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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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华记- 第4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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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些年顾家没有从谢涵手里讨到半点便宜,这点倒是令他颇有几分惊讶。

    不对,不光是顾家,还有赵王府,还有皇上,这些人谁又从谢涵手里占到了便宜?

    想到这,明远大师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也试探地问道:“说起来你当年也不过才六岁,你父亲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且你是怎么瞒过那些外人的?”

    “很简单啊,不管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不知道,我父亲就是这么教我的。”

    对方听了这话似信非信的,看着谢涵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倒是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对着面前的棋盘示意了一下,“听说你就是解了这局棋才得到玄慧方丈的青睐,来,陪老衲把这局棋下了。”

    谢涵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意,可也耐着性子陪他把这局棋下完了,最终她以二子落败。

    “看来,这些年的棋艺长进不大。”对方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点点的释然。

    “乡居的日子没有名师指点,别说进步,没有退步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谢涵回道。

    “那倒也未必,你志不在此,没有长进也是必然的。老衲倒是听闻这些年你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听说你对兵法、阵法、兵器、器械还有五行八卦等颇有研究,极力辅佐你的夫君赢得了这场战事,老衲能不能问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涵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目的?大师何出此言,小女子能有什么目的?”

    不过,问完之后,谢涵又接着解释道,“要说目的也不是没有,一是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让两国的百姓免于战乱之苦;二是为夫君分忧,我们既是夫妻,我自然视他为依靠;三是为皇上解难,大师也清楚,当年父亲仙逝之际,多亏了皇上护我周全,我才得以摆脱顾家回到乡下祖父家。不知大师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否?”

    明远大师显然听出了谢涵语气中的怨气,想了想,“你信人有前世和来生吗?”

    谢涵点点头,她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才是今天的重点。

第七百六十二章、一个故事() 
果然,谢涵一点头,明远大师便笑了笑,“哦,如果有前世,你觉得你的前世是什么?”

    “我的前世?”谢涵心下一紧,不由得看向了对方,“我只是一个俗人,参不透自己的前世和来生,我所能做的便是把握住当下,不知大师能否参透,还望大师可以告知?”

    “把握当下?”明远大师笑了笑,“施主果然是个聪明人,如果老衲没有猜错的话,施主的前世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的,难得的是施主没有心生贪念、嗔念和痴念,所以才会有今生的修为。”

    “在大师面前,小女子何敢谈什么修为?其实,普通人有的八苦,小女子一样也不少,生、老、病、死、爱别离、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故而,小女子今日前来就是想请大师解惑的。”谢涵低眉,双手合十。

    “是啊,贪嗔痴恨爱恶欲,汝欲制其所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世间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谢涵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个故事也很老套。”明远大师看着灯下这张平和的脸,不知怎么突然和记忆中另外一张女子的面孔重叠了起来,许是心里压制得太久了,他也需要倾诉,需要宣泄,于是,他开口了。

    话说从前有一对青年男女,男的出自高门大户,女的出生在偏远的一个山间小村,这样的两个人原本是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有一天,刚满十八岁的男子为了庆祝自己的成年礼,带着几个朋友驾车出去游玩,谁知一不小心把女子的父亲撞死了,由于女子家里只有女子父亲一个人出来做工赚钱,因此,女子父亲一没,这个家就相当于是塌了。

    男子知道这种情形后当即赔偿了女子家一大笔钱,可谁知女子母亲卷了这笔钱跑了,只留下八岁的女子和她五岁的弟弟以及她年迈的祖母,偏这位祖母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对这个孙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因此,小小年纪的女子便开始了操持家务和生计。

    由于愧疚和自责,一年后男子又回到了这个小山村来看望这对姐弟,可巧看到女子的祖母正在打骂这个女子,而原因竟然是因为女子送弟弟去学堂念书时竟然也留了下来听课耽误了地里的活计,偏学堂的先生觉得这小姑娘天资聪颖,便上门来说服老太太送她进学,老太太不干,便把怒气和怨气都发泄到了孙女身上。

    男子得知这一切后,主动找老太太谈话了,他的意思是给老太太留下一笔钱,他把女子带走。

    老太太看在钱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于是,男子带着女子来到了他生活的城市,送女子进学,让她学她喜欢的画画,随后,一年年女子长大了,男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其实,这些年男子的身边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没过门的妻子,也叫未婚妻,两人的感情也不错,成亲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男子因为担心那个女子没有安全感,暂时说服了自己的未婚妻,打算等过两年这个女子可以出去寄读之后再成亲,未婚妻看在这女子身世可怜的份上也答应了。

    可谁知女子长大之后却爱上了这个男子,而男子对女子只有关爱、怜惜和责任,并没有爱恋,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于是,他断然拒绝了这个女子。

    只是男子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采取一种极端的做法,她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当晚竟然给男子的酒里下了一种催情的药物,两人发生关系时被男子的未婚妻抓了一个现行。

    男子的未婚妻受此打击选择黯然离开,而男子在千方百计打听到未婚妻的消息时本有心去找回她,不巧的是他还没出门便被告知女子已经有了身孕,事已至此,男子也不能不认账,于是,他留在了女子的身边。

    可问题是他们在一起是不被家族承认也不被家族所允许的。

    最后,男子为了给女子腹中的孩子一个身份,选择了离开家族,带着女子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只是这时的男子因为脱离了他的家族庇佑,成了一个不说身无分文也是名副其实的穷小子一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凡的柴米油盐的生活消磨了女子对男子的爱恋,也消磨了男子对女子的怜惜,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有些怨恨上了对方。

    当然,男子更恨的是他自己,恨他当年不该因为一时贪玩惹出大祸,恨他不该因为一时的善念把女子接到身边,恨他不该在该成亲的年龄没有成亲,恨他不该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心计,更恨他没有在未婚妻离开的时候及时追出去。

    总之,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他不仅辜负了自己的未婚妻,也害了身边这个女子。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下,男子一天天消沉下来,他想解脱,可却不知如何解脱。

    偶然有一天,女子为了给腹中的孩子祈福,带着男子来了一趟附近的寺庙,不知为何,在僧人的诵经声中,男子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平静。

    从那之后,闲暇之余,他经常往来于寺庙,听师傅们念经,也听师傅们讲人的前世今生,讲人的缘深缘浅,讲人的因果循环。

    女子见男子迷上了佛学,自是不可理解,更是不可谅解,于是,她提议搬家了。

    男子看在她即将临产的份上建议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折腾,可女子不干,和男子起了争执,负气之下甩门离开了,男子当即追了出去,两人在街上拉扯起来。

    这时,不幸发生了,一辆失控的汽车朝他们开了过来,关键时候,女子拼劲全力推开了男子,而她自己却躺在了血泊中。

    女子临终之际,男子问她有什么心愿,女子含着泪说,如果有来生,她希望托生在一户富裕的人家,父慈母爱,衣食无忧,最好也有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青梅竹马。

第七百六十三章、罗织罪名() 
故事说到这,谢涵见明远大师的脸上一片悲恸,不禁也落下了几滴唏嘘的泪水。

    “你为谁哭?”明远大师拿开了棋盘,给谢涵倒上了一杯热茶。

    “不知道,三个人各有各的不幸。”谢涵回道。

    她的确不知自己的眼泪为谁流,三个人都有其可怜之处,也有其可恨之处,最无辜的是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大师,后来呢?那个男子是去找他没过门的妻子还是出家为僧了?”谢涵追问道。

    她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徐氏就是那个故事中的女子,那故事中的那位未婚妻是不是也来到了这个异世?

    还有,大师到底是如何在异世找到徐氏的?他们之间到底又有过什么纠缠?

    “你觉得呢?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大师反问她。

    “我?我不知道。”谢涵摇了摇头,“但我猜想那位男子应该是出家为僧了。”

    “是啊,他出家为僧了,他想用自己的修行来为那位女子积福积德,好让她来世托生在一个富裕的人家,父慈母孝,从而减轻自己这一世对她犯下的罪孽,可惜,终归是她的贪念、嗔念和痴念害了她。”

    “这就怨不得别人了,诚如大师所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自己种下的因,只能是自己负责。”谢涵说道。

    就像她自己的前世,是她自己识人不清,是她自己所信非人,是她自己所托非人,因此,她也怨不得别人。

    幸好,老天再给了她一次机会,也幸好这一世,她把握住了。

    “是啊,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可是老衲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她一错再错的。”

    这话谢涵听起来有几分不对劲,正要开口问个明白时,

    谁知外面突然有了动静,好像还夹杂着司书和司画的惊叫声,谢涵刚要下炕去看一眼,只见门被推开了,外面进来了一堆人,为首的竟然是朱浵和沈岚,此外还有几个丫鬟婆子。

    “大哥大嫂,大晚上的你们怎么来了?”谢涵这一惊不可谓不大,同时心里也有了隐隐的不安。

    果然,谢涵刚闪过这个念头,只见沈岚劈头问道:“二弟妹,你也知道这会是大晚上的,你一个成年女子和一个外男独处一室,你置二弟于何地,你置赵王府又于何地?”

    这话可是从何说起?

    谢涵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面的大师,尽管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是故意为她罗织罪名,但她还是解释道:“大嫂,话可不能乱说,这位明远大师是方外之人,他和先父相交甚厚,故而得知我来借宿特地唤我前来一见。”

    “既是叙旧,为何不带丫鬟们进来,为何要把丫鬟们留在外头?谢氏,你也是念过书的大家女子,你觉得这样的行径合适?”沈岚冷笑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误会了,老衲的确和这位谢施主有故交,扬州一别快十年了,老衲忘了昔日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再则,老衲做了四十多年的方外之人,对这些俗世的规矩礼仪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明远大师开口了,语气中有隐隐的怒气。

    说实在的,这种情形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要知道他成名很早,在世人眼里,他早就是六根清净不染尘埃的得道高僧了,因此,他也习惯了如此,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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