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郝仁呆在一旁都被逗乐了,这胖子还真是个妙人。
贺修被王胖子这一通插科打诨,气得直跳脚,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对郝仁说道:“那你有了本钱,我们斗宝现在就开始?”
“等等!”王胖子喊道。
“又怎么了?”贺修不耐烦地说。
“贺修,这里谁不知道荣宝斋是你家开的,到时候你让荣宝斋把宝贝低价卖给你,他们还敢不从?”
“我保证不去荣宝斋!”
贺修咬牙说道,自从王胖子出现后,就一直跟他对着干。但偏偏贺修拿这个混不吝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人家家世背景比自己强呢。
“好,那么一个小时之后,大家带着三件宝贝,到你们荣宝斋门口碰头!我倒要看看,贺修你这个草包能捡到什么漏!”王胖子说道。
“谁说我们这是由我来斗宝的?我代表的可是荣宝斋,当然由我们荣宝斋掌柜的出马喽?”
“什么?你竟然请纪三爷出马!你……无耻!”王胖子破口大骂。
而周围的游客听到了纪三爷的名号,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起来。郝仁就算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号,但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个大人物。
“贺修,你这是作弊!竟然敢请外援!”
“哼……我只是提出比试斗宝,又没说我自己亲自参加,你们要是有能耐,也可以叫外援啊!”
贺修脸上带着阴笑,刚才他说要和郝仁比试,如果他输了的话荣宝斋的宝贝任郝仁选一件。
虽然他确定郝仁这穷小子根本比不过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他让身边的一个狗腿去荣宝斋,把掌柜的纪三爷给请过来。
“小兄弟,别和他比了,如果纪三爷出马……你……没有胜算!”王胖子好心提醒郝仁。
这下子郝仁对这个所谓的纪三爷有些好奇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呢?
“纪三爷是谁?”郝仁问道。
在王胖子的解释中,郝仁才弄清楚,原来,纪三爷本名叫做纪连海,应该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所以又叫做纪三。
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加入了荣宝斋,从一名伙计做起。到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家分店的掌柜,而别人对他称呼也从“小纪”、“纪三”,变成了“纪三爷”。
而纪三爷最厉害的就是他那双火眼金睛,只要他上过手的宝贝,真假立判。
而去年,纪三爷更是只用了十几万元的价格,捡漏了一把乾隆年间古月轩的珐琅七彩内画荷花纹鼻烟壶,在苏富比拍卖会上卖出了千万天价。
因此在这条古玩街上,也有“铁口直断纪三爷”一说。
就在王胖子给郝仁科普纪三爷的故事的时候。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两鬓略微有些灰白的精瘦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看到他过来,周围人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想必这就是纪三爷了。
而就在这时,王胖子还再劝说郝仁放弃斗宝。
并非王胖子心疼斗宝的那一百万,而是因为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比试。
但下一刻,郝仁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没关系,谁来都一样!”
郝仁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大家的耳中,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心灵一般。
谁来都一样?
要多不知天高地厚,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啊!
“我靠,这小子是谁,这么嚣张?”
“是啊,他这是不把纪三爷、不把荣宝斋放在眼里啊!”
“等等,你们看这小伙是不是有些面熟?”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好像在哪见过,瞧我这记性,怎么一下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知道了,他不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自信哥’吗,今年江浙省数学竞赛的金牌得主!”
“噢噢……就是那个说出‘有我参加的比赛,别人只能争第二的家伙’,怪不得这么自信!”
“但古玩可不比考试,没个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根本成不了气候!”
……
原本纪三爷听到贺修请他和别人斗宝的事情,还觉得有些可笑。
贺修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以前也给他惹了不少祸。但谁叫人家投胎本事好,荣宝斋都是他们家的。
纪三爷在外面无论多威风,说到底就是给荣宝斋打工的高级经理人罢了,真正掌权的还是贺家人。
而他作为早就成名的老前辈,和一个不满二十、毛还没长齐的娃娃比试,实在是有**份。
纪三爷本来想着过来劝和几句,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就听到郝仁那一句“谁来都一样!”
这让他实在有些恼火,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这小子是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决定今天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让他知道古玩这个行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的!
……
双方人员都到场了,斗宝正式开始。
两方人身后都跟着一大帮围观群众。王胖子不知道纪三爷那边是怎么样的,但他跟在郝仁后面,气得都快吐血了。
因为郝仁脸上完全没有和别人斗宝的紧张情绪,双手插着口袋,嘴里哼着小曲,就差手里提溜个鸟笼去调戏黄花大闺女了。
他看郝仁东逛逛、西逛逛,每家店都呆不了几分钟就出来了。王胖子有一种所托非人的坑爹感觉。
其实王胖子刚才之所以路见不平一声吼,当然不是因为郝仁虎躯一震,发出一阵王八之气。而是因为他看到贺修因为徐悲鸿的那幅画吃瘪,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王胖子家发家才两代,祖上都是农民、没什么文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豪”,又土又豪。越是这样的人,越想附庸风雅装点自己。
上个月,王胖子的爷爷过生日,俗话说“男戴玉佩、女戴翡翠”。王胖子就想买一块玉佩送给爷爷,尽尽孝道。
正好贺修知道了这个消息,说手头上有一块古玉,问王胖子有兴趣不。
王胖子当然说好,贺修带来的那块玉佩通体质白,没有一丝杂质,手感温润,玉佩表面形成一层光华内敛的包浆,明显是已经被“文盘”过了的。
碰上如此好玉,王胖子大喜过望,就用80万元买下这块古玉,作为祝寿之礼送给了爷爷。
没想到前不久,一位懂行的专家看到王胖子的爷爷佩戴这块古玉,却面露尴尬之色。
在王胖子的再三追问之下,那位专家才说,这枚玉佩是古玉不错,也价值连城,不过却是古代下葬时,放进死人嘴巴里的陪葬品。
用死人的陪葬品当做活人的祝寿礼,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天财大气粗的王胖子就把这枚高价买回来的玉佩给砸了。
他明知贺修把自己给坑了,却有苦说不出。因为这枚玉佩不是赝品、仿品,贺修也没逼着自己买他的玉,只能怪自己没文化。
行事一向彪悍的王胖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但苦于报仇无门。
而在刚才,他看到郝仁让贺修吃亏,心里痛快极了!这才有了之后慷慨相助的情景。
第二十四章 石中藏玉()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郝仁和王胖子挑好三件宝贝,走进荣宝斋的时候,贺修和纪三爷已经好整以暇地在等他们了。
纪三爷在这条古玩街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听说他要和人斗宝,对手还是个20岁都不满的毛头小子,荣宝斋300多平的大厅内已经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包括纪三爷和贺修在内的人都立在一旁,而大厅中央三张海南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坐着三个人。
正中间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银发老者,但是整个人精气神十足,手里还不断地把玩着一块和田羊脂玉。
“这位是荣宝斋上任掌柜魏老,是整个江浙省一等一的收藏大家!”王胖子在郝仁耳边轻轻说道。
左手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国字脸,剑眉鹰目,可以看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帅哥。
这人郝仁倒是认识,他在电视上的鉴宝节目中经常出现,是苏杭本土的收藏家……易诚。
而右手边坐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只看了一眼,这女子的容貌就深深刻在了郝仁的脑海中。肤如凝脂,眉如柳叶,那一对漆黑的眸子顾盼生辉。一身黑色裙子掩盖不了玲珑有致的身材,裙下露出的那一截小腿白的晃眼。
这女子的年龄郝仁不好推断,因为她既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的青春靓丽,又有三十岁女子的成熟妩媚。
“咳咳!”
见郝仁看着那女子呆若木鸡的样子,王胖子咳嗽一声,才把郝仁的魂喊了回来。
“我说兄弟,你别盯着人家看了!这女人你可惹不起,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可是苏杭市地下世界的大佬……竹叶青!”
什么?
郝仁实在难以将如此婀娜美丽的女子和那些打打杀杀的黑she会联系在一起。
……
“好了,刚才听闻小纪要和人斗宝,就由我这个老头子来做个裁判吧。既然双方都到场了,那么比试就开始吧!”
魏老开门见山,虽然他年事已高,但说话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
郝仁和贺修分别将双方第一件宝贝呈上前去,给三位裁判鉴赏。
郝仁的宝贝是一件木雕十八罗汉,是郝仁花了10万块钱从一个摆摊的小贩手里买来的。
“咦……好东西啊!”坐在左手边的易先生发出赞叹。
“雕工细腻,每个罗汉的神态各不相同,应该出自名家的手笔!”
“应该有30厘米高,这么大的十八罗汉木雕可不多见,看这色泽与包浆,应该出自清朝康熙年间……”
……
三位裁判过手之后,纷纷说出这件木雕十八罗汉的各种数据,一旁的观众听得不由纷纷点头。
鉴赏过后,三位各自在一块白板之后写上价位,取一个平均值。魏老写了20万,易先生写了22万,竹叶青写了18万,三者平均下来正好是20万。
而另一边,纪三爷的第一件宝贝是一幅字,是明代书法家王铎的《琅华馆藏本枯兰复花赋》。王铎留世的作品极少,所以这幅字极具收藏价值。
美中不足的是,字的品相不是很完整。但即使如此,三位专家平均下来的价格也达到了50万。
郝仁的第二件宝贝是清乾隆年间的鳝鱼青釉穿带瓶,青釉通过烧制而成,落在瓶身上的颜色灿烂极了。三位专家最后的估价是45万。
当然,郝仁买这件宝贝只花了25万,总的来说他还是捡了个大漏。
纪三爷的第二件宝贝是一件粉彩开窗人物纹凤尾尊,上面绘了一幅仕女图,放在家中是一件不错的摆设。三位专家最后的估价是60万。
两件宝贝比试过后,纪三爷已经胜过了郝仁45万元了。能不能反败为胜,就靠这最后一件宝贝了。
但这时,郝仁身边的王胖子却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念叨着“要遭!要遭!”
郝仁前两件宝贝花了35万元,按照规定,他还剩下65万元可以用。但是郝仁这最后一件宝贝,偏偏是他只花了6000元从一个不起眼的包袱摊上买来的,任王胖子怎么劝,郝仁都不肯换一个。
所谓的包袱摊,指的就是那种用灰色的包袱随便在地上一摊,就当做一个铺位。
这样的摊位流动性极大,铺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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