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这才浑身颤了一下,回过神,但却没有去看罗浩,更没有去伸手接那颗棉球,而是像个手无足措的孩子,一脸愧疚和歉意地看着景一,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疼,啊?”
罗浩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家主子,老天,他是眼睛看花了,耳朵也出现了幻听了吗?
这个慌乱无措,语无伦次的男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邵深么?
足足震惊了两分钟,罗浩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脸很疼,他这才知道,是真的。
他家主子是真的,很慌乱。
景一也挺意外,所以出现了短暂的诧异和呆愣。
“那个……我有些着急,我……”邵深急得满头的汗,扭头看到罗浩手里的棉球,他伸手捏过来,手却有些颤抖,“我……我这次小心点。”
景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好大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她印象中的这个男人,总是对着她要么如一座冰山,要么吹胡子瞪眼,要么置之不理,今天这状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她该怎么形容呢?他,紧张她?
脑子里迸出这个念头,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所以又怎会是真的呢?
这男人今天的反常只能说明一点,他今天早起出门忘记吃药了。
嗯,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这么的不正常呢?
使劲地甩了甩头,景一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跳得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像是面对着原本遥不可及的男孩子的表白而装出的矜持和不在乎的姿态,语气轻轻地说:“没关系。”
是的,他那么紧张地跟她说他有些着急,他这次小心点,不就是表达对不起的意思嘛?她理应回答“没关系”。
邵深大概是被她这三个字,“没关系”给像是拿着一个棒槌,当头一棒,整个人顿时从神游的状态中飞出来。
刚才那个手忙脚乱,说话结巴不清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一定不是!
再一次粗鲁地将第二个棉球塞进景一的另外一个鼻孔,邵深嫌弃地皱起眉头,背对着罗浩,冷声的吩咐:“消毒湿巾!”
罗浩微微一愣,旋即连忙从药箱里拿起一包消毒湿巾,撕开包装袋,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景一想骂人,邵深你他玛德简直就是个超级无敌的大大大混球!
哎呦喂,疼死她了!
邵深睨了眼旁边的人,忽略掉她那哀怨得放佛以为自己能够将他给杀死的眼神,拽拽地扭回头,靠在车座上,优雅无比地一根一根擦着自己的手指头,放佛刚才用这双手给她止血,是一件多么不体面,又脏了他这双手的姿态。
景一顿时就火了,尼玛的的邵深!
她一把夺过邵深正捏在右手里,擦得带劲的消毒湿巾,朝自己的鼻子上脸上胡乱地擦了一通,然后将湿巾又粗鲁地塞回到他的手里,然后头一扭,咧着身子,给了他一个后背,脸看着车窗外。
邵深一脸的懵逼,怔怔的看着背对着他的那个清瘦的背影,许久才移开视线,来到自己的掌心,那沾染了她的鼻血的消毒湿巾上面。
罗浩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景小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咯。
果真,被爱的从来都有恃无恐。
只是,这老虎头上搔痒,这早晚有一天老虎是会发怒的。
许是察觉到罗浩还在旁边站着看笑话,邵深将手里带血的消毒湿巾朝罗浩的身上一砸,面色森寒地瞪着眼睛,像一头内藏杀机的猛兽,“关门!”
罗浩吓得心头一颤,连忙将车门关上,转过身,脸色发白地捂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脖子上长着,没有分家。
这一路上,依旧是挡板升起,将车内的空间隔开成两部分,前面,罗浩和司机都大口地喘着气,这刚刚,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们算是心里琢磨透了,纵然是邵先生以后真的娶了景小姐,纵然是偶尔的时候真的表现得异常,那也不能松懈,否则,说不定下一秒就死翘翘了。
挡板的另一侧,后面的空间,此时比前面要热闹多了。
一开始是沉默,可是沉默了一会儿,景一自己都觉得压抑的难受,于是就主动的和解。
“那个……你为什么将你爷爷的司机打昏啊?他本来也是送我回去的。”
车座上闭目养神,拽得跟大爷似的邵先生缓缓掀起眼皮,“笨得跟头猪似的,人家将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数钱呢!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又蠢又笨的人呢?你简直可以去死了,我怎么就……”
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又笨又蠢的女人?
景一觉得很莫名其妙,就这样被这男人给骂得狗血淋头。
她呆呆地愣了半晌,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生气地瞪着眼睛,“我怎么又蠢又笨了?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生气起来的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像两把扇子,忽闪忽闪地扇着,一张小脸因为生气而涨得有些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就连胸口都起伏得厉害。
视线从上而下,最终落在了那发育的极好的山峰上,男人的眼底一瞬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似原本平静的天空里,突然大风起,动荡了浑身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某个地方,有东西已经开始苏醒。
呼吸都乱了起来,再盯着看下去,纵然是隔着不止一层的衣服,可是因为曾经亲眼目睹过,亲手感知过,所以可以想象,在脑海里一遍遍的脑补,臆想。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像火山,迫不及待的就要喷射出滚烫的岩浆来。
而他,只想喷向那个山洞,朝里,深入,再深入,再深入……
车前方毫无预兆地蹿出来一条流浪狗,司机猛然踩了下刹车,车内的人朝前一栽,倒也打断了这胡思乱想。
邵深有些狼狈地仓皇扭脸,没有照镜子,但他却可以肯定,自己的脸红了,红得极不正常。
他动了下嘴唇,喉结也跟着动了动,试图掩饰什么,可一开口,声音却带着令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落掉的沙哑,“你今天一天都在他那儿,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
景一这孩子有时候反应有些迟钝,她傻傻地望着邵深,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啊?
等她刚反应过来,准备开口的时候,脑门上却被来了个爆栗,疼得她一声尖叫,然后捂着额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邵深你神经病啊!”姑娘疼得张嘴就说出了心里话,眼泪跟着也就流了出来。
邵深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但转瞬即逝,依旧一副僵尸脸,甚至装得比平日里还要的高冷,“你刚才说什么景一?你再说一遍?”
景一一手扶着额头,缓缓地将脑袋垂了下去,透过自己的指缝,她看到了这男人那张冰寒的脸,她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个……我一着急口无遮拦了,对不起啊。”
顿了一下,大概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道歉并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无忧,于是就又偷偷地看了看他,快速地深吸了一口气,口齿清晰地又说:“真的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改,邵先生您不要生气,别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虚怀若谷,宽仁大度,明月入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没你的奶大。”邵深突然冷不丁地就扭过头,打断了她的话。
“呃?啊?”景一有些没听清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像个呆滞的孩子。
邵深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胸口,那虽不至于称之为高耸,但足以起伏的山峰上,眼睛像个扫描仪,能够透过那层层衣服,直达最真实的本质,他放佛生怕她这次依然没听清楚的样子,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没你的奶大。”
景一先是懵逼,然后怒了,像个傻逼,扯着嗓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她要回家跟她阿爸和阿妈说,她被人占了便宜,被人欺负了!
景一就这么从嚎啕大哭,到呜呜的低声哭,再到后来的哽咽抽噎,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路。
这一路,邵深一直没有闭眼,当然他也没有去看她哭,他手里在看一份合同,可是眼睛虽然在手里的合同上,但是他的心却没在,耳朵也一直竖着,放佛生怕自己会漏听了什么似的。
她在心里叹息,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多眼泪呢?三天两头的哭,哭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尽管很烦心,但他却无法否认,其实身边有个闹腾的女人,就像是在原本一池子的死水,荡起了了涟漪,掀起了浪花,又放佛注入了新的水,翻滚起来,有了生机和活力。
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孤寂寂了这么多年,如今虽然仍旧不适应这么吵闹,但是,似乎这样的的状态,他是享受的,并且在内心的深处,是渴望的,渴望浪花再大一些,翻滚得再剧烈一些。
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永远的一成不变,也是丰富多彩的,这么一想,觉得剩下的人生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别哭了!”一张纸巾出现在了景一的面前,她扫了一眼,伸手抓起来,有些赌气的意味,狠狠地拧了拧鼻水,扭过头,再次给邵深了一个后脑勺。
“不识好歹!”邵深倒是没跟她计较,见她不哭了,这才开始专心地看合同。
可是,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到龙庭别墅了。
景一一抬头发现不是疗养院,再一看,发现是邵深的别墅,就扭回头,鼻音浓重地说:“我要去医院陪着我阿爸和阿妈。”
邵深的视线没有从手里的合同上移开,只是语气清淡,如同唠家常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大姨妈还没走?”
景一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大姨妈走了这有好几天了,他一直没有找她。
她想说还没走,可是如果没走这也时间忒长了,他万一要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怎么办?
眼珠子一转她说:“我那不是大姨妈,医生都说了。”
邵深握着合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点头,语气越发的淡,“我知道,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只要不流血,肯定已经好了,我会轻点。”
“……”
说的这么的直白,一副多期待,多渴望似的。
景一翻了个白眼,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不愿意,但到底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即便是躲得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
不过她就是不明白了,这男人有那么漂亮的未婚妻,难道每天还满足不了吗?
她怎么觉得,他每次看着她,都跟一副饥渴了许久,按耐不住的模样,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当真如此?
管他是什么呢,最好是他速战速决,她今晚还要去医院。
抱着一副视死如归,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景一猛地推开车门。
“干什么去?”邵深叫住她。
脖子一梗,下巴微抬,景一扭了下头说:“难道做那种事之前不应该先洗个澡吗?当然,你如果觉得不用洗那正好省事,让不让洗?”
邵深皱眉,为什么弄得跟他求着他要她似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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