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动静,连正在交手的东归府,真法派,太冥宫真仙,等等等等,都被惊动,目光不由得投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动了所有人的心思。
“哈哈,”
来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姿挺拔,面颊上的刺纹扭曲,越发嚣张,大笑道,“玄门仙道,土鸡瓦狗而已。”
魔门的大魔,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纵横开阖。
只有被封印在瑶台上的如梦令,眼睁睁看着抓向自己的白皙玉手,血光如龙,心中暗骂一句愚蠢,他是真正和陈岩交过手的,深知厉害。
要是真能够开口说话,如梦令说不得还得提醒来的大魔。
原因很简单,如梦令对自己被困的罪魁祸首陈岩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吃亏。
可惜现在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眼前张狂无比的人影,接下来的局面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看到魔锥落下,怨念如龙,缠绕像鬼脸,陈岩大袖一摆,天门上云光若莲开,葫芦藤冉冉升起,郁郁叶子交盖,翠玉晶莹,三个葫芦摇曳生姿,吞吐云气烟光。
叮当,叮当,叮当,
不可阻挡的魔锥碰到葫芦藤的宝光,上面的怨气诅咒立刻像是冬日的雪见了太阳般融化,不计其数的扭曲人面在这一刻蒸发,化为一个个的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是普通人,或是修士,齐齐冲着陈岩一礼,然后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是被大魔以残忍手段血祭,沉沦于诅咒中,现在得到解脱,有机会入轮回,开新生。
“怎么会这样?”
大魔见此,就是一惊,身上的血衣涟漪顿生,双翼相对,要逃之夭夭,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的法宝居然没有奏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魔身子急退,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他的法宝,可以污秽真仙之体,或者无上法宝,凭此甚至真正斩杀过真仙,从未失手过。
“走。”
大魔非常干脆,见法宝被破,立刻抽身而走,身若双燕归来风雨中,翩然要走。
轰隆隆,
正在此时,前面的时空登时崩塌,幽幽深深的水音响起,继而一道天河倒悬而下,不可思量,深不见底,日月星辰都在其中沉浮。
轰隆隆,
太冥真河翻卷,像是龙饮水一样,硬生生将前路断绝,把大魔镇压在里面。
“啊,”
大魔发出一声惊叫,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一次怎么失效了?
“给我镇压。”
陈岩双目一凝,迸射出两道神光,笔直一线,落在大魔的额头上,定住他的神意,然后太冥真河倏尔一旋,化为光晕,悬在自己的身后。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殿中的群仙刚才还惊诧于大魔横空而来的不可一世,再一看,已经成了阶下囚。
仔细看去,陈岩稳稳而立,背后太冥真水化为光晕,四下是涟漪横波,大魔在中央,像是在挣扎,可是寂静无声,非常压抑。
“是钟无道。”
拜月仙子立在宝图中,垂下帘拢,倩影疏散,她美目一看,认出来犯的大魔,正是最近风头很盛的钟无道。
钟无道出身于魔道大宗,天性狡诈阴狠,手段狠辣,有不少的玄门仙道之人在其手上吃过亏,甚至还上了诛魔榜,没想到今日会被陈岩拿下。
是个大新闻啊。
陈岩一举镇压钟无道,像是做了一件轻轻松松的事儿,他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上前一步,稳稳抓住如梦令,将之收入袖中。
做完这个,陈岩才转过身,天门上垂下珠玉,叮当有声,看向场中的诸位真仙,道,“太冥令我们拿到手了。”
姚奉先大手一摆,真法派的众人收了法宝神通,推到一边,即使是不甘,但面上没什么负面情绪。
“恭喜陈副殿主了。”
姚奉先说了一句,然后招呼一声,领着真法派众人离开大殿。
虽然约定的是在仙天中都可以争夺,即使是陈岩等太冥宫人现在拿到如梦令,他们依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但真法派显然不会这么做。
死缠烂打,平白辱没了宗门的名声。
如梦令虽珍,但还没到这个程度。
于是,真法派众人从从容容离去,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碰一次。
“我们也走。”
东归府的范子康盯着陈岩手中的如梦令看了几眼,哼了声,招呼同伴,三人坐上鹏鸟,大翅一展,出了殿门,消失不见。
乍看起来,东归府的人似乎没有真法派的人有气度,可是真仙行事,自随心意,他们不愿意寒暄,扭头就走。
能不纠缠,不甘心,干净利索转身离开,就是大气。
随着真法派和东归府两大势力的离开,如梦令的归属彻底尘埃落定,殿中的其他真仙都上来祝贺几句,留个善缘。
拜月仙子也不例外,笑语盈盈,说话妥帖得当。
陈岩一一笑着还礼,对于拜月仙子的举动,他也不会有什么嫉恨,个人有个人的手段,个人有个人生存的路子。
只要不是阻道大仇,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看得开。
“我们也该回去了。”
陈岩见众人全部离开后,只剩下太冥宫众仙,殿外的风吹来,竹叶摇摇,有秋韵在弥漫。
万叶千声,送来喜悦和轻松啊。
第九百五十七章 天道,人道,大争之世()
♂
半月后,天水界。
湖前日晚,夕霞照波。
青风伴鱼跃,归帆对翠峰。
烟光云气满目,飒飒清秋,蝉鸣在两岸。
正是扁舟叶,自上游而下,莹莹点,绿意盎然。
仔细看去,舟上有小炉,炉上放置着铜壶,胖娃娃正拿着扇子乱扇,汩汩的水花响起。
陈岩束未带冠,青衣罩身,绣着云纹水意,他面上带笑,姿态闲适。
夕阳西下,虹铺满湖。
扁舟,少年,娃娃,小炉。
人在画中游,精致如诗句。
不多时,如梦令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道,“想不到玄元上景天真的有这样的大变局,亘古罕见。”
陈岩眺望青山,像是将影绰的山色引入眉宇,沉凝片,笑道,“天梦仙主的仙天在这个时候在玄元上景天出世,不可能无缘无故。”
天仙大能,得道果,开世界,贯通时空,有无量威能。
他们的诸多布置,都大有深意,何况是自己的仙天。
“天梦仙主惊采绝艳,深不可测。”
如梦令声音沉沉的,他的意识化为星云,在翠竹疏桐间弥漫,道,“要不是生不逢时,恐怕有资格再上步,身合规则,不死不灭。”
听得出,如梦令对天梦仙主是非常推崇的,天仙层次再上步的话,就是种道果于天道,本身自成规则部分,不死不灭,与世长存。
陈岩摇摇头,表示有不同的意见,道,“天梦仙主本身凝结的道果是梦幻现实,这属于后天之道,是真正要开辟规则的,比起先天之道,难度太大。古往今来,岁月悠悠,又有几人能够成后天大道?”
如梦令冷哼声,横眉竖眼,直接斥责陈岩站着说话不腰疼,道,“众仙都知道先天大道可证,后天艰难,为何天梦仙主这样的人物在凝结道果之时还要选择后天大道?”
如梦令的语气变得沉重,像是巍峨的山岳压下来,字字让人喘不上气来,道,“此方宇宙开天已经无数纪元,先天之道,早就被人走尽了,前面没有路。再是惊采绝艳,难道真以为任何人都能是那位存在,可以硬生生杀出条证道血路?”
“再说了,先天之道,太极,阴阳,五行,因果,杀伐,时空,等等等等,看得见,摸不着,玄之又玄。没有先天之宝在身,你凭什么能够参悟,还凝结道果?”
如梦令越说越激动,星云变幻,幽幽深深,道,“你看现在多少大宗的天仙都不得不凝结后天道果,其中的玄妙,可想而知。”
陈岩没有说话,眸光映着湖水,人不语,水空流。
如梦令冷笑不止,言语刻薄,道,“陈岩,观你做派,肯定是有大志向,莫非真要凝结先天道果不成?我可告诉你,先天道果可不是好成的,恐怕你要卡在这关,到最后垂垂老矣,暗自后悔。”
“先天道果是不好凝结。”
陈岩对如梦令的诅咒不在意,他知道此法宝被困后非常不愤,这是在泄心里的郁闷,只是平平静静,道,“可是人要生逢其时,才可以扶摇上九天。现在正是大变局时期,很快就要席卷诸天万界,到时候乾坤翻转,会大不相同。”
陈岩从宗门中隐约得到不少的消息,虽然零散,但从其中寻到蛛丝马迹,再印证典籍上提到的诸天中曾经生的大事。知道大变局中,才是打破规则,群龙无的时候,也是证道的最好时光。
不然的话,正如如梦令所讲,前面的路已经被人走尽了,再是惊采绝艳也抵不过前面无路。
如梦令这次沉默许久,星云团团,宛若树冠,渺渺茫茫,半响后才道,“这辈修道人是幸运的。”
“是幸运的。”
陈岩点点头,大争之世,固然会白骨累累,但比起前面无路的绝望,门后照下的曙光最让人振奋。
如梦令看着天前彩霞,云随雁长,横浸入夕阳,道,“当年天梦仙主最后以无上玄功推演,留下只言片语,现在看来是指得这个时代。”
场中安静下来。
红叶黄花,随风飘零。
云水风冷,千古人物,不知何年。
只有小炉上的铜壶出沸水的声音,汩汩汩地打着壶盖,氤氲水气。
“咿呀呀,”
这个时候,胖娃娃见水完全烧开,就笨拙地放下大蒲扇,咿咿呀呀地欢快叫唤。
“来,准备茶叶吧。”
陈岩吩咐小东西将碧绿茶盏中放好茶叶,然后提起铜壶,水光自壶口倾泻下来,笔直线,落入其中,旋即就嗅到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
茶香袅袅,凝而不散。
闻闻,神清气爽。
陈岩看着在碧绿茶盏中变得膨胀的茶叶,弯弯如月,晶莹似雪,青白相磨,别有味道,道,“如梦令,大争之世,对我,对你,对或许还有后手的天梦仙主,都是难得的机会,旦错过,后悔终生。”
“怎么样?”
陈岩摩挲茶盅的花纹,吹着茶叶,香气愈来愈浓,开口道,“我们合则两利,不要太固执。”
如梦令自从被陈岩从仙天带回来后,心情郁闷,自然是非常不配合。
本来他真的像这样直下去,可是现在想到和陈岩的讨论,心中有了犹豫。
大争之世,成道之期,要是错过,真的会抱憾终身的。
陈岩看着星云团团簇簇,像是在波动,晕开重重叠叠的涟漪,知道对方顽固的内心有了变化,立刻又加了砝码,道,“现在只是我出面,要是真惊动了太冥宫的天仙大能,到时候可不会好言相向。”
如梦令听了,心中就是紧。
他对陈岩是有恃无恐,反正最多是被封印,还可以安安静静参悟心得体会。
可是真要惊动了太冥宫的天仙,那个层次的人出手,可就不样了。
如梦令此宝本质非凡,难以磨灭,但自己的灵识就像是居住在房子里的人,可挡不住天仙大能的抹杀。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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