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坚持住,意志力还挺强。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人带着她要去哪里,这不知不觉都行驶了半个小时,车子还在环城高架上,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这到底还要走多久?
她也不好问,只能心里犯嘀咕。
这专心地想着一件事,特容易犯困。
想着想着,脑袋就靠在了车座上,再想着想着,额头就抵到了车窗上,又想着想着,眼睛就闭上了。
景一同学,就这么成功的又睡了过去。
司机看了她一眼,嘴唇轻轻动了下,像是笑了,摇头,无声叹息,这孩子,心真大!
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无知者无所谓?
……
景一是被摇晃醒的,睁开眼睛之前,她还皱着眉头嚷嚷,“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好困……”嘴巴砸吧了砸吧,这孩子将头扭到另一侧,继续跟周公约会。
站在车窗外叫她的是个男人,怎么说男女有别,虽然他的年龄当她爸爸也绰绰有余了,可到底是不能直接伸手去拍她的脸。
于是透过半落下的窗户,再一次耐着性子,将手从窗户外伸进去,轻轻地拉扯住女孩胳膊上的衣服,晃着,嘴里喊着:“景小姐,你醒醒,景小姐,你醒醒啊,醒醒……”
这摇晃了半天,车内的人索性一个不搭理你,呜呼大睡了。
邵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高龄,可是走起路来腰不弯,背不驼,走路昂首挺胸,步伐铿锵有力。
毕竟,要知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在部队上呆过不少年。
他原本是在屋子里的,可是左等右等的人不进来,他还心里纳闷,这小姑娘哟,面子还挺大,难不成要他去请?
这年头,这些小娃娃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的狂妄呢?就跟他那两个混球孙子一样,一个比一个能气死他。
罢了罢了,老头子多跑两步,就当锻炼身体了,不跟这帮小娃娃们计较。
在车边叫景一的是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爷子退休后,这警卫员一直也跟随着,名叫杜宁,今年已经五十二岁。
“司令!”杜宁至今依然改不了口,见了邵老爷子,依旧还是称为司令。
邵老爷子冲他点点头,看了眼车里,“什么情况?你把她打昏了?”
敢情不是这丫头架子大,原来是昏过去了。
这个杜宁,怎么这么没脑子呢?走的时候给他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吓坏了那丫头。
可这到底还是没听他的话,这个杜宁啊,真是一根筋,唉!
瞅着杜宁皱着眉头,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可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邵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把人打昏了,还不把人抱下车?”
“司令,我没打她!”杜宁终于发出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司令,这女娃是自己睡着了,我怎么也叫不醒!”
邵老爷子一怔,随即就乐呵了,哈哈地笑了起来。
满头的银丝在阳光下,秋风中,摇摆得那叫个随心所欲。
笑弯了眉眼,也笑弯了腰,笑得一颗心都暖烘烘的。
杜宁看着自家司令,他从19岁跟着司令当警卫员,到现在已经三十三个年头,他只记得,在大少爷邵深出生的时候,司令这么开怀大笑过,今天,这可是三十年来的头一次。
他扭头,又看向车里那个没心没肺,睡得昏天暗地的丫头。
这丫头……傻人,也有傻福啊!
最后,景一是被邵老爷子亲自抱下的车,放在了二楼的主卧里,这间主卧是邵深的卧室,只不过这邵家老宅好多年除了佣人每天打扫卫生外,主人们都不来这里住了,所以难免显得有些没有生机。
邵老爷子吩咐女家佣给景一换了衣服,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怎么会睡得舒服呢?
景一身上穿着的是邵深留在老宅里的衬衫,不过有好几年了,四年还是五年来着。
将景一安顿好,已经是晌午了。
“老爷,午饭什么时候开?”管家过来询问,邵老爷子这会儿正在客厅里看报纸,八十岁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聋,身板儿还倍儿硬!
邵老爷子掀起眼皮朝落地钟看了一眼,然后又扭头看了眼楼上,“再等一会儿,等那丫头醒了再说。”
管家想说,如果那丫头睡到晚上才醒来呢?可到底是没敢说,点头退回了厨房。
景一还真的是挺能睡的,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下午两点,她这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看起来还是房间里,并且她是在大广木上躺着,身上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儿,自己的身上此时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明显就是男士的衬衣。
她从广木上爬起来,衬衣又宽又大的,盖着屁股了,穿在她身上,跟睡衣似的。
眼瞧着这衬衣有些眼熟,不是衣服眼熟,而是这个扣子。
在哪儿见过这扣子呢?
景一歪着脑袋苦思冥想,眼睛扫到广木边的柜子上的相框,她眯起眼睛,弯腰凑过去。
呵!
这不是那位爷吗?
这瞧着怎么这么嫩呢?这小脸,这发型,这衣服,妥妥的小鲜肉。
原来,邵深这老腊肉也有小鲜肉的时候呢,她还以为他一长成男人就是老腊肉呢,跟别人不一样省去了一个过程,原来也是跟人没什么两样。
一屁股在广木边上坐下,景一伸手拿起桌上的相框,相片里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很青涩,眼睛也干净得一尘不染,清澈得能够看到底儿,虽然依旧不是笑得很开心的那种,但是嘴角弯起的弧度,以及半眯着的眼睛,弯弯的眉毛,足以看得出来,心情是很好的。
看着看着,景一就看呆了。
甚至,在脑海里还产生了一个相当疯狂和可怕的念头,她想,如果当年的邵深跟如今的自己相遇,如果他们之间抛开这些现实的地位悬殊等种种不和谐,那么她跟他会成为一对儿吗?
一个激灵,她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手里的相框也如同烫手的山芋,被她猛地给放在了桌上。
相框扣在了桌上,发出了“啪”地一声响,吓得她又是一颤。
随后,景一跟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慌忙将相框放回在原来的位置,光着脚站在地上看了一圈,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自己那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知道这衬衣是谁的了,邵深的呀!
这房间是邵深的房间吗?怎么跟她之前进过的房间不一样呢?
哦对呀,她今天是来见邵深的爷爷。
之前那个龙庭别墅是邵深自己的别墅,这里应该是邵家老宅吧?
豪门人家就这样,古代的时候,那是一个宅子,住着儿孙满堂,如今这社会是儿孙大了,都从那宅子里搬出来,自己单住,偶尔的时候回宅子看看,故而那宅子,变成了老宅。
这里应该就是邵家的老宅,老宅里,邵深的卧室。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青涩的照片呢?
只是,自己可真是头猪啊!明明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睡觉,不能睡觉的,怎么就睡着了呢?
邵深他爷爷会不会很生气啊?
啊呀,现在几点了?她睡了多久了?
屋内的墙壁上就有钟表,看到时针分针指向的位置,景一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刚睡醒,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抬起手使劲地又揉了揉眼睛,瞪着钟表继续看,走近了,再看。
乖乖滴,这都已经下午两点十五分了!
她这一觉从上午约莫十点的样子,睡到了现在!
老天,她这头猪啊!
景一,你可妥妥的,真是头猪!
景一慌里八张地将衣服穿好,然后将衬衣叠了一下放在她刚才衣服放着的椅子上,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广木铺,她急急忙忙朝门口走。
眼瞅着已经两点又过十五分了,杜宁看着他家司令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饭,他就急了,让佣人上来看看景一到底醒来没有,就算是没醒来也给叫起来。
毕竟要知道,他家司令这么多年,每天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定量,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开始用餐,十二点的时候结束。
可是今天,这都已经向后推迟了将近三个小时!
司令自己不说饿,那是考虑到景小姐是客人,可是这客人也太过分了点,他心疼他家司令,如果时间倒退三十年,他家司令五十岁,这一顿午饭不吃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司令都八十岁的高龄了,为了等一个女娃娃,午饭到现在还没吃,实在是,单单想想都让人愤慨不已。
景一准备拉门,门外的人正好推门。
门外的人大概是被杜宁给催得慌了神,推门的力气有些大。
“嗵!”
像是撞到了什么,推门的人还愣了楞,门后没东西啊,她每天都打扫这房间的。
将门回拉了一下,继续再推。
“嗵!”
怎么还有东西?到底是什么?
正欲探头去看,却听一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寸断肝肠的叫声响起,声音刺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啊——”
佣人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门把手,朝后连连退了两步。
“出什么事了?”邵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声音立马放下书,大步走了出来。
“血?血——”佣人尖叫着指着门口的地上,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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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27:一碗香菇肉丝青菜面()
这先是跟猪似的呜呼大睡了的见面礼。
接着,又血染了邵家老宅,邵深的卧室的地板。
景一觉得,自己来邵家老宅这一趟,来得真特么的糟心!
杜宁拿着药箱在给景一的鼻子做止血处理,景一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冷气,真特么的疼啊!
邵老爷子在一旁立着,瞅着这孩子流着血红肿的鼻子,老人家的眉毛紧紧地皱着,不停地也砸吧着嘴,唠叨着,“唉吆喂,我说杜宁,你能不能轻一点,小姑娘不比你这皮糙肉厚的,你行不行啊?不行你就让开,我让阿龙过来。”
阿龙?阿龙是谁呢?
阿龙是邵老爷子的另一个警卫兵,曾经的,这老爷子退休,阿龙也跟着退休了。
杜宁负责老爷子的饮食起居以及兼职司机,阿龙就负责给老爷照看狗啦猫啦还有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杜宁一听邵老爷子说他不行,还让阿龙过来,顿时就不乐意了,一副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就算是不行,我也得行的模样,看了眼景一,头也没有扭地对老爷子说:“司令,您别在我边上唉吆喂,您唉吆喂得我的心都要出来了。”
邵老爷子一哂,虽然已是八十高龄了,可是那一双眼,黑亮黑亮的,他抬起手,在杜宁的脑袋上“啪”拍了一巴掌,只是听着声音,都觉得这一巴掌怪重的,也不知道杜宁疼不疼。
“你这小子,越来越嘴贫了。”
杜宁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在邵老爷子的面前,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他腾开一只手挠了下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着说:“司令,您看您,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您还打我脑袋,这当着小姑娘的面子,您让我以后脸往哪儿搁呀?”
邵老爷子怔了下,随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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