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嶂入眉,藤幽叶青。
翠壁腰生云,石骨底凝烟。
花船停在水面上,垂珠作帘,丝竹不绝。
仔细看去,有窈窕女子,数有二十上下,皆是面容姣好,楚楚文弱,纤趾一牙,如出水红菱,软语清歌,幽香细细。
李初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陈兄,真有你的,没想到你能从潇湘馆一下子拉出来这么多清倌人,佩服,真是佩服啊。”
“是啊,是啊,陈兄了得。”
“美人,醇酒,诗会,没来的人可是要后悔死了。”
“这样发展下去,白河诗会说不定会成为府城的一件雅事。”
其他的士子也交口称赞,笑容满面。
陈岩举杯和众士子应和,如鱼得水,姿态从容。
自从从澜江水府得到大量珍宝后,陈岩就索性找人将整个白水云宅修葺一番,挖河建湖,引白河水绕宅,气象宏达。
除此之外,陈岩更是有空就召集士子,开诗会,开花会,开酒会,反正他手中有钱,不惧挥霍,在大量金银地支持下,再加上他每次都会抛出几首上佳的诗词,使得在士林年轻一代中声望日涨。
吃人嘴软,这些常参加活动的士子回去后自然不吝啬吹捧,什么书画双绝啊,什么诗坛新秀啊,什么文坛年轻一代领军人物啊,反正各种大帽子不要钱似得飞到陈岩头上,光环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到现在,陈岩文采之名,金台府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广为传扬。
这样猛烈地上升势头,远比陈岩在道盟的上升势头还强烈。
又和在座的士子同窗寒暄了几句,陈岩大袖一展,下了楼船,来到后山小亭。
杨小艺坐在亭中,玉质凝肤,妍美纤丽,正看着山下的新湖,广有十亩,莲花相偎,莲房以百以千,青红交映,煞是美丽。
“陈岩你来了。”
杨小艺打了个招呼,指了指红泥小炉上正温着的酒壶,笑道,“这是新雨之后,收集荷叶上的露珠作水,煮酒之后,别有一番味道。你最近在士林中风光得意,声望大涨,小女子正好以此莲花酒,作为贺礼了。”
“要不是小艺你相助,也不会这么顺利。”
陈岩入了太阴玄门,和杨小艺的关系也随之亲近,于是改了称呼。
“嘻嘻,是你陈岩有文采啊。”
熟识之后,杨小艺就显出活泼的性子,眉眼弯弯,容冶清丽。
“我可不是说客套话。”
陈岩可是知道,要是没有对面少女的帮助下每次聚会都能够召集到姿容出众的潇湘馆清倌人,他的声名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美人儿总是最为吸引人的眼球,如果再加上好诗好词好曲,话题一爆,府城的头条稳稳的。
炒作是个精细活儿,有爆点,才能够迅速席卷。
“你我是同门,帮你是应该的。”
杨小艺起身,拎着酒壶,给两人的杯中倒上酒,然后举起酒杯,道,“再说你作的诗词我都很喜欢,我敬你一杯。”
“应该是我敬你才是。”
陈岩也端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了一下,莲花酒酒香四溢。
“好酒,”
陈岩一饮而尽,看到对面的少女饮酒之后,双颊染上红晕,更添妩媚,笑了笑,指着盘中的莲菱道,“小艺你尝尝这个。”
“嗯,”
杨小艺吃了一口,莲菱似姜芽,入口却是甘甜娇嫩,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赞道,“爽爽可口。”
两人就这样,坐亭中,乘山风,耳边是楼船处传来的曲子,一壶酒,两个菜,谈天说地,无拘无束。
“不能再喝了。”
杨小艺饮了八杯后,双颊酡红,香气如兰,她没有用真气压着,体会着微醉地熏熏然,玉手摆动,道,“再喝就醉了。”
陈岩自然不会再劝,他抬头看着天边月如镜初磨,清清冷冷的月光落在山峦林壑之间,好似上了一层淡妆,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不知小艺你在金台府这么久,是为何事?我能否帮上忙?”
“这个,”
杨小艺看着陈岩的神情,沉吟少许,道,“反正你也是我们太阴门下弟子,告诉你也无法,我来金台府主要是为了千面妖狐手中的重宝。”
陈岩静静听完,心中有数,道,“可是进展地不顺利?”
“是啊,”
杨小艺鬟凤低垂,娇颜胜花,她用贝齿咬着莲菱,发出细细的声音,好一会才道,“千面妖狐很是狡猾,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她肯定没有离开金台府,可是我们找不到她的踪迹。”
顿了顿,杨小艺越说越不满,嘟着红唇,继续道,“最近就连道盟都插手进来了,雷霆剿灭水族后,很多打算和我们太阴门合作的人听到消息后都退缩了,毕竟道盟有朝廷的背景。哼哼,都怨那个出风头的坤十一,要是有一天让我见到他,非得把他鼻子打歪。”
“咳咳,”
陈岩很尴尬,他凭着水族一战,在道盟中迅速蹿升,风头大盛,没想到还坏了不少人的好事。
“道盟太可恶了。”
杨小艺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布置被一下子打乱,于是很不淑女地诅咒了几句道盟和那个坤十一。
陈岩只能装听不见,转移话题道,“千面妖狐的资料给我一份,我也看一看这个搅动满城风雨的人物。”
“可以,”
杨小艺答应下来,叮嘱道,“千面妖狐不光是千人千面,还狡诈多变,心狠手辣,你要是真查到蛛丝马迹,要及早通知我。”
“好的。”
陈岩接过玉简,却是并不在意,两人关系要比普通人密切,但关系到千面妖狐手中的重宝,自然都是为自己打算。
“好了,没有别的事儿,我先走啦。”
杨小艺水袖一摆,体轻气馥,窈窕多姿,她玉足一点,轻飘飘下山,融入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陈岩一个人坐在亭中,看着远处水面上的楼船箫鼓,峨冠盛筵,灯火升起,将壶中剩下的莲花酒全部喝光。
“朝廷的大腿不能松啊。”
想到杨小艺偶尔流露出的无奈,陈岩若有所思,道,“明日该去拜访一下崔学政了。”
第86章 士林新锐()
雀儿山。
树长听雨,苔湿沾云。
远远看去,青鸟掬水,花开五色,霞光漫山,照壁石影。
陈岩来到山上,就见八角亭居于崖前,竹间幽朗,霜石作桌,五六个中年人坐在里面,高谈阔论。
“陈岩来了啊。”
崔学政没了以往的古板,他今天广袖长衣,头上斜插一只玉簪子,笑声不断,道,“不用拘礼,直接进来吧。”
“是。”
陈岩答应一声,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从容进亭,丰姿出众,气定神闲。
“这个年轻人就是陈岩?”
坐在崔学政左边的中年人双鬓微霜,眼神锐利,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陈岩几眼,才缓缓点头道,“沉稳有度,心念坚定,是个好苗子。”
“哈哈,”
崔学政大笑,指了指对方,道,“我可是很久没听到你这个铁面人表扬小辈了。”
“原来是马骧。”
陈岩从崔学政口中得知此人身份,就是一惊,这个人可是金台府士林中的大人物,原本是朝中翰林,后来辞官归家,在府城创办书院,著书立说,门下弟子很多,一呼百应。
“真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随着崔学政的介绍,陈岩已经明白,亭中的几人都是金台府士林中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在很大程度上掌握着舆论和话语权。
他们最不缺的恐怕就是声望和影响力,一言一行都是真正的风向标。
想到这,陈岩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比修炼道术还要认真,全神贯注。
在议论之时,陈岩不会多言,但只要有人问他的看法,则会开口必然切中要害,直指实质,不出规矩的同时,而又能不落俗套,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观点,令人耳目一新。
“咦,”
很快亭中众人就发现了陈岩的特质,原本他们只是看在崔学政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个小家伙最近风头很盛,才允许其旁听,可是短短地时间内,陈岩的表现就让他们刮目相看。
“不错。”
亭中人心中有数,这样的见识,别的不说,中一个举人轻而易举。
“哈哈,”
崔学政心中得意,自己的这个弟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气度有气度,诗词书画无一不精,还年纪轻轻,真的很给自己长脸。
有了这个念头,崔学政就有意地让陈岩多发言,多开口,而陈岩有上一世的底子,自然更不怯场,谈笑风生。
一时之间,亭中其乐融融。
亭子外。
净几暖炉,石凳石桌,树荫遮蔽,山风吹凉。
三五个年轻人聚在一块,喝着茶水,小声议论。
“刚才那个是陈案首吧?”
“是啊,你看在亭中谈笑风生的,真让人羡慕。”
“乖乖,真是厉害,要是换成我,在他们几个的目光下,非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才成不了咱们金台府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你也不行。”
几个人嘻嘻哈哈,看似不在意,实际上羡慕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要知道,要是能够让亭中的几位大人物赞扬几句,传了出去后,登时就会水涨船高,比同龄人的相互吹捧要强十倍百倍。
士林之中的声望高低,还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个陈岩蹿升实在是太快了。”
其中的一人正是周然,他咬着牙,看到亭中从容的少年人影,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惊讶,还有些不安,暗自道,“得赶紧动手,不然的话,再这样下去,恐怕再让陆判出手,得付出更多了。”
“这样也好。”
周然垂下眼睑,挡住目中的杀意,冷声道,“反正在施展割头换面之后,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都要为我作嫁衣裳。”
孙人峻恰好也在,他看得同样是怒火中烧,心中满是不甘。
他虽然是金台府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自从碰到陈岩后,就一直落在下风。
第一次在独乐院,打压不成,反而让对方刷了一个不畏权贵的名声。
第二次在院试中,自己屈居第三,对方却高中案首,四下扬名。
第三次是自己给他下套,让陈岩买下白水云宅,结怨阴间之人,没想到陈岩来者不拒,白白得了一个上好的府邸,听说最近开诗会,赏花会,非常热闹,士子往来,互相吹捧,盛世大涨。
这一次,自己只能在亭外和年轻一辈待着喝冷茶,对方却已经能坐在亭中,和掌握府城话语权的人物们谈笑风生。
“可恨,可恨啊。”
孙人峻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要不是今天的场合太过重要,他早就会拂袖而去。
“唔,”
陈岩从亭中走出,他虽然在里面待得时间不长,但算是在金台府士林中的大佬们面前有了个很好的亮相,以后的好处不言而喻。
“接下来,也得准备一下乡试了。”
陈岩一边走,一边转动念头,他现在名声扶摇直上,文坛诗坛小才子之名远近可闻,要是在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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