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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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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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来的那些“门卫”们起了作用,两位警员跟着他回到房间里,很干脆利落地,将痛哭流涕的郑冬冬,拖出了屋子。

    林辰算了算,郑冬冬是第三批被清除出场的人。

    虽然只少了一个人,可会议室里,却仿佛空了一大半,云层遮住日光,房间阴沉得可怕,手表走针滴滴答答响起,陈管家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刑队长,真是好手腕。”黯哑的声音从管家大人嗓子里传出,仿佛石子擦过玻璃的那种轻微又刺耳的声响,“您也要把我抓起来吗?”他任然假装高傲,可他颤抖的嘴唇和手指却出卖了他。

    “当然不会。”刑从连又靠回椅背,用很漫不经心地语气说,“既然嫌疑人指认是您指使他,用毒丨品栽赃陷害我们,那么您还是有自陈的机会的,就像您刚才给我的机会一样。”

    他略带笑意的语气,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嘲讽。

    陈平咽了口口水,并不准备接受这样的好意:“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是被栽赃的,那我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被栽赃的?”

    望着陈平微抬下巴,听着他至今还在狡辩的话语,林辰忽然觉得很失望,甚至连郑冬冬都知道害怕或者畏惧,他痛哭流涕,那或许是因为害怕法律的制裁,可在崩溃的刹那,他必然全身心地后悔着,他希望时间能够倒流,祈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才是一个人在做错事情以后,应该具有的情绪反应。

    可是陈平呢,那位严肃刻板的管家大人,那位三年内每每出现在他门口,将他往给黑暗生活中驱赶的人,在被揭穿肮脏的手段后,却仍旧不知悔意是什么玩意。看着管家大人的眼睛,他知道他不是在强装,而是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其实很久以来,他都没有怨恨过这位一直执行着陈家家主旨意的中年人,因为忠诚,并不是一种黑暗的品德,可是现在,他忽然发觉原来那些被驱赶的夜晚或者被辞退的日子,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陈平,我想你一直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终于,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听见被自己一直以来所打压的人直呼大名,管家大人的脸上,有种被冒犯和羞辱的红晕。

    “林辰,你根本不懂。”

    “不懂的是你!”林辰忍不住拍桌而起,他根本无法用正常的语速,和长桌尽头的那个人交流,“大丨麻?你觉得□□就无关紧要了吗,你以为只要郑冬冬咬死我们,就可以让刑从连身败名裂让我们一无所有吗,国际刑警组织,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联系上国际刑警组织的,这件事情远比你能想象的复杂一万倍,你以为陈正学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会感谢你忠心耿耿地替他弄死我吗?”

    林辰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愤怒,可他真的许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大,又或许是他太过沉浸与这种情绪中,因此他并未注意到,会议室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冰冷的声音比画面更先一步传入他的脑海。

    “是啊,我很高兴。”

    刑从连也同样听到了那个声音,他比林辰更快地看向门口。

    在那里,站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穿黑色长风衣,皮带扣得很紧,脊背笔挺,头发与陈平一样梳至脑后,他眼神阴鸷,黑色的眼眸中有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不用思考,刑从连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他于是看向林辰,林辰有数秒钟时间的怔愣,然后,便清醒过来,目光缓慢移向了门口的方向,说:“陈董,您好。”

    现在的情况,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或许陈家大佬,是因为最重要的下属被扣押而闻讯赶到这里,又或许,他只是一直在附近等待林辰被拷上手铐压入警车的情景,总之,很离奇的是,陈家现任的掌门人,也出现在了这间已经发生过很多戏剧场面的会议室中。

    真是有趣的巧合,刑从连这样想着,眼见陈家掌门人一步步走入室内,用一种逼人的气场迫近林辰,然后说:“很久不见啊,杀人犯。”

    他的言语间,带着偏执狂特有的桀骜,称呼中,也带着压抑到极点的仇恨。

    听见那个称呼,刑从连下意识地看向林辰,他看见林辰退了一步,靠在长桌上,然后很坚定地站住,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你是傻逼吗,为了栽赃陷害我做这种事情,稍有不慎你陈家的生意全会玩完。”

    与那样质问陈平时少见的愤怒不同,此刻的林辰,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很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认真,就算在骂人,也认真得可怕。

    “就算我陈家贩丨毒,这件事和你有关吗,林辰?”陈家大佬用非常缓慢地语气问道。

    此刻,他与林辰已经靠得极近,用仿佛那种野兽将要撕咬猎物的眼神,恶毒又深情地凝望着林辰。

    刑从连觉得他应该站起来,可是刹那间,他看见林辰向他投来的一束目光,那目光明亮而冰冷,好像那种淬炼到极致的钢,很心有灵犀的是,刑从连读懂了林辰目光中的含义,意思是,没有关系,我来就好。

    窗外阳光明媚,刑从连有些想笑,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并肩作战的感觉,比一方保护另一方,来得更好。

    “所以,你们陈家在贩丨毒吗?”林辰反问。

    他的问题,让那位阴鸷偏激的家主突然无法回答。

    像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常客,林辰又问:“不光指使下属诬陷我们,您还带领陈家贩丨毒,是这样吗?”

    林辰真的很善于让人无话可说。

    陈家大佬所积累的所有气势,好像被卸去了一部分,他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你让我怎么办呢,你现在有□□了,我很难懂得了你了,你是想让我拿刀杀了你吗?”

    “杀人要偿命。”林辰这样说。

    这是句陈述句,但更像是自白,杀人偿命,我还活着,所以我不是杀人犯。

    “你凭什么还有脸出现在永川,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眼皮底下!”陈家掌门终于被这句话激怒,他伸手拽起林辰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因为我在永川大学查案。”

    又是平静的陈述句,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点嘲讽意味。

    在怎么让人发火方面,林辰也是专家中的专家。

    陈家掌门用力摔开他,指着门口,冷笑道:“我的学校根本不需要你,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他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又再次陷入寂静。

    然而陷入寂静的原因,却并非是因为陈家掌门人疯狂又任性的话语。

    而因为一直坐在角落里,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老人,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他说:“咦?”

    直至此时,一直处于愤怒压抑的陈家掌门人,终于看见坐在最不起眼角落的那位老人。

    老人的眸子半张着,像是刚从午后小憩中清醒过来,未等陈正学反应过来,他边从椅子上站起,语气也平和到了极点:“正学啊,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生意做得再大,也要遵守法律,警方在查案,我们就要听从安排。”

    陈家掌门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直呼名字过了,哪怕老人声音和煦,可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意味,却深长得可怕。

    “原来是邢管事。”陈正学收回手,很快镇定下来,他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替邢家表态吗?”

    以陈正学对邢家的了解,这家人虽然根基深厚,却是最最守序中立的商人,永远不会在任何纷争问题上,表现出明显的态度,所以,他以为他这样说,眼前的这位外庄管事,就可以坐下闭嘴。

    与他预想中的一样,老人摇了摇头,起身往门口走去,像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等老人走到门口时,他看见老人回过头看,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其实,也不算表态,老头子只是刚听您说,永川大学是您家的东西,有些意外而已……”老人顿了顿,他目光悠远,望着窗外广袤的校园,像是在回忆什么:“毕竟,这是大学,虽然我们握有学校股份,可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家人,它属于所有曾经的现在的和将来的永川师生,这是我们几家人早些年划分股权时,就说好的事情。”

    陈正学刚要开口,老人却话锋一转,语意中的傲慢,溢于言表:“如果非要说,永川大学是谁家的,那只能说,这所大学是百年前我家老祖宗出钱建的,我家老爷十次注资,但最终,永川大学的主要股份,都只能是我家少爷的。”

    老人说话间,像窗外微微欠身,仿佛在向虚空行礼,他说完,便带着下属,径自离开了房间。

    陈家掌门人的脸色,难看的好像斑秃的灰墙。

    角落里,刑从连没由来地想要抽根烟静静,这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现在的情况,他也并没有怀念和思考的时间,他望向被严肃教育过的陈家掌门人,略有些无奈地开口:“我能认为,您在刚才的对话里承认,已经承认,是您指使下属栽赃陷害我们的吗?”

    “呵,你觉得你能把我怎样?”

    “哦……没怎样。”刑从连揉了揉鼻子,恰逢此时,江副队长正推门进来,刑从连眼前一亮,笑着对他说,“江队长,还要再麻烦您,这里有两个幕后主使,想去警局喝茶。”

    江潮一副我他妈到底错过什么的表情,他很郁闷地挥了挥手手,门外的二局警员再次进屋,将房间里两位似乎还不是很愿意离开的陈姓人氏,请了出去。

    随着会议室大门再次关闭,刑从连脸上,不再有任何轻松闲适的笑意。

    他望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重案组长,说:“好了,人走干净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65章 三坟28() 
任闲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竟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切换思路。

    总之,在陈姓人氏离开后的一秒,一直掌控局势的那位警官,便将冒头对准了他。

    任闲很不愿意承认,但在那双绿色的眼眸扫向他的瞬间,他竟觉得浑身颤栗。

    “这个,按规定不能透露。”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答道。

    刑从连却并不准备接受这样程序性的搪塞,与方才谦和有礼的受害者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忽然变得强势冷硬起来。

    “我想任组长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的朋友碰巧有那么一点小爱好的话,现在,我恐怕就在永川分部的审讯室里,接受您48小时不间断的审讯,然后我会以藏毒罪被论处,丢掉我的警丨徽还有养家糊口的工作。”

    刑从连说完这句话,语速很缓,威胁意味很浓,他说完,便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给任闲充足的思考时间。

    任闲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坐在冰冷狭小的水泥房间里,被逼迫要说出些什么秘密的人,哪怕他身后还坐着自己手下的两组特警,他却没有任何安全感。

    虽然他从头到尾,他都在当背景板,但事实上,当他坐到这张办公长桌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不断地在思考和判断局势,比如,今天这桩藏毒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icpo完全被当做陷害的工具利用,还是存在着别的内情?

    可是随着事件推进,他渐渐察觉,他今天趟入的泥水远比以往那些看上去还要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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