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抱着怀疑的心情再去看那个躺在病榻上的胖子,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感觉脸对不上身形。
说来也巧,这奉显对董卓还有些熟悉,因为肥胖的缘故董卓总是会感觉到身体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这奉显就是曾经帮他看过身体的太医,而且看得地方不是别的,还是脚,此刻用着审视的目光去看病榻上的人和屏风后边的人,就感觉后者反而更象是董卓本人,不得不说如果真要是让人伪装成董卓的话,这伪装也未免太过逼真,至少骗过了绝大多数的太医,还包括之前的王越,可任他狡诈如狐,大事上不糊涂却也难免在这种小事上有所疏漏,也难怪一般人即便是那些太医又有谁会去注意到那个脚呢?
最后贾诩总结道:“当时得知这件事情,诩便觉得其中大有可为——其实这些太医原本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起眼,但他们关键时刻能够发挥的作用却绝对不小,也没想到当时准备的后手现在刚好遇上了。此次董卓请的太医中,正好便有这奉显,他也是个玲珑心思,当时便知道不对劲,便通过咱们在相国府中的眼线,将消息传递出来,然后就到了我手上。”
吕布也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了,刚刚才有一个太医,现在又有相国府的内应,有这样一张情报网络,整个雒阳城几乎没有事情能够躲过他的耳目。
接着却又涌现出了无尽的豪情,有如此助力,真是天降我之幸也!
“看来这一切还是有赖于主公啊。”等到贾诩说完,路粹突然说了一句。
吕布白了他一眼,“若你想拍我的马屁,那我只能说你这个马屁拍得尤其失败。”
路粹嘿嘿一笑道:“粹这怎么是拍主公的马屁呢?”
“难道不是么?”
“方才文和说地,那个太医叫什么名字?”
“奉显……”
“那主公呢?”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吕名布……”
“字……”路粹只这一个字吐出口,大家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吕布愣了一会儿,哑然失笑,指着路粹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布的字是奉先,要计较起来两人似乎真有几分缘分,贾诩等人想到这里,不由也都觉得有些好笑,方才浓重的气氛被这么一冲就变淡了。
第一八四章 、董卓的算计()
雒阳北城相国府,董卓的寝室里,此时除了董卓本人之外,还多了一个人,便是特意从东城门赶回来看望受了重伤的董卓的李儒。
而此时两人都是坐着,只是董卓是坐在床榻上,李儒则是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而更加令人惊奇的是,本来应该身受重伤的董卓这时候却哪有半点伤后虚弱的样子?看上去胖胖的脸蛋红润无比,不说生龙活虎那也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甚至在床榻的几案上还摆着一个酒瓮,还有一个很大的三足酒鼎,显然董卓刚才竟然还在开怀畅饮。
李儒看到董卓这样却没有半点惊讶,实际上,刚才他的焦虑和担忧全都是在面对外人时才有的伪装,事实上之前在东城徐晃面前甚至包括来到相国府之后在吕布面前,李儒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假的,不过现在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董卓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不错,正如贾诩传给吕布他们的消息那样,之前的一切从相国府遇到刺客、王越埋伏杀出然后董卓遇刺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李儒一手导演地,而吕布刚才来到相国府时,却并没有看到董卓本人,也是李儒故意不让他见到就是怕会露出马脚;甚至是刚才那些太医在诊断的,也不是董卓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作为伪装,那人便是与童渊一样,陪着他们一起演了今夜这出戏的左慈,否则仅凭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蒙混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这一切就是他们为了引诱吕布犯错误而设下的圈套。
这时董卓放下酒鼎,瞥了李儒一眼,问:“文优,那吕布呢?”
李儒低声道:“已经离去,当是去北郊并州军营了。”
董卓若有所思,李儒又道:“看来接下来岳父需要忍耐些日子了,做戏也需要做足全套。”
董卓摆摆手道:“这些我都晓得,”然后他突然露出笑容道:“坊间而今可有什么消息?”
李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经由那貂蝉一事,这吕布从虎牢之战获得的威名已经被大大削弱,咱们已经成功营造出了一个吕布的女人被相国睡了、而他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怯懦形象,此消彼长之下,一时间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长此以往下去,对他的威望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若是此次他入套的话,背信弃义的名声就将逃不了,到时候他是要名无名,要实也无实,根本无法与岳父相抗衡。就算他这一次不动手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儒会以护卫相国周全的名义调李、郭二人入雒阳,吕布既然不动手,那他就永远失去动手的机会了。”
李傕、郭汜、张济和樊稠四人在外堪称是雒阳之外西凉军的四大金刚,手握重兵声名赫赫,李儒这么说自然还有一个意思,这四人虽说都是董卓的旧部,但在外野久了,难免会生出异心来,实则董卓对于他们的警惕不会输于对吕布的忌惮,只是吕布必须除去,这些西凉老臣却可以留下来,只要架空他们就可以了。
其实之前先后放张济和樊稠二人去李、郭二人身边,也是本着制衡的心思,但这样董卓还是觉得不太保险,说白了他对于张济和樊稠也没有太多的信心,樊稠虽不失为一员虎将,但让他干这种事情还是力不从心,而且很可能会被李傕和郭汜这两个家伙反拉拢过去;而张济则是和那两人关系本来就很好,都是几乎同时期归入董卓手下的老人,唯一能够影响到他的恐怕就是那个现在在雒阳城里的侄子张绣了。
在这个时候要征调他们回来,既是一个考验,考验他们是否已经生出不二之心,若有可以将他们卸下,董卓对于西凉军的掌控力可不是说说而已;若无自然最好,到时候就顺势拿他们与吕布的并州军一决雌雄,董卓坐收渔利。
“好!”听着李儒这丝丝相扣的计划,董卓不禁抚掌。
过了会儿董卓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左慈呢?”
李儒道:“此次他也是付出了代价,现在便先下去休息了。放心岳父若有需要的话,他会随传随到的。”
董卓摆摆手,“我现在需要他干什么……不过说起来这左慈竟然真能够以假乱真,扮作我居然都还无人发觉,王越还真以为我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刺受了重伤。”
李儒道:“刚才王越也跑来找到儒,提出他要引咎辞去这护卫之职。”
董卓伸了个懒腰,浑身肥肉都跟着一抖擞,打着哈哈道:“辞去便辞去吧,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李儒摇头道:“暂时恐怕还不行,这时候若是就此辞去王越,反而可能引起吕布的警觉,他留下来的用处更大一些,只要岳父不要与他再碰面就行了。”
董卓点点头随意应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李儒看他这样子也不劝,只是心中叹了口气。
董卓却似乎又想到了方才的情景,再次笑出声来:“吾一想到方才那些太医,被左慈象是傻子一样在耍,吾在屏风后边听得可都快笑出来了。”
李儒却笑不出来,蹙眉问道:“这些太医可信么?”他事前也没想到董卓这么快就请好了太医,本来还打算干脆让左慈再冒充一下神医的呢,当然这神医和“董卓”肯定是不能够碰面地,否则一准穿帮,不过想要在外人面前岔开是很容易的事情,那样不会有外人介入进来,也更安全一些。
他却不知道,这些太医是王越喊的,当然王越也就是当时叫了一下,然后凭借自己武学宗师的手段先帮“董卓”止了血,当时还差点叫扮作董卓的左慈吓了一跳,幸亏他伪装手段高明让王越也没有发现到太大差异,并没有因而就起疑心。
而这些太医,则是那些情急之下的相国府护卫去请的。
本来当时想要依着李儒的计划去找“神医”的假冒董卓在那么多人面前可不能够分身之术,所以也就由着去叫了,然后就是那些太医来诊断,以左慈的能力蒙混过关根本不成问题,事实也差不多就是如此,那些太医基本上都被忽悠过去了,还为自己总算是保住了“董相国”的性命而感到庆幸,可百密也总有一疏,左慈露出的马脚很细微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偏偏就被那个有心人发现了,不过这些不管是李儒还是董卓现在都是不知道的。
董卓又是摆摆手毫不在意道:“这几个老头子能够翻起什么浪来?”看李儒脸色还很认真,他只好道:“那左慈做得很好,当是蒙混过去了,至于这些太医,他们今晚就都留在府里做客了。”最后两个字音董卓咬得特别重,李儒当然明白这做客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稍微放下了心,也不再提这茬儿。
第一八五章 、华雄之心()
这时候外面却有一个低声的通报声传过来,董卓不便出声,他现在可还是“重伤者”呢,虽然是假的,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越少人知道越好,左慈和童渊乃是这出戏的主角,无可奈何是瞒不了的,但外面的人当然不便知道,就算是李儒现在出现在此处,也是打着女婿看岳丈而且他略通岐黄之术想要看看心里有个底的名头。
“什么事?”李儒皱了皱眉,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外面那个声音轻轻道:“亭侯,夫人来了……”
“什么?”李儒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董卓却知道他说的是谁。
现在能够在相国府里被称为夫人的,自然是他那个名媒正娶的益阳公主,他对李儒示意了一下,李儒也只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那儒便先出去看一下……”
董卓道:“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李儒眨眨眼,“岳父就放心吧,倒是夫人对岳父实在是痴心一片啊。”后半句话南面带着一些调侃的意味,这在李儒和董卓的对话中也实属难得。
董卓现在心情不错,就笑骂道:“快滚出去吧!”
笑着点点头,李儒就这么走出去。
小心将门带上,李儒收敛了笑意,然后脸上开始堆砌起一目了然的悲戚,抬头就看到门边刚好有个护卫等候着,目不斜视,刚才的话应该是他所说。
当然除了他之外,这门外本身也有一排排巡逻的护卫,始终警惕注意着此处,而且为防他们偷听到什么秘密也特意安排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一次董卓遇刺可真算是吓了那些原本的相国府护卫一大跳,连护卫头领王越都要自咎请责,他们一个个也是逃不掉的,毕竟当时董卓遇刺的时候就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而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得了,李儒也是一个狠得起来的人,既然做戏就要做足全套,自然不会搞出什么大发慈悲的特例,而是一刀切将当场所有的护卫全都拿下,王越也被下罪只是暂时还未有具体的处置,而现在相国府的这批护卫其实已经全部都被调换了,出现在李儒面前的都是生面孔,当然也同样都是西凉军中的精英。
而除了这些护卫之外,外面正前方还有几个身影吸引李儒的目光,正是益阳公主以及她的婢女一行人。
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