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已经是初平元年的十二月初了,大汉都城洛阳的深冬、也是初平元年的最后一个月,终于到来了。
过去一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贾诩向吕布建议的铺垫之事也做下来了,其实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暗中散布出一些有关与董卓的负面消息来混淆视听,比如好争夺属下的女人——这自然是脱胎于貂蝉的事情,等等等等,洛阳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暗流涌动,各种消息纷繁复杂,谁也不能够说清楚什么一定是真什么一定是假,他们却也不求别人一定相信,只要暂时能够起到扰人耳目的效果就够了。
做这些现在可能暂时还看不到多少用处,但相信未来只要吕布再挑起一些由头,令这一切都暴露出来,对于董卓将会是一个空前的打击,那些再不愿惹董卓的人也不得不考虑是否该联合起来,而那个时候就是吕布自己的机会。
当然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更紧密地继续在各处安插点子也是必需的,王允府上的事情另两人更加意识到了这方面的重要性,如果将来这片网络能够铺展开来然后彻底成形,相信带来的好处也绝对是巨大不可估量的。
不过两人都清楚这写铺垫甚至可能永远都只会是一个铺垫,用不上,不过那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用上了就大有好处。
而在这天,似乎只是十二月初看似普通的一天里,对于吕布来说却有一个不一样的意义,因为今日他的府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确实不速,因为此人却是那日在王允府上见过的光禄大夫士孙瑞,吕布对此人实在有些陌生,哪怕是那天王允寿宴在司徒府的时候,两人除了几句话之外其实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关系更是平淡,谈不上交情却也没什么矛盾,当然从今日之后或许就不一样了。
实际上,早在昨天的时候,吕布就收到了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知道第二天要有人找上门来,他看似满不在乎其实一直都在留心,知道来的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决定着某些事情,并不是此人的身份真一定有那么重要,只是像是士孙瑞这样的人物亲自前来吕布府上找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晚不会平静了,毕竟那一日在王允寿宴上看着他和王允的关系就不简单,再联想到他的身份和手中掌握的力量,就更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这些,吕布心中也少有的有些忐忑和激动。
而士孙瑞此次前来吕府拜会却也不是一个人,他身后除了小厮还跟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吕布绝对不会陌生。
“温侯、李亭侯,你们二位之间就不用在下多做介绍了吧?”
不错,跟着士孙瑞一起前来吕布府上的正是诱惑之前那个吕布杀掉丁原投靠董卓的李肃,这李肃现在也是在董卓麾下,而且因为其也是西凉老将,很早就开始跟着董卓,虽然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董卓对于自己手下这些老人就和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从来不会亏待,所以李肃现在也被封为都亭侯,却等于是接了吕布的那个位置,不过吕布现在已经成为温侯,按照等级来说都亭侯只是亭侯而温侯却是温县的县侯,看似只是一字之差但之间实际差距却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见到李肃的时候,吕布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也就不那么见怪了。
毕竟原本历史上这李肃就在王允搞董卓的时候转投,后来似乎也混了个不错的位置,当然和吕布相比还是有差距,后来也在对牛辅兵败之后直接被吕布干掉。
吕布对这个人没有好感,不管是历史当中、演义当中,还是现在眼前这家伙,不过他好似从来没有什么自觉,还以为自己和吕布的关系比较好,能够套得上近乎,好像浑然忘了中平六年有一次吕布跑到凉州军营一人戟挑西凉群英时追得他狼狈四蹿的“仇恨”了。
“奉先真是久未见面,英气依然啊。”李肃拱了拱手,笑得很和气,而且好像完全忘了那次吕布戟挑西凉群英时候对他的侮辱一般。
吕布虽然心里厌恶,但在这种时候一点小小的破绽都会引起王允警觉,自己可以装的狂傲目中无人,但却不能够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对他随意点了点头,就冲着士孙瑞道:“布没想到会是君荣来此……”
吕布没有注意到李肃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士孙瑞对于李肃也并没有多少尊重和热情,显然对他来说李肃这样的做法也是不为人齿的,毕竟董卓确实对他不薄,吕布还可以说董卓对他女人打主意,李肃要怎么说?
两人都没有理会李肃将他撂到了一边,自己在那里自顾自聊了起来,有双方的刻意,所以很快就熟稔起来士孙瑞也进入正题,“相信吕将军也知道、或者猜到了在下今日来的目的了吧?”
吕布眯起了双眼,“上一次布去司徒府上拜会的时候,他还说起过,他的意见似乎是不想要那么心急,怎么现在……”
士孙瑞心底暗骂一声你上次的拜会就是把司徒大人家的大门轰破搞得他家到现在还是只能使用人工大门也就是禁卫军守卫看着,因为上次的事件他心里其实也对吕布怀着大大的不满,只不过有着王允的嘱咐他也不会表现出来,面上堆起笑容道:“司徒的确有所担心,但也仅仅只是担心,咱们的一切都筹备就绪,现在也正是一个好时机……”
吕布没有问他们的准备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好时机,他只是点点头,然后道:“那么需要本将军做些什么?”
士孙瑞笑道:“待到夜暮时分温侯就知晓了,李亭侯会留在此处,一有消息接到信号李亭侯会告诉温侯的。”
吕布心中暗自冷笑,留着等信号?怕是留下来监视自己才是真的,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要做的都提前安排好了,至于董卓那边就看李儒了,冲点点头,脸上也是挂着和煦的笑容,“那吾今日就稳坐钓鱼台,看今晚洛阳一夜鱼龙舞了……”
……
宁静的夜,好像就是洛阳又一个平凡的夜。
这一夜过去就要迎来又一个新的黎明,新的一天一切又会重新开始,又是一个崭新的轮回,可是这一夜注定不会这么平静过去。
随着天黑、夜深,月色中氤氲起一层淡淡的红影恍若泛出一层层血丝一般,好像也在预兆着今夜的不平。
黑夜中,一队人马从洛阳南城城门口外悄然进入城里,这队人马数目在千人上下,但个个精神饱满、全副武装,行进间更是秩序井然,甲胄随着他们前进身体规律的抖动频率也在摩擦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也不明显,只是凭添了几分诡异。
而在这队人马的最前方,一匹大马上正坐着一个人,此人身长在八尺往上,浑身散发着一种让平常人不敢招惹的彪悍之气,那双眼眸在夜色中更是如同凶狠狡诈的狼一般,发出幽幽的光。
当身后的千人将士终于全部进入了城内,他大手一竖,顿时这支一看着便是纪律严明的队伍轰然顿下步子,一进一停之间,却有一种抑扬顿挫之感,着实令人惊奇。
而他口中也发出低沉的一声:“杀!”
整齐步伐和刷刷竖起武器的声音便如同将士们的轰然应诺,是对着一声命令的最好回答。
他们的前方,前方一支巡逻卫兵正紧张往这边而来,后方城门已经紧闭起来,但在城门之上,却有不少身上装束与他们一般无二的大汉也跟着下来。
一场碰撞,眼看一触即发!
洛阳乱夜,自今始……
第一五零章 、激变()
与此同时在司徒府内堂里,王允和当朝大鸿胪杨彪对坐而谈。
杨彪字文先,弘农华阴人,今年也已年逾五十,他如今作为大鸿胪,是朝廷里掌管礼宾事务之官,所负责的就是诸侯王们以及异族外宾来朝的接待等事宜,不过对于杨彪来说这却是一次贬谪,毕竟他也曾高任三公。
而他们现在在讨论地,却是最近和王允闹出闯府风波来的吕布。
杨彪对于吕布很有些看法,他是典型的世家子弟,东汉名相杨震之后、大儒杨赐之子,家学渊源深厚,所以对于吕布这样凭借军功升起来的武官一向看不太起,尤其吕布还做出了大闹司徒府轰破王允家大门这样的事情,王允这个主人反倒不太介意,可杨彪心里就极其不喜,而另一方面他对于曹操却很欣赏,才刚刚贬斥了一番吕布,无外乎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武夫不适宜他们为伍,又道:“子师可曾听说徐州曹孟德,听说陶恭祖有意让位于他……”
王允摇头笑道:“徐州牧之位,只有朝廷能许之,天子亲自委派州牧,陶谦虽然在此位居良久,且声望不俗,但这徐州又不是他陶恭祖的一言堂,他觉得谁可以谁便可以么?更何况这陶恭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还不好说,允可是听说,那曹孟德已经联合广陵陈家和徐州的几个世家架空陶恭祖,后者虽有州牧之名,却已经失了其实。而这曹孟德更还和当地的商贾世家联姻,本就是阉宦出身,再自贱自己身份,这样的人比吕奉先可高明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可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哪怕糜家在徐州地位不错,那也是因为家主糜竺得自陶谦的赏识,有了官职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才得以跻身徐州上流地位,否则谁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而如今从徐州传来的消息,这糜竺眼看着就“抛弃”对他有赏识之恩的陶谦,不仅如此还落井下石投靠了觊觎陶徐州之位的曹操,这就很为人不齿了,同样对于重用糜竺的曹操王允观感也不太好,虽然曹操因此获得了更大的主动权,或许就在下一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徐州就要真正易主。
毕竟陶谦虽然在天下诸侯之中势力不算强大,但他是个老好人与许多人的关系都很好,王允与他私底下关系也不错,当然就会为他抱不平。
杨彪摇头道:“吾可不敢苟同,当初虎牢关下曹孟德与陶恭祖也是盟友,那曹操虽是阉宦之后,但曹腾的名声却是不错,这曹孟德北部尉五色棒之威至今恐怕还在宫中内侍间流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够成为我大汉栋梁之才……”
王允眼睛就眯了起来,“君不闻汝南许攸评那曹孟德清平之能臣乱世之奸贼?”
杨彪捋捋晗须,似乎显得毫不在意,“许子将,不过为世人吹嘘至此,人之性情,岂能因时局而易?”
王允知道杨彪在某些方面有些死脑筋,也不想和他多纠缠这种话题,但他对于吕布犹显得不死心,又道:“就算那曹孟德真有文先说得这么好,可他毕竟远水难解近渴,反倒是身在洛阳的吕奉先,此人不仅勇猛过人、更兼之好学之才,之前那些所为,不过是年轻人暂时误入歧途,若能加以正确引导,最好是直接引为天子门下,未尝不能鼎立朝廷与天下,对于咱们的计划更是大大的益助。”
“误入歧途?”杨彪声音大了起来,不屑道:“一个能够干出弑父丑行的匹夫罢了,哪怕那只是他的义父,但也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为了所谓富贵荣华、宝马车裘,就背信弃义。那丁建阳也是我大汉栋梁,若非这吕奉先,以他当时实力也能阻挡那国贼一番,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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