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自己头上,更何况吕布。
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很多人也只以为那是一个偶然事件,不会想那么多,王允能联系到这里,已经让吕布很意外了。
既然都到了这份儿上,吕布知道自己再不表个态也不行了,虽然还是奇怪王允一向老谋深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进,可一时想不出来是什么能够造成这样的变化,只能归咎于现在和历史上的不同。
须知历史上董卓兵败于讨董联军同时西迁长安,这两样事情加起来令他威势几乎是一败再败,而且在离开洛阳时还直接放了一把火烧了大半个洛阳的宫庙、官府、居家,其时洛阳二百里内建筑物全毁,鸡犬不留,惹得百姓和世家都是怨声载道,那时的董卓已经惹得天怒人怨,有了那样的背景,王允才能够得到不少配合,加上顺利招揽了吕布,一切计划就最终成型,而后付诸实行取得成功,至于后来李傕攻破长安那实非他所能掌握。
可现在与历史不同,现在的董卓声威如日中天,虽然王允同样在暗中筹备,但随着董卓地位日发稳固便是在他们的圈子中都有人动摇了,这也是他现在显得有些急于求成的原因。
“司徒说得不错……”吕布点点头道:“既然都说开了,吕奉先也没有什么好隐瞒,虽然某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人欲害自己,也不会无动于衷。这董卓不止篡国欺君,对我手上的并州军军权也一直觊觎,视我为眼中钉,我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吕布这也有些冒险,他的这番话要是传出去,董卓那边肯定不好交代,但听在王允耳中,却令他顿时笑了起来。
不过吕布随后又肃然道:“但吕奉先还是要说,自己喜欢这貂蝉不假,美色人皆宜之,我吕奉先也莫能外,那明珠金冠也甚对我心意,司徒这番厚礼,奉先其实甚爱之。但有多大的收获,便要以付出为前提,而那董卓的力量,实不是我能够抗衡地。”
王允捋捋胡须道:“若单只吾或单只奉先自然不行,你我联合起来,难道也不行?”
吕布摇摇头,“董卓此人野心甚大,疑心也颇重,不止我等,便是李文优恐怕也被他防备着。此人物身边跟随护卫不知凡几,更有那剑客王越随身左右、寸步不离,想要对付他千难万难,便是想要刺杀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只王越一人,布就不敢轻言胜之。”
既然吕布摊白了来说,王允反而放心了很多,“奉先能说出此言,倒叫老夫惭愧了,方才看来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吕布摆摆手道:“司徒方是真正的君子,布不过是实话实说,在司徒朗朗乾坤之眼前,又如何敢瞎说?”
后面半句还真是瞎说,有点开玩笑的意思,王允自然也没有当真,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吕奉先,吾能信你么?”
第一二五章、议定()
王允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吕奉先,吾真能信你么?”
吕布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看着王允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不知隐含着些什么意味,他突然心中一动,口中答了一句:“当然。”心里却没有那么直接爽快,而是在想王允这句话问出来是为什么,是随口问之,不过玩笑言尔,还是有意在试探自己?
王允似是舒了口气一般笑开来,可随即眼神又锐利起来,“可允并不敢信你!”
这般表情变化简直就是快到了极致,根本没人想到他的脸色松了口气却半点不松,吕布心里一咯噔,差点以为王允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随即却排除了这个可能。
王允这番变化,看起来还更像是故意要测试自己,既然如此吕布自然不会点破还顺其自然,当然是假装的顺其自然。
他的心情变化也就在一瞬之间,脸上却始终维持着平静,让人在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饶是以王允的老辣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当他被唬住了,这种时候是最容易露陷地,可吕布的回答却让他皱了皱眉:“司徒不信我我也无法,既然如此,那布干脆就此离去好了。司徒就当我此次,根本就没来过吧……”
说是这样说,不过吕布根本没动,还是坐在那儿,甚至还四处看了看,显得很悠闲的样子。
王允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这回却是真的笑了,口中道:“吾不过考考你,不过看来奉先的心性却是很不错,值得我托付。”
吕布早知道似王允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地,说不好听一点可能就有些多疑了,当然这种多疑和曹操的多疑是不一样地,只是考虑问题容易往最坏处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危机来临之际能够随时做好万全准备,这恐怕也是李儒盯了他这么久而且有好几次特意为了抓他却都被他脱身而去的主要原因。
看来要王允贸然相信一个人还是很难地,就算是现在他这样说,吕布也不认为他真的就对自己完全放心完全信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外边内院现在留下来那些人,他也未必会全信,这种人他真正能完全信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
不过吕布也不心急,急不来要慢慢来,他悠然道:“布早就想到了,其实想想,司徒不托付我能托付谁来?不客气地说一句,目下这洛阳,能被在下放在眼里,能够威胁到那董卓地,没有几人,而能真正助司徒一臂之力的,也唯有我吕布一人耳。”
到这个时候,吕布天生的那种狂傲才毫不掩饰释放出来,但吕布越是这样王允越是开心,呵呵了一会儿才道:“奉先就不问问,吾要怎么做?”
“哦,那司徒的意思是……”
“具体安排,在外边,到时候吾自会告诉奉先。”王允说着指了指内院方向,然后他看着吕布脸上带起了促狭的笑容,问道:“这么说奉先是接受了?”
“司徒的厚礼,布就不厚道收下了,那明珠金冠……”
“还有貂蝉……”
“咳咳,咱们来谈谈合作吧、合作。”
“哈哈哈!”
……
在内堂里吕布和王允各怀心思言语交锋实则已经不知不觉奠定合作的时候,司徒府内院,在荀爽的主持之下,所谓的秘密会议也进行到结尾了。
荀爽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那么凝重,声音则很沉着,“诸君,我等既为汉臣,而今董贼篡权欺君,霸占皇宫、祸乱朝廷,令天子受辱、生民不堪,实我等失职。我等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但应有搏虎之心。而且咱们与那董卓,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爽也知道此次行事必然凶险,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但若得一拼,死又有何惧?”
“司空所言不错!”
“我等赞同。”
下面纷纷起了响应之声,其中有些是本来就与荀爽关系好,有些是安排好的,有些则是被荀爽的话激起了心中热血的。
谁说文人不能热血?虽然圣贤书读多了,尤其这其中不少年纪不小,难免行事思考迂腐一些,但心头热血却未泯,在这汉末乱世中则更显清晰,他们心中有自己行事原则,而董卓无疑触犯了这条原则,哪怕为了维护自己的心,也要抛洒出这抹心头热血。
荀爽也微微有些激动,他长身而起,面向下面十数人,昂扬道:“那么……诸君,可愿与我一起舞洛阳,弑奸贼、保天子,扶汉室于既倾,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愿意!”这声回答,掷地有声,不是一人,不是两三人,而是在坐所有人,他们或许有的老朽、有的只是文弱书生,有的甚至前一刻可能还有些胆怯,但在此刻,似乎都被荀爽激起心中志气。
便是那之前被吕布不屑的何颙,实际上他也没有吕布所说的那么不堪。
虽然他委身在相国府做一个长史,看起来是贪慕董卓的权势趋炎附势过去,但只有他和王允以及有限几个人才知道他这是忍着委屈,过去做卧底探查情报,比如说董卓的一些作息规律等等信息,都要靠他来提供,只不过当时在吕布面前他与王允合演了一出戏,也是因为吕布还没有取得王允信任不愿让他看出什么来,此时何颙满脸通红,眼中的神采哪里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会有的热切?
……
等到吕布要离开司徒府的时候,他和王允的脸上都已经挂起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一路走出内堂,经过内院的时候,荀爽主持的那所谓的秘密会议已经结束,那些人都已经一个个陆续离开,倒是荀爽还留在这儿,大概等会儿他与王允还有什么话要说。
吕布倒没想到那荀爽见到他,居然还特意过来和他见了一面,和他亲自道别。
“奉先,此次一见,希望你我还有机会再见。”虽然荀爽对吕布感官不错,但他的性格使然让他根本不可能对吕布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这与王允是截然不同地。
而且他说的这番话也是意味深长,吕布自然明白其中暗含的意思,而且不止对吕布,荀爽还已经和王允交换了一下眼神,见王允点了点头,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对荀爽吕布还是很敬重地,那是发自心底的敬重,敬重其为人和学识,这是真正的汉臣、真正的文人,尽管他心里同时也在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早晚有一天都是要对立,只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怪吕布,当然这只能是个奢望,而他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对着荀爽异常恭谨道:“司空是布的长辈,官职也比布要高,能被司空抬爱是布之荣幸。”
荀爽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也没有继续送吕布。
与荀爽道别后,吕布和王允继续往府外走去,王允这一次可谓是群尊纡贵,亲自送吕布这么长距离,这可是别的任何人都没有的待遇,恐怕也只有董卓到来才能享受。
第一二六章、马钧()
(抱歉下午先睡觉了,睡得差点忘了更新,看看时间赶紧起来——呼!这段情节总算结束了,松一口气了,接下来就是本卷的高*潮要到来了,过后就会结束本卷;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更新,感觉写得还算比较顺利,没有碰到什么瓶颈,希望大家给点鼓励,当然还要先感谢书友“圣灵飞羽”的持续打赏和催更,为了这张小小的更新票,今天就两更吧,这是第一更哈哈~)
接下去的时间里,吕布和王允就这么继续一路走着,两个人走路的速度都很慢,这其中还有吕布有意让着王允的缘故,毕竟老头子的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更何况他向来行走如风,今次算是例外了,毕竟王允亲自送他已经很给面子,自己自当有回报。
不过他们之间却再没有什么言语交流,好像刚才就已经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脸上都满是沉吟之色,似乎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因为吕布比来的时候走的要慢,倒是有更多的闲情逸致去打量周围,看看和司徒府里都有什么好景致。
看来看去倒也有几处不错的,设计很精巧又很显文人雅致,如果不是心底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急着离开,吕布说不得还要留下多看看多走走呢。
临出司徒府、经过外边回廊的时候,吕布在外院又看到了那引人注目的“流水曲觞”,心下有些好奇,也很欣赏,不禁脱口疑问道:“这不知是谁人设计,看起来却是不错……”
王允似乎从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