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邵深佯装还真忘了,想了一会儿才一副想起来的表情,“口头的,作数吗?”
“你——”
顾文生被他气得要吐血,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幸好是心脏没毛病,不然这把年纪,早死了!
邵深是有意气他,接着又说:“叫您一声舅舅,是因为您是我母亲的大哥,我尊敬您,但是如果我不叫您舅舅,这也没什么,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要以为您手里握着一点东西就真的能一直的为所欲为,有时候,人贪心过了头,是得不偿失的。”
这话什么意思顾文生听出来了,这段时间他就一直不听话,但是也没有挑明,今天这是要把事情挑明了说。
既然这样,也好,大家也省得掖着藏着了怪难受的,都是大男人,没必要扭扭捏捏。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跟苏灿到底结不结婚?”
邵深丝毫都没有犹豫,从口中跟白烟一起吐出了两个字,如同钉子定在地上,“不!结!”
苏灿是谁?
苏灿是小谦未来的媳妇。
退一万步,就算是苏灿跟小谦将来走不到一起,那么他跟苏灿也不会有半点的关系。
以前的时候之所以听从顾文生的安排,不是因为他多害怕他,完全是因为母亲。
邵深一直都忘不了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她说,深儿,答应妈妈,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跟你舅舅为敌,他虽不是你亲舅舅,但却是妈妈这辈子除了你和小谦外,唯一在乎的人。
这话,他那时候觉得对父亲很不公平,但后来他知道父亲心里原来一直都住着的是另一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母亲的时候,他觉得母亲是可怜的。
没错,这个顾文生就是她母亲这辈子爱尔不得,爱尔不能嫁的男人,至死还在心心念念的男人。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谨遵母亲的遗言,不跟这个男人为敌,不冲突,甚至对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无理要求都选择了隐忍和接受,他也承认,他之所以隐忍和接受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可这都是在遇到景一之前,在他明确了自己爱上景一之前。
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他做了二十年孝顺的儿子,他剩下人生二十年甚至够久,他要为自己做一些事情,为自己的爱情,婚姻,将来的妻儿。
但一开始他并没有这么的不给顾文生面子,一方面他还在考虑母亲,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顾文生的残忍和冷酷,他不想让景一受到任何的伤害,一丁点都不行,还有一方面,他还要顾忌爷爷和小谦。
所以他并没有跟顾文生起冲突,但是现如今,对,就是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爷爷和小谦其实都不会有什么事,关键是景一,她不见了,也许她有一天会活着回来,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他更不会再任人摆布,任何人都休想再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是顾文生。
“邵深,你翅膀越来越硬了是不是?”
“一直都很硬,顾文生,二十年了,你命令人还没有过瘾吗?”
顾文生忽然就笑了,“邵深,这么说你是肆无忌惮了?”
一支烟抽完,邵深又点了一支烟,“怎么可能?我不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肆无忌惮?只是顾文生,你也不是一个人,我有爷爷,有弟弟,有爱的女人,但是你同样有儿有女,有老父亲,我不介意我们鱼死网破。”
顾文生的眼眸瞬间森寒,“你在威胁我?”
“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一直在这么对我吗?”邵深反问。
顾文生霍地就站起身,“好,很好,邵深,我们走着瞧!”
邵深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薄唇里溢出四个字,“慢走不送!”
走到门口,顾文生却突然又停住,头也不回,颇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看上的那个女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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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91:时间越久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
一转眼,景一已经失踪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里,她不知道云城那边邵深和刘成着急成什么样了,更不知道她阿爸和阿妈是否知道这件事。
但景震和路琪的确是知道了她失踪这件事。
景一失踪十天,杳无音信,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做父母的。
刘成和邵深亲自去了小镇上将这件事告诉了景一的父母,并且将他们接到了云城。
这几日,刘成和邵深一方面要照顾景一的父母,一方面还要找景一,昔日外人眼中无论走到哪儿都散发着光芒的两个男人,这十日来来,身心被折磨得可以说暗淡无光。
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时间越久,景一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
警方那边关于陈浩然的真实信息已经出来了。
陈浩然,真名肖然,肖曼曼的堂兄,实际年龄今年三十一岁,但看起来不过二十一岁。
拿着陈浩然的信息资料,罗浩感概,这女人长了张娃娃显小,这很正常,可是一个男人,没长娃娃脸,可是真人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小,整整十岁,这有些不合理,感觉可能是这个陈浩然伪造了年龄,要么就是他爸妈上户口的时候故意给年龄上大了。
警方的初步判断是,陈浩然接近并带走景一,为了报复,替他堂妹肖曼曼报仇。
这样的判断不无道理,去年因为景一的事情,肖曼曼被邵深的人给送到了据说是这世界上最糜烂的红灯区,至今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陈浩然带走景一报复,这也不无可能。
路琪埋怨是邵深害了景一,一日三遍地跑到邵深的公司门口闹,说如果她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死在这公司门口。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中年女人是邵总小女友的妈妈,邵总未来的丈母娘,所以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而且公司里的人也同时知道了,邵总的小女友失踪了。
这天,路琪又来公司闹,邵深没在公司,罗翰给他哥罗浩打电话,罗浩正好在邵老爷子那儿,老爷子一听这事儿,立马让杜宁开车送他去了公司。
邵阳到公司的时候,路琪已经不闹了,接待搬了把椅子,她正坐在门口抹眼泪。
女儿说失踪就失踪了,都已经过去了十天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身为一个母亲,能不着急?能不伤心难过?
邵阳其实很理解路琪的,因为他也同样的着急。
景一是他认定的孙儿媳妇,他孙子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不比路琪这当妈的心情好到哪儿去。
但是着急归着急,路琪在公司门口闹,这就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丫头她妈妈,我们聊聊。”邵阳说。
路琪看他一眼,坐着没动,她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丫头失踪了,我跟你一样的着急,但是你这样在这里闹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不如我们聊聊,走吧,多年没见,你难道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其实说实在的,在路琪年前来医院的时候,邵阳来过一次医院,她是真的没认出来这个人是邵其录的父亲。
当年她跟邵其录在一起并没有见过邵其录的父亲,后来邵其录的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也只是见到了他父亲派来的人,并没有见到本人,唯一一次见到的还是离得很远,就是邵其录回国补办婚礼的那天,她站在酒店外远远的看到了一眼。
但是她不知道,其实邵阳却在那之间见到过她几次。
路琪是个明白人,她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样闹没什么意思,可是她心里着急,有火,她不闹一闹,不发泄一下,她觉得自己会疯了。
最后,路琪跟着邵阳离开,两人去了一家茶馆。
邵阳喜欢喝茶,不喜欢年轻人喜欢的那类饮品,尤其是咖啡。
茶馆古朴古香的,环境优雅静谧,一走进门里,都不自觉的让人心里的烦躁都消散一大半。
邵阳是这里的老顾客,服务员带着他去了他常去的包间,落座。
“丫头她妈妈,你要喝点什么茶?”邵阳问。
路琪一片淡然地说:“随您就好。”
邵阳点头,让服务生上了他经常喝的茶。
茶上来后,邵阳就让那服务生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跟路琪。
邵阳给路琪倒了一杯泡好的茶说:“尝一下,这是今年新采的茶,味道还不错。”
路琪很给面子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心里话,她喝不出好坏,以前在家里也有经常陪父亲喝茶,但她每每都是应付,因为父亲特爱红茶,她又不喜欢红茶的那个颜色,她喜欢的只有绿茶。
路家在路琪父母去世之前,也还算行,路琪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为人正直,由于都出身书香门第,所以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清高与傲气,所以得罪过不少的人,这人中间就有邵阳的妻子。
路琪跟邵其录不能在一起,其实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不是不门当户对,而是因为父母辈之间的恩怨。
其实这事儿说大也大,说不大,其实也挺小。
路琪的父母得罪了邵阳的妻子,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邵阳的妻子却因为那事一病不起,没出两年,去西天见佛祖了。
邵阳很爱自己的妻子,虽然身为一个男人,他有胸襟和度量,生老病死这些听天由命,不是谁能够左右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去抱怨,抱怨这事儿跟路琪的父母有推卸不了的直接责任。
这直接也就导致了路琪和邵其录情路的坎坷。
其实,自从儿子邵其录车祸离世后,邵阳就一直在反思自己,当年那样做,是不是害了儿子的一辈子。
直到前些日子孙子跟他谈话,他才知道,是害了一辈子。
而他害的,不仅仅只是儿子的一辈子,还有,儿媳妇,路琪,如果算的话,顾文生也算一个。
本是相爱的两对人,硬是被拆散。
可世间的事情,哪里有你后悔了就能够回头重新来过这一说?所以即便是后悔了,也依然只能咬着牙坚持的走下去,这便是人生。
“一直都没有机会……”邵阳开门见山地开口,却发现有些难为情,自己一把年纪了,八十多的人了,跟一晚辈道歉,真的是说不出口,可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想着将来有机会了,是要跟路琪说声对不起的。
虽然过往无法改变,但是该说的道歉还是要说的。
“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对不起,当年你跟其录的事情,是我的错。”
路琪端着茶水杯的手明显一抖,她是完全没有料到邵阳会跟她说对不起。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不是没有恨过邵家的人,但恨着最多的只是邵其录。
因为她很清楚,虽然是邵其录的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倘若邵其录他坚持执意要跟她在一起,他的父亲又岂能真的管得了?
所以对邵阳,她并没有多大的恨意,顶多只是有些埋怨。
何况她也清楚当年父母跟邵阳妻子的事情,那件事不能说谁对谁错,但双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邵阳的妻子死了,这事她也很遗憾。
可她父母的去世,却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是她执意要跟邵其录在一起,要跟他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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