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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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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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到大,身边一个老太监,一个老嬷嬷,倒不如那个小子了。

    既然已是活过来了,心念之间,必然要把罪魁祸首找过来,伸手在额头上的伤处轻抚而过,他下意识在头顶摩挲了下:“回来之时,我身上的东西,可都带回来了?”

    老五头怔住:“什么东西?”

    天黑之际,他带人寻了郊外去,才上山,就遇着背着世子的少年,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倒是一手里抓了两根柳笛,一长一短。

    回头取了过来给谢聿看,他只看一眼,让放了一边。

    老嬷嬷让人点了安眠香,床铺当中,淡淡香气萦绕。

    谢聿在山上昏昏沉沉之际,是在顾今朝背他起来时候醒过来的,彼此他只觉花香,一睁眼就是少年白玉一样的颈子,走动之间还偶能蹭到。

    皱眉,两额处直发疼。

    “五叔。”

    “在。”

    “去秦府上,这就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我带过来。”

    “罪魁祸首?”

    “嗯。”

    谢聿顺过了这口气,抬眸看着帐中的小铃铛,勾唇。

    谢聿口中的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正在听墙根。前日在山上,她恍惚之间,一时失力摔了谢聿,一摸一手血,可被吓得不轻,幸好世子昏过去了,她赶紧拿袖子给擦了擦,又连拖带抱给人往山下拖了一拖,拖到世子府的人来,交给他们了事。

    她这两日可是乖巧得很,失血的日子,什么也不想做。背谢聿一背,好像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提心吊胆过了两天,谁想到晚上,世子府来人了,具体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前堂人多,不敢过去打听。她娘从花房回来时候,也是不早了,在院子里看见她进了书房了,知道秦淮远在,赶紧就过来偷听了。

    上了石阶,整个人都靠了窗下,略低了身子,屋里的动静如在耳侧。

    果然,秦淮远提及了世子府:“你是不知,前日今朝救了世子,才世子府来人了,还送了薄礼,说了那些客套话,略表感谢。”

    竟然,是感谢她的。

    今朝拍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

    紧接着,她娘也是笑,有点咬牙的意味:“我儿心善,回头我也夸夸她。”

    顾今朝在窗外听了,撇嘴,她能想象她娘到跟前会说什么,大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个人有个人命,自己管好自己就好,少管闲事之类的。

    之后二人再未提及世子府与她,都是府上琐碎之事,今朝手扶墙,渐渐后退。屋里秦淮远也不知给景岚看了什么东西,她娘似乎有点惊讶:“诶?这是什么?”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略不自在了:“准备了些许时候,今个才取回来,我让人特地给你做的,金三莲,你戴上看看,应当好看。”

    静默片刻,是她娘的笑声:“嗯,真好看。夫君有心了,我也是忙过这阵子了,不如今日就圆房吧,累了这么些日子,难得清静,不如就在这”

    “夫人”

    圆房,是什么?

    顾今朝恍惚觉着不对,才反应过来,屋里就传出了一声轻1吟。

    悄悄退下了石阶,沿着暗处赶紧遁走,她知道成亲了,男女之间,是有什么闺房之乐的,在书上看过一些。也知道她娘改嫁,同别人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娘晾了秦淮远三个月,二人相互试探,圆房之前定然是查明了那件事,不然怎能在一起。

    但虽是如此,念及林锦堂,还是有些难过。

    似乎从今往后,真就是一刀两断了。

    出了这院子,回了自己屋,一头扎倒在了榻上,榻边挂着个花环,枝叶和野花都蔫了,谁知道当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她捡了这东西回来。

    从前,林锦堂给她做的,可比这个好看得多。

    他总是说,人活着,就不能计较太多,你给别人的越多,得到的,便越是多。

    盯着花环,正是发呆,来宝掀了帘子匆匆走了进来:“快起来快起来,秦大公子来了。”

    顾今朝懒懒躺着,没有动:“就说我睡下了,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

    话音才落,秦凤祤已然跟着来宝身后走了进来。

    他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到了榻前,也是垂眸:“不是我找你,是世子府又来人了,世子醒了要见你,父亲让我带你过府一去。”

    听见世子就头疼,不想听见他,也不想看见他,顾今朝慢腾腾坐了起来,还揉着额头:“他见我干什么,要感谢我?不必了吧!”

    一扇子敲在她头上,秦凤祤也是笑:“想得美,世子说你摔了他,是罪魁祸首,谢什么,谢罪吗?”

    今朝:“”

第 12 章() 
月朗星稀,马车些许颠簸。

    顾今朝双手拢在袖中,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天生这样体质,一到了这几天,总是偏冷,手脚冰凉。临出门时候,来宝特意给她披了件双面勾边斗篷,贴了她耳边还说,万不得已,就装病。

    秦家既然是让秦凤祤与她同去,必然是有守护之意。

    如若世子真是为难她,那示弱无非是最好的办法。

    今朝靠坐窗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星空,云层遮住了些许星星。她娘说星空远看是极美的,但是若能近前,就该知道了,一个个都是特别的大石头,丑得很,即使是月亮,真见过就知道,那上面根本没有玉兔,也没有仙女。

    正是出神,秦凤祤的扇子敲在她的肩头,回眸,他目光浅浅:“怎么,害怕了?”

    并不,顾今朝放下窗帘,叹气:“我只是想睡觉,平时这个时候,该做梦了,大晚上的,世子这分明是恩将仇报,故意让人找我不痛快。我以为他不一定是个好人,凡事都有因果,不会无故伤人来着。”

    秦凤祤轻扇打在手心,看着她:“你才认识他多久,自以为是。”

    他神色坦然,无惧无慌,蹭蹭,蹭到了他的身边去,今朝在袖子里拱起手来,直扒着他胳膊,对他像猫儿一样眨巴着眼睛:“看来哥哥与世子是早相识了,他到底怎样个人,让你帮他找什么东西,还有那些卷宗,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跟我说说啊,嗯?”

    才一靠近,鼻子一痒,控制不住立即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喷嚏一个又接了一个,连忙又躲得远远的了。

    拿了帕子遮掩口鼻,顾今朝后知后觉,躲无可躲了:“你这是抱了猫儿还是狗儿?”

    她从来喜欢小动物,但是却是碰不得。

    秦凤祤低头看了看,也是笑:“之前,我爹与祖母说要娶你娘,府里不能再养猫狗,却是这个原因,凤翎还说矫情,世上怎有人,会一碰到猫儿就不行的人,原来是真的。”

    他伸手在腰间一捋,一个短毛兔尾巴状的挂饰这就到了掌心。

    顾今朝缩在车厢一角:“就是那个,我自小就和姑姑一样,碰不得这些。”

    少年离得远了,秦凤祤也是笑:“这世上还能有让你怕的东西,也是难得,日后天天挂身上,你就能躲远远的了,真不错。”

    今朝:“”

    秦凤祤放下挂饰,唇边尽是笑意:“世子的事,你不知道更好,不要问了,一会到了世子府,我与他说说,莫怕,有为兄在,不会难为你的。”

    说什么有为兄在,不会难为她。

    这样的话,实在让人脸红。

    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小时候就连打架,也只有她自己按着她爹那些路数来,可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才认识多久,一个继兄,张口就说什么,说什么有为兄在的话,实在实在让人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抿唇,顾今朝双手抓了斗篷的帽子过来戴上了,整个人都缩了斗篷之下:“那好,我不问,我睡一会儿,到了世子府你叫我。”

    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整个人都遮住了。

    秦凤祤伸手抚过那兔毛挂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迎娶景岚之前,景夫人提了三个要求,一是她会带着儿子和身体不大好的小姑子过来,必须善待准备修建单独小院,二是将顾今朝送去书院读书,多加教诲。三是府中不能养猫狗与任何带毛的小动物。

    之前,祖母也颇有怨言。

    觉着景夫人实在咄咄逼人,要求过分。

    父亲全都照办,秦凤祤也实在理解不了,今日想来,真是都有情可原,三个要求,都为了顾今朝和顾容华,就连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起那个女人来。

    马车行了一会儿,到了世子府门前停下了,秦凤祤叫了顾今朝两声,先行下车。

    本来她也没睡着,听见动静连忙跟着下车了。

    世子府挨着东宫,长巷头上就有侍卫盘查,早有人等着他们了,前头提着灯,还不忘提点着他们:“世子身子不好,这两日心情也不好,千万莫忤逆了他。”

    今朝一直点头,才不想惹他。

    秦凤祤看她一眼,她立即意会,落后两步,专门站了他身后。

    世子府里,反倒不如外面亮堂,昏昏暗暗只几盏灯,走进后院东边才渐亮了起来。东边这个院子明显与别个不同,假山园艺即使在夜色当中,也能见其美,抄手游廊靠着池塘,点点红灯挂在上面,被风一摆,一眼望过去,廊中红光朦胧。

    走上去,有一种总也走不到的错觉。

    顾今朝一直跟着秦凤祤的身后,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下了长廊,到了庭院当中,还不等上前,就听见两个丫鬟的哭声。

    小声抽泣着的,都苦苦哀求着。

    “求你了嬷嬷,跟世子说一说,这撵了我们出去,可让我怎么活啊!”

    “是呀嬷嬷,我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就这么撵出去,回去父兄不能容,可真是不能活了,世子最听您的话了,您给说一说,哪里做的不好,我们一定好好伺候世子”

    “给嬷嬷磕头了”

    “给嬷嬷磕头”

    一个手拄拐杖的妇人在旁站着,她也不说话,一个小丫鬟在旁搀着她,倒是不耐烦了:“行了,没个错处世子能撵你们走?少不得是嘴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嬷嬷因着你们又得多费心去寻丫鬟了,你们当她愿意么,一个个的,进了这园子多不容易也不是不知道,留不住怪不得了别人!”

    说着让人拉了那两个丫鬟出去,顾今朝一走一过,更觉谢聿冷血无情,心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站在石阶上,小厮进去通报,屋里的光从门缝当中映在脚面上,顾今朝低头看见,不由感叹,真是奢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片刻,老管事出来相迎,秦凤祤带着顾今朝缓步走进。

    屋里熏着香,可这淡淡香气也遮掩不住汤药的腥味。走了里面,谢聿已经起来了,他一身常服,身上并无佩戴任何的佩玉,可即使这样,他那样身姿的,单单只往那一坐,翩翩公子真是天生贵胄。

    因为额头上有伤,长发光只拢在脑后,发带飘落下来,他坐在桌边,一只手还在药碗边上摩挲,听见脚步声,谢聿抬眸。

    秦凤祤连忙上前,顾今朝站了他的身后,齐齐见礼。

    少年身披斗篷,乖巧得不像话。

    谢聿收回浅浅目光,又落在手边的药碗上了:“这碗药实在苦,吃不下了。”

    老管事赶紧上前:“世子本就病着,这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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