生命的,就算是有,他是人,人跟熊较什么劲儿?
他再一次发现自己正在往他所陌生的方向发展,而且还肆意疯长,他压根就控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云开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车要撞过来。”
萧寒一愣,心里想,她醒来很久了?什么时候醒来的?
于是,瞬间就慌乱了,一张脸都有些惨白,好在路灯昏黄斑驳,并不能将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的清晰。
“云云……”他有些语无伦次,“是啊,我也吓了一跳,没事了。”
云开终于粲然一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欢快的语调反倒是带着些揶揄和得意,终于也有这男人害怕的时候。
车外,寒风摇曳着枝桠,灯影阑珊,可她这盈盈一笑,双眸如同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仿若带着静神安宁的效果,使得那颗跳得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伸手将那只碍事的北极熊拿开丢在了后车座上,然后解开安全带,将云开抱在了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觉得还是亲她的唇才过瘾,于是又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下,只是单纯的亲吻,没有去想别的,这个时候,他觉得这样坐着,安静地抱她入怀,比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更能令人安心。
“云云。”他只是亲昵地叫她,手霸道地将她抱紧,不乱动,也不向下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或者说欣赏,像欣赏一件宝贝,眼中全是爱恋。
云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声音丝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这双眼,明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放佛带着魔力,一下子就将我吸进去了。”
“那天下雪呢,没有星星。”他笑着说,目光灼灼,凝着她的眼睛,他没告诉过她,其实那晚吸引他的却是她的这双眼睛,眸若点漆,如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透进来两道曙光,牵引着他离开了那片绝望之地,终于看到了外面万丈霞光,人生也不再灰暗。
“我又没说像那天晚上的星星。”云开翻了他一眼,侧身找到按钮,打开天窗,抬头看去,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她指着其中最亮的一颗星说,“喏,就像那颗星,又明又亮的。”
萧寒侧过身,扭头看去,其实她看到的那颗星未必就是他眼中的那颗,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是挺亮,像你的眼睛。”
云开微愣了下,随嫣然一笑,在他的唇角就落了个轻吻,“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过我的眼睛漂亮,可就是你,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没听你说过一次,你这张嘴啊,真是不知道该让人如何说才好,虚伪,没一句实话。”
“我发誓,刚刚说的全是实话。”萧寒举起一只手起誓的模样,逗得云开大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好的氛围,可是却被肚子的咕噜声给搅合了。
云开尴尬而又难为情地揉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想吃酸菜鱼。”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她现在别说不能吃肉,就是辛辣的都甭想尝一下,于是立马就跟蔫儿了的花骨朵,耷拉着脑袋,“算了,还是吃粥吧,每天都是粥,青菜,馒头,够得不行。”
顿了顿,头一下子抬起来,目若星辰,咧着嘴巴,昏黄的灯光却也丝毫挡不住那几乎能散发出白光的牙齿,她讨好地重新抱住他的脖子,还没开口,就先送上两个香吻,惹得他心飘神摇,几乎难以自持。
“易尘,明天都是第六天了,我是不是可以吃点肉了?一点点就好,好久没吃肉肉了,馋得不行。”说着她还用那灵滑如蛇一样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好似已经吃到了肉一般,一脸的陶醉和餍足。
萧寒问她:“是喜欢易尘,还是我?”
他是很介意她对他的称呼的,总觉得易尘听着不舒服,以前没觉得,可是如今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她如此叫着,总让他有种错觉,她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叫易尘的人,而不是他,更不是如今的萧寒。
易尘于他来讲就像是虚幻存在的,所以自己的妻子总是惦念这一个不存在的人,他的心里能好受吗?
云开愣住,被他这个问题给弄得啼笑皆非,后来忽然发现什么,老神在在地捧住他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老半天,惊呼一声,“老天,果真有新的发现!”
萧寒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经,目光严肃,“问你话呢,别转移话题。”
“真是搞不懂,你说你怎么还自己吃自己的醋啊?你不就是易尘吗?易尘是你,你是易尘。”
“那你到底喜欢谁?”
云开有些头疼,这个问题是真的不好回答她才想着转移话题,谁料想这男人比她还精明,根本就没法糊弄。
只是他如此固执地纠结这个问题,倒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地去思考了。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因为一时间也想不出究竟是谁,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稀里糊涂点好,难得糊涂。
可这会儿他也问了,还这么的执拗,像个得不到糖果决不罢休的孩子,她反而真的可以好好地想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把玩着他衬衣的扣子。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扣子是黑色的,原想着会不好看,显得突兀,却没想到这样的黑白配效果极好。
扣子应该是黑宝石的,在细弱的灯光下竟然熠熠生辉,当然,手感极好。
萧寒也不着急着逼问,耐心地等她思考回答,他喜欢看她这样明明是想要认真专注却又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这样真的很吸引人,他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云开突然抬起头来,他低头看她也没来及反应,于是她的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两人谁都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让唇瓣碰触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直到他们的温度终于融合在一起。
她的唇瓣很柔软,像最柔嫩的花蕊,楚楚动人,却又令人不敢去用力碰触,怕被碰坏了。
唇上轻轻一疼,其实也称不上疼,酥酥麻麻的,有些痒,是她咬了他。
然后她朝后仰了一下,抿着嘴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味道还不错。”
“是吗?”他再也控制不住,霸道却又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是舍不得碰的,却还是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吻分很多种,而此刻的这种显然是野蛮的,掠夺的。
他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攻城掠地,她节节败退,似是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她终于是后悔了,不该那个恶作剧,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后,两人气息都不稳,大口地喘着气,大眼瞪着小眼。
“再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你信不信我把你八光了。”萧寒凶巴巴地威胁。
云开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候看不到,她就在想,这男人风流又稳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饱眼福。
还别说,挺吸引人的,她都有些要沉迷其中,恨不得让他马上把她的衣服给八光了。
“不要脸!老不要脸!臭流氓!”她骂他,复又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却足够抓心挠肺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其实真的并不一样了,反正人都会变的,你看我都长大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反正你现在是我男人,一天是,你就一天不许背叛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莺莺燕燕的成群,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婚内出轨,那么不管你是萧寒还是易尘,我跟你都拜拜。”
顿了一下,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严肃,没有威慑,就坐直了身体,正经八百地再次开口,“我说的是拜拜,永远的拜拜,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你记好了。”
萧寒看着她,也不说话,眸光里泛着一些光,也不知道是被她这样子给吸进去了,还是说跑神儿了在想别的。
他们的车其实停在路牙上面的人行道上,没有在马路上,这条路白日里车子都不是很多,入了夜更是少得可怜,云开认出来这里距离萧家没有多远了,于是就催促他赶紧回家,她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令人愉悦的话,可却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想也许他是被她说的那些话给吓住了,故而她又想起了他跟苏言溪的事,其实他已经算是婚内出轨了,只是她却固执地不想去想起那段日子,她骗自己,他跟苏言溪也许并没有什么,就像她相信他的话,他们没什么。
她只是想单纯地地握着他的手,哪怕未来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至少此时此刻是她想要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她都会好好地珍惜,这样即便是有一天分开了,也有东西可以回忆。
怎么忽然如此伤感了?她问自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萧寒,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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