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若知道那宫人没有撒谎，云蔺可以以一个毫无权势的罪奴在权利错综复杂的帝都发展自己的势力已经足以说明他很有本事，要查出他的意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母后，既然我们查不出来不如让陈贵妃替我们查。”
反正他们最后也会借助陈贵妃的手对付华若，不如早一点告诉陈贵妃。
独孤氏摇了摇头，满眼的思量
“不急，陈贵妃那个蠢货做事不值得信任，她要是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我们现在要的是云蔺成事才有足够的筹码对付华若，陈贵妃一出手阻止了云蔺的动作反而不好。你们最近行事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势不利就暂且不要动作，千万不能惊扰了云蔺，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事情未成定局之前，变数越少越好。
华妍点了点头，赞同了独孤氏的话，宫人领了命出去。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独孤氏和华妍，独孤氏侧头笑着看着她，华妍隐隐有些不安感
“妍儿，明年你也及弈了，我会找借口让末樾再回帝都，到时候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华妍愣了一刹，独孤氏这是暗示她要和末樾结好，末樾和华若没有成，若是和她成亲加上独孤一族的势力定然能助她登上储君之位，可
“母后，我和末樾没有见过见面，没什么交情，况且他在帝都之时经常去二皇姐府上，所有人都说末樾对二皇姐有情，他”
“感情这种事不重要，权势才是最打紧的，当初是因为华若最有可能登上储君之位末樾才会愿意与华若成亲，等到今年过后，华若未必就是无极最光风霁月的人物，也有可能变成最可怜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母后回替你铺路，你只需要做好该做的就是了。”
末樾是无极的战将，他需要的是最有权势的女人，当初华若是的时候他会选华若，以后变成了华妍他也一样会选华妍。至少，在独孤氏的眼中是这样的。
华妍看着自己母后威严的眼眸，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咽了回去。她自始至终都是不敢违逆她母后的。
“是，母后，我知道了。”
哪怕她有一个母后，又比没了母妃的华若好的了多少呢。
前脚祁乐宫回话的宫人刚刚离开，后脚陈贵妃送去的解暑汤就送到了宣政殿，赵晋端了至华擎跟前，华擎点了点头，示意赵晋放下，目光仍旧是落在折子上面。
“皇上，暑天炎热，你还是先把解暑汤喝了再看吧，如今万凰公主和大皇子三皇子如此争气，你又何苦如此辛劳。”
华擎闻声瞥了一眼解暑汤，冷哼了一声
“争气？若说争气也就若儿争气些，你看看然儿和亓儿，哪一个争气，说得好听是为朕分忧，不好听就是明争暗斗，这么久了，做成了几件事，做砸的倒是不少。民间已有不满之声，只是他们用手段压了下去，还量着朕不知道，以为自己有天大的能耐呢。”
怕是如今陈贵妃送来了这碗解暑汤，下一次就要进来替她儿子说好话了。
赵晋垂首听着，唇角带着尴尬的笑意，心中却早已将一切看得分明。
“那皇上，何时立万凰公主为储君呢？”
这件事本是当是在华擎的五十三岁寿辰后就打算做的，可是后来华若不肯同末樾成亲，惹得华擎不高兴，也就搁置了。而后过了一段时间，华擎又想在华若的十七岁生辰上宣布此事，刚刚此时边疆二皇子统辖的地方发生了与异族的战争，所以又搁置了。但是赵晋看得出来，华擎立华若为储君也就是今年年前的事了。
华擎放下手中的笔，抬首思度了片刻
“等中秋的时候宣布吧，届时将那些王侯都召回来，将这一件事情了了，也免得然儿和亓儿再为了这个位置天天争斗不休。”
现下入了夏，离中秋也就两个来月的时间，已经快了，不敢这件事华擎准备了许久，也是无碍的。不过到底是头一遭立一个女子为储君，只怕到时候无极的非议声回不小。即使赵晋想了这些，也未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华擎既然决定了就一定有他的考量，而且还是筹划了这么久的事。只是让一直忙着算计的陈贵妃和大皇子三皇子等人要失望了。
“是，皇上，那既然这件事决定了，那万凰公主夫婿的事呢？”
当初华擎打算让万凰公主和末樾成亲，后来末樾走了，这件事也就没有成，可是万凰公主已经十七，虚岁十八，该是成家的时候，尤其还是马上封储君的关键时刻，找一个夫君辅佐她当是好的。
赵晋一提这件事华亓便蹙了眉头，这半年他不是没有关心过华若的婚事，特意替她寻了几个势力家世不错的，奈何华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打岔而过，私下里也不同他们走动，人家来见也找借口推脱了。对于华若的婚事，他的确觉得棘手了。
“你说若儿心里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多借口推了那么多人。
赵晋知道帝王心中的顾虑，认真考量了片刻
“皇室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皇上不是查过公主，她没有和任何男子走得近啊，处理公事也只是和朝中的几个重臣而已，都还是有家室年纪不轻的。”
万凰公主也没道理看上他们啊。
对此华擎也是不解的，他发现现在自己都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儿了。手指悠悠地敲击着桌面，眉头蹙在一起，好似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头望向赵晋
“住在清风院的那个云蔺确定没有异样？万凰公主没有见过他吗。”
现如今和华若关系最紧密的也只有那个云蔺了，赵晋看着帝王摇了摇头
“云蔺就是平日里去些酒楼书馆画馆这些地方，倒是不常和公主殿下走动，而且据奴才所知这半年万凰公主也没有见过云蔺，好像忘了有这么个人似的。”
若是万凰公主是因为云蔺不想成亲的话也不会对云蔺如此冷淡吧。
华擎忖度了片刻，脑子里面想着关于云蔺的一切，他收到的所有消息几乎都是说云蔺没什么问题，可是这种消息多了，反而让他不相信云蔺真的是一个没问题的人。当初云礼叛乱，雍州城被屠，他不相信云蔺心中一点儿恨意也没有，他如今这般淡然地在帝都生活，心里定然有领一份谋划。
只是不知道，他的女儿，是不是被他算计在里面了。
“好好查查这个云蔺，朕要具体的东西，不要那些千篇一律的说法云蔺并没有什么异样之类的。”
哪怕他真的没有异样，影响了万凰公主也是留不得的。
第六十三章 袅娜少女羞（）
华若是怀着满腹的疑惑前去赴约的，她没想到云蔺竟然会约她，走之前都没敢告诉平宁，怕她又疑神疑鬼闹出什么事情。
一个人到了郊外的湖边，云蔺果然已经候在了哪里。不过只是隔了一道墙，可是两个人竟已经有那么长的光景没有见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她父皇放下对云蔺的警惕，所以只能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一步。
他只身一人立在河边长长的柳树底下，旁侧的花草茂盛，他的衣袂随着轻风轻悠悠飘着。河中的荷叶一片连接着一片，结成一片阴影，一朵朵娇艳的荷花盛开在碧绿色的莲叶之间，煞是好看在云蔺的身前，赫然有一只雅致的蓬船。
“云蔺”
华若看了云蔺的身影半晌，最后开口喊了一句，开口喊出他名字的刹那，忍不住捏紧了手。
云蔺背对着她，所以她没有看见那一刻云蔺的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无论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他的思绪总是会被扰乱。慢慢转过身子，唇角的笑意都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
“你来了。”
斑驳陆离的树荫底下，他笑的温润而好看，仿佛那一刻他们忘记了彼此之间横亘着的仇恨，忘记了那些恩恩怨怨前尘过往，一如初见一般。
华若慢慢走过去，纵使心中困惑万分，纵使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她也欢喜地像一个没有任何忧愁的少女见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一般。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她又何尝不想做一个那样的女子。
“近日郊外的莲花开得很盛，所以特意邀你来看看。船里面放了冰块，不会热的。”
云蔺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和缓，眼中更是华若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温柔到哪怕这是一场骗局，哪怕这之后藏了不知道什么危险她也认了。
“嗯。”
她笑着点了点头，抬脚便要往船舱上踏去，云蔺一下子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华若刹那的地刹那正听见云蔺开口道
“我帮你”
她还来不及拒绝的时候云蔺已经提了气力纵身跃了出去。两个人上了船之后才发现船尾处还有另一个人，赫然是清风院的云九。
船舱两侧是木制的窗子，不是有湖中的清风吹进来，携卷着莲花的清新气息，很好闻。而且船舱中果如云蔺所说放了冰块，凉爽地很。
两个人相对而坐，船舱摆了一张桌子，有酒和点心，云蔺伸手替她斟了一杯酒
“这是藏了三年的梨花春，滋味甘甜爽口，不烈，尝尝。”
他边说着边将手中的酒递给了华若，华若接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浅浅啜了一口，唇角绽开一抹笑意。
“的确是好酒，入喉温润，唇齿留香。”
她扬起头看着云蔺，生生将最后一句“你今日叫我来是有何事？”咽了回去，她怕一问出口现在的安宁就没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般小心翼翼，无论是对于任何人，她都宁愿知道真实的意图而不论那些真实是否丑陋，对于云礼，她的确不一样了。
船稳稳当当行驶在湖中，偶然还有几条鱼自船旁窜过，阳光底下的荷花开的甚好，荷叶上的露珠儿一个个都在闪烁着光芒。
华若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而云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温柔和痛苦交织。
“华若。”
突地一瞬间，他的声音响在了船中，华若一下子愣住了。
云蔺一切都会冷漠生疏地唤她一声“公主殿下”，今天是怎么了，云蔺居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那一刻她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云蔺定定看着她，眸色的眸子里面全是她的身影，水中的波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极为好看，胜过世间的万千风景，尤其是她的眼眸，即使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恐怕也是难以忘记的。
“华若，若是当初雍州城叛乱一事没有发生就好了，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十几岁的时候听说才华惊绝天下的万凰公主，就很想与她比试比试，也很想来帝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后来我来了帝都，也见到了你，只是没想到那时候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一点点说着那些前尘过往，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地让华若心惊。她还清晰地记得云蔺第一次刺杀她的时候眼中的那种恨意，至死方休的恨意。
“云蔺？”
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她不知道云蔺今天怎么了，突然间变得如此奇怪。
“听我说完，华若，其实若是没有当初的一切，你不是万凰公主我不是云蔺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哪怕我们都不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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