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几日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在省城住酒店的第二天早上景一无意识接到的那个电话,邵深肯定是将当时景一说的那些话都听到了。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邵深,听到那样的话之后他会怎样?
他估摸着,自己会发疯的。
那么邵深呢?那个男人深不可测,但是身为一个男人,骨子里都是有独占欲的,而且还极其的强烈,尤其是对待女人这件事上,所以邵深未必会比他疯得程度轻。
只是,实际上真正的发生了什么,他还真的不好猜测。
邵谦勉强喝完了一碗粥,抬头看着对面的景一,从他坐下来吃饭她就魂不守舍地捏着包子和勺子,这会儿他一碗粥喝完了,一桌子的人就剩下他们两个,她还是这个姿势。
“景一,一会儿你吃过饭跟我回云城吧。”
顿了顿,邵谦扭头看着外面的天,今天这里天气很好。
今天是传统的腊月二十三,小年,据说是祭灶神的,这天是要在家的,如果不在家,那么祭灶就会被祭在了外面,但是祭在了外面究竟会有什么事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对这些传统民族节日不能说不知道,但是没什么感觉,除了每年的中秋节。他一直都忘不了他妈妈做的月饼,五仁的,桂花的,玫瑰的,还有鸭蛋黄的,那味道简直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母亲去世后,他不止一次的在各地买来月饼吃,却始终都吃不出来那种让他兴奋又回味无穷的味道。
他知道,那个味道之所以无法形容,是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
其实他对妈妈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就去世了,他有时候也惊讶自己两三岁,怎么会对妈妈做的月饼的味道记得那么清楚呢?答案总是无法得知。
可有时候他想,大概其实好吃的并不是那月饼,他记住的也不是月饼的味道,他记住的只是这世间他缺少的母爱,仅有的,可怜的,那一丁点的母爱。
所以他很多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个大嫂了,都说长嫂如母,是不是就可以从长嫂那儿得到一些母爱?
可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大概是不可能了。
他想象中的他的大嫂也不能说年纪多大,但起码也不能比他小吧?要不然怎么有个嫂子的模样呢。
只是,这事实却是,这个将来要成为他嫂子的女人,不但比他小,而且还小的不是一岁两岁。
有时候他想想,觉得这就是个事,一件很让他头疼的事。
换个角度来说,他其实也挺喜欢这女孩的,不过他更清楚,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这还是他亲大哥生平第一个看上的女人,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景一抬眸看了邵谦一眼,没有答应,也没说不行,垂眸继续吃粥,吃包子,这会儿倒是速度提高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见了底。
她将粥碗放桌上,朝邵谦推了推,因为电饭煲在邵谦那边,她还要粥,他盛着方便。
邵谦这货也不知道是没明白还是故意装傻,坐着没动,继续问她:“你一会儿跟我走不走?”
“给我盛饭。”景一觉得这少爷也太没眼力价了,没看到她推过去的空碗吗?
邵谦坐着没动,一脸的嫌弃,“你自己不会走几步过来盛?有手有脚的又不是腿脚不利索。”
话一说出来,邵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景一我不是那意思,我——”
“你什么你,盛饭!”景一才懒得跟他计较,不划算,要还是像上次那样跟他一般见识,估摸着她的心脏病又该犯了。
邵谦这时候连忙点头,殷勤地盛了粥,双手奉上,紧跟着开口:“景一,你到底跟我回不回去?你要是再不回去,我估计等你过完春节回去,你也见不到我大哥了。”
邵谦说,等你过完春节回去,你也见不到我大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以至于景一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真假,但是心里还是结结实实的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邵深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大脑里瞬间就开始脑补那些在电视上或者电影里看到的画面,比如:男女主角分开,两人都心情不好,各自去酗酒或者做一些别的极端的事情,然后出了事,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以至于她想,邵深会不会也这样了?
虽然她同时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觉得她跟邵深之前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还不至于谁为了谁寻死觅活的,而且像邵深那样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并不爱的女人寻死觅活呢?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异想天开,也真的是太可笑了。
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惶恐的,不安的,不踏实的。
她看了看邵谦,犹豫了一会儿问:“你大哥他怎么了?”
邵谦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一只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年糕塞进嘴里,一只手从兜里掏手机,是短信,他点开看了看,无关紧要的信息,看完后收了手机,继续吃炒年糕,放佛压根就没有听到景一刚才问的。
被忽视的感觉,真的极其的不好。
景一看了看他,索性也保持了沉默。
邵谦又给自己盛了半碗的稀粥,昨天一天他都没怎么吃饭,又折腾了*,所以其实早饿了。
他喝了几口粥后忽而开口说:“景一,你到底爱不爱我大哥?”
景一听他说话了,抬眸看他,声音有些着急,虽然她想掩饰,可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住的,“你大哥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说看。”
邵谦盯着她,跟她视线对视,“爱,还是,不爱?”
景一看着这个固执又有些可笑的男人,忽然就放下了筷子,起身要走。
邵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景一,你不能够逃避这个问题,也不可能一直的逃避,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真墨迹!”
“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那是我大哥,亲大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大哥,你说怎么跟我没关系?”
景一咬着嘴唇,不吭声。
邵谦手上的力气用了几分,将她拽得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
屁股被摔得很疼,景一白了她一眼,“松手!”
邵谦松开手,继续喝着粥,吃着炒年糕,他觉得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而且他还觉得,刘成这人的厨艺也还真不赖,可同时,他却也觉得,他大哥有些危险了,有这么一个会做饭的情敌一天到晚的围在他大嫂身边,这也许现在没来电,这万一大嫂的胃被这刘成给养得只认刘成一个人了,那大哥岂不要成孤家寡人了?
不行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这想着吃着,不一会儿就把别人都不吃剩下来的大半盘炒年糕给吃进了肚子里,吃完后,邵谦又顿觉罪恶,他怎么能吃大哥情敌做的饭菜呢?
大哥啊,您别生气,弟弟我这是饥不择食,求原谅。
放下碗筷,邵谦从椅子上转了个圈,歪头看着景一,“景一,大嫂,嫂子,美女嫂嫂。”
“有屁你就放!”景一狠瞪了他一眼,他一直都知道这人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真不明白明明是兄弟俩,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邵深是个什么人呢?稳重,成熟,寡言,一本正经。
邵谦皱起眉头,对这么粗俗的话语表示嗤之以鼻,“景一,你这将来是要进邵家,嫁给我大哥,成为我大嫂的人,就算你不能做到跟别的豪门太太那样的端庄贤淑知礼节,那你也不能张嘴闭嘴的脏话吧?有点素养行不行?”
“我就是一个山沟沟里的野丫头,生来就这样,你看不惯你不别看,没人让你看,听不惯你捂着耳朵!谁稀罕进你邵家做你大嫂!”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景一觉得自己如果不借此机会发泄一下,那么她对邵谦之前的那些恶语伤害是消除不了的,她这人记仇,能记很久。
邵谦才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呢,今天这已经收敛了很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来这是要叫景一回去,说好听了是叫,其实是请。
求人的事,他做不来,那是以前也用不着他求人,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除非是脑子欠抽,想要撞个头破血流。
他抿了抿嘴唇,等着景一好一会儿都不说话了,他这才开口,语气尽可能的平和,他说道:“景一,我们好好聊聊,你别说话这么冲,再说了,你稀不稀罕进我邵家,这跟你最终进不进是两码事,你不进,你不嫁给我大哥,难道你还能嫁给谁?除了我大哥,还有哪个男人要你?”
这话景一觉得特别的难听,她虽然是婚前跟男人发生了关系,还流产过一个孩子,可是现在这社会,婚前*流产的比比皆是,她也不过是随了个大流,别人都能嫁出去,为什么她不能?
“有没有男人要我,这用不了你操心,我景一长得也不丑,就算是我找不来小伙子,我嫁个二婚的,再不济我嫁个三婚四婚的,我总能嫁出去,总有男人会要我,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邵谦听出来了,骂他呢!
可他说错了吗?他说的是事实,“景一,你是我大哥的女人,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你大哥是谁啊?他是总统啊?是天王老子啊?我就跟他睡过,就没有男人敢要我了吗?笑话!”
“……”
邵谦觉得这女人真麻烦,你好好的跟她讲道理,她偏偏要跟你吵,真是烦人!
景一想自己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了,趁早结束,免得一会吵起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我们之间还是谁也不见谁比较好!”
邵谦一听这话,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儿。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有真有假,但是,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那些话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了都会心里难受,憋屈,不舒服。
他想今天如果景一臭骂他一顿,哪怕是打一顿也好,只要他跟她回去,什么都好说。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送到嘴边,又掏出来打火机准备点着,景一却说:“想抽烟滚出去抽,别在我家抽!”
她句句带刺儿,让人怎么听着都不舒服。
邵谦还是忍了。
他将抽出来的那只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丢进垃圾桶,手里拿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打火机在他的手指上就像是在跳舞,看起来相当的漂亮,果真是什么人做什么专业,学生转笔转得好,这抽烟的人,转打火机都这么的帅。
景一心里的火其实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她虽是个记仇的姑娘,但是大多数时候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景一,我为之前对你说过的话说声抱歉,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景一看了他一眼,再度站起身,“没必要!这跟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性质一样。”
她开始收拾餐桌,邵谦为了能够让她跟自己回去,从小都不知道厨房门在哪儿的少爷也撸起衣袖开始收拾餐桌。
从堂屋里追到厨房。
“景一,虽然你觉得没必要,但我还是要解释,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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