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这年头不管是什么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机会,都是要置办土地、宅子,尤其像是这些商人买土地、买宅子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为很多时候一座宅子可能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当然在中原等级森严且对于商人歧视和打压,哪怕再喜欢大宅子也不可以乱买,那是有规制的,不过在匈奴这边的地方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只要你有钱,只要你能给匈奴人带来好处,你想买怎么样大的宅子都可以,没有人会来管。
虬髯商人先是让人将车队引到后院去,那儿地方大宽敞而且空旷平坦,足够他们这群爷爷折腾的,剩下的事情想必他们自己也有人会安排,他自己一个人却跑到了主家自己的房里去,然后将门带上,整个人直接靠在了榻上,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坐起来。
紧接着,就看到这虬髯商人竟然将自己裤腿挽起来,过程中口中一直“咝咝”吸着冷气,直到将全部裤腿挽上膝盖,才能看到他小腿处,居然有一道沿着腿肚子从近关节处一直斜斜向下延伸过去的伤口,看起来竟然连一些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做过,这时候血还在往外冒,令他仍是不停痛呼的同时额头已经开始冒起冷汗来了。
毕竟也是从困苦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而且能来匈奴人这儿冒险的本身都不是凡人,所以他咬了咬牙先忍著痛没有交出来,然后从榻边翻找出了一个药箱,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样的东西备着倒是再正常不过了,然后就看他取出了一瓶似乎是药粉一样的东西,均匀的撒在了自己小腿肚子那伤口上。然后再撕下了一条丝绸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看上去做这一切却是如此轻车熟路。
最后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忙得满头大汗的虬髯商人才躺倒在榻上闭着双眼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到莫不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对此他可不敢怠慢,一边问着“是谁”一边匆匆卷下裤腿遮住伤口也顾不上无意间触碰引发的疼痛了,直接拖着伤腿小跑过去将门打开。
打开门一看,却是自己这府上的管家,他皱眉问道:“何事?”
管家道:“主家……这、这还不是后院那些人么,他们将府里的下人们都制住了。然后点名要见主家,老奴只好过来找您过去了……”
虬髯商人不禁头疼万分,心想自己怎么这般倒霉,不过是想要做趟好生意乱世中挣点钱糊口安家保命也这么难。
这可真不愧是乱世,汉人对汉人自己都这么样,也就难怪匈奴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侵入中原去了,若是一心一意凭借强汉之威匈奴这边夷哪敢轻易言犯。
想起当时自己就只是不同意帮他们就狠狠在自己小腿肚子这边划了一道。自己也就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帮了这一趟,就不知道这一次叫自己去,又是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来了。
不过虽然心底满是怨言、满腹疑惑,他还是跟着这管家来到了后院去,管家看出他腿脚有些不灵便,问他他也只说是路上摔伤的。毕竟是主家,管家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这大宅子的后院此时却是一团乱麻,虬髯商人还没来,王成和季昭则在调动安排手下诸兵,不过这院子太挤了些。大家在这里面根本塞不下去,车队也远远没有都推进来。车上自然都是藏着人的,便是王成和季昭此次率领来夺取这平定城的一路人马。
上一次对付那黑山骑兵大营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两人这一次可谓轻车熟路,而且配合颇为默契,这一次想要夺取这平定城,吕布便打算故技重施,让这双煞再次出动。
本来他们打算自己办成了商人混进去的,但在路上却是正好让他们碰见了那虬髯商人一行,有现成的自然最好,这虬髯商人一看就是这平定城熟客,还不容易引得人怀疑,便直接劫了这支商队然后威逼着他帮他们混进来。
本来那大胡子却是不同意,可王成想来相信没有不怕刑的人,只有不够狠的刑,结果也不知道该说对方是识时务还是骨头太软,才在他小腿肚子上划了一道口子王成觉得只是一个警告却就达成目的了。
之后当然就是在城门口的那一幕,至于那几个匈奴兵之所以会感觉到不对劲多半是察觉到商队里这些人虽然都是下人打扮但身上无形中却散发着一股煞气,分明是百战之士身上才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深究,也就这么放过去了。
这时候刚指挥完弓箭手拿好自己的弓和箭,扭头见王成面色古怪,季昭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王成低声笑道:“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城门口听到那守城门的匈奴兵的话,你说若是让他知道他们的匈奴勇士和咱们温侯也就打了一个照面就死了,只不过死的是那匈奴勇士,不知道他会如何?”
季昭道:“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成“噗”一声,惹得众人纷纷看向他,他赶紧憋住,然后向季昭竖了个大拇指,这也是从吕布那儿学来的,那意思是说:你强!
……
“温侯就这么放心这两人?”曹性看着远处在视线里还只是一个小黑点的平周城,有些不解看着身前的吕布。
吕布回过头笑道:“何止是对他们,对文远、对叔服、对子衿你,某也是一样的放心、一样的信任……”
曹性信誓旦旦道:“性绝不辜负温侯信任,甘为温侯效死命。”
吕布道:“尔是某的健儿,怎舍得让你去死?”然后又将头扭转回去,望着前方,淡淡道:“咱们回帐中,看看军师如何说吧。”
曹性应声跟着他一起转身往回走去,回到帐中。贾诩似乎已经沙盘推演完毕。
沙盘自然算是吕布的“首创”,他让贾诩一路沿途散播出去的斥候、探子们除了打探敌人的情报之外。当然还有查探当地的地形这样的任务。
在这个年代,实则就算是整个大汉王朝也没有一副完整的疆域地图,更何况西河之地被匈奴占据已久,许多地方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定。
而根据那些探查回报过来的信息经过汇总再重新整理之后,以此为基础用沙土堆积出简陋的当地地形图,使用沙盘的好处就是让大家能够更直观地看到整个地形,如贾诩等人原都不是并州人,哪怕现在西河与原来想必没多大改变他们也是不知道具体。哪怕吕布等人解释描述得再详尽,也是不如这视觉上所看到的直观立体而深刻。
而沙盘也的确是让贾诩、荀攸都觉得爱不释手,因这一个沙盘,恐怕荀攸对于吕布又要改观不少,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隐隐有些不一样了。
且不说这个,贾诩一见吕布进来,立刻上前来道:“温侯……”
“嗯。”吕布点点头,“按着这沙盘来看,可有什么主意?”
贾诩苦笑道:“虽说用着沙盘可以推演战局,但咱们对于那匈奴究竟会从哪里出兵,也没有底啊……”
吕布默然,他虽然四处散布斥候出去。但他们打探范围有限,而自己想要抓捕匈奴人来问出消息来,却也是无用功,因为单于庭那边毫无动静,而于夫罗那里吕布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却是他虽然在暗处,可于夫罗他们相对自己而言也不能算是在明处。
沉默良久。吕布方才又开口问道:“所以文和你才会叫我先不要将大军全部开进平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先在外面观察看看来的那一路是谁?”
贾诩点点头,旋即又叹道:“若是能够知道单于庭以及于夫罗两方面的消息,有针对之处,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麻烦了。”
这时帐外却有人来禀报,“温侯,营外有人求见,他说他为温侯带来重要消息。”
吕布和贾诩对视一眼,皆是满脸困惑,不过吕布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来的却是一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一进帐看到这么多人他似乎有些拘谨,然后一眼望见了坐在主位之上的吕布,躬身一礼,然后道:“这位想必就是吕将军了,吾乃是奉我家先生之命,前来告之温侯一个好消息地。”
“哦?”吕布心头疑惑,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却点点头,然后他来开口问道:“你家先生,不知是何人?”
“我家先生,就是良先生咯。”这青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却让吕布等人面面相觑,终于吕布沉住气,问道:“那良先生派你来,是要告之某什么消息?”
青年微微一笑,似乎这时候才恢复了几丝沉稳和冷静,“良先生要我告诉将军,匈奴单于庭不会出兵,出兵的,只会是栾提于夫罗。”
……
吕布军兵抵平定!
当于夫罗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平定沦陷两日后。
从朔方郡赶到西河郡来毕竟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他还刻意避开了使匈奴中郎将张修,和单于庭。
但吕布军行进速度还是令人惊讶,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匈奴境内,茫茫草原之中,又很少有那种标志性的建筑可以辨识,他们人生地不熟,是怎么能够做到一直前进却又不担心自己会迷路的呢?
若这些还只是疑问,那剩下的就是困扰了。
望着帐内麾下众大将,于夫罗道:“汉人最善于坐拥一座坚城,然后坚守不出,这平周虽然不是地形险要、城墙高大的城池,但想必这些汉人会想方设法早一些工事出来,更不知道还有些什么诡计,可恨这平周守将太没用了,竟然连坚守几日都做不到。坚守几日,我大军抵达,以咱们匈奴独步天下的骑军,若是在平原作战,吕布军恐怕连半日都坚持不住。”
他的话中还带着一定遗憾,呼厨泉却反而笑了起来,“单于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单于想想看,咱们还未接近那吕布,他便吓得率军龟缩进了一座城里,单于庭那些人会怎么看单于?他们定然会后悔当初单于想要离开河东回去的时候他们怎么竟然没有接纳,到如今却倒是要求着咱们出兵。”
“左贤王的意思是……”于夫罗虽然粗犷却不笨,他听出了呼厨泉话中的深意。
呼厨泉笑道:“我是觉得,咱们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急着与这吕布开战。老王的条件是老王的条件,但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他说的来,如此岂不是全部落入了他的节奏了?咱们要在这盘棋中掌握主动,就必须由自己来决定出兵时机。”
于夫罗拍掌道:“正合我意!既然如此,接下来咱们便先徐徐推进,待到广衍县、谷罗城再行计较……”
ps:一整个月每天都5000+,我得说我很累、非常累,毕竟我平常还要做事,不是专门写这个的,而且偏偏收获与付出还不成正比,这就令人分外沮丧了。当然本书会一直写到完本是理所当然的,前面那么多公众都坚持了,只不过从下个月开始,更新会恢复从前那样的节奏,当然尽量稳定,能更就更,但肯定没有这么多了,现在我的脖子经常很疼啊,为了一个所谓“业余爱好”这样还是不值得的是吧,我会说脖子痛才是主要原因么?哈哈然后,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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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呼厨泉()
(明天答辩结束之后就轻松了,今天先更一点,忙中偷空啊,大家给力点支持订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