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景升,没想到咱们还能有如此亲近的一日啊!”虽说心中各怀鬼胎,刘焉此刻却是一副阔别重逢老友故旧、欣慰又加欣喜的神情。
当然此刻看着刘表那副面貌,刘焉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说起来之前双方虽然没多少交情,却也没交恶过,简单来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这之前也就有过几次不咸不淡的见面,不过当时刘表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风度让刘焉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却不想多年过去再次见面,对方竟然已经变成了眼前这样一个鬓白衰发的半老头子。
而这唏嘘的另外一部分也是给自己的,毕竟刘表都变成这样,年纪比他还要大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的刘焉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从这刘表的身上,刘焉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变化,曾经雄心要吞天下,而今却是有心无力,甚至应该说此次若非是为了自己两子,即便对方确实让自己看到一些希望,受到了足够的诱惑,在理智的支配下刘焉也是不会选择出兵,因为他不敢冒险,他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他,因为现在拥有得多,在乎得多也害怕、顾忌得多,再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和胆量了。
哪知道那边刘表一听他这话竟是哈哈笑道:“君郎何以来得这么多感慨,此时正当鹰扬四顾天下,拔剑戍守江山,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难道君郎却已失了那男儿心志,不欲进取了?”一边说着,刘表脸上也显露了一些曾经意气风发的神情来,让刘焉看着都不觉得有些恍惚。
说起来这一趟,随着再亲临戎马、领军奔驰,让刘表也慢慢感觉似乎找回了些年轻时候的激情,当初他匹马入荆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尽管荆州身处兵家重地,可在当今这个乱世居然避开了许多纷杂而成其为当世难得的一个至今未曾有过几乎没有经历多少战乱之地,这其中有其地理要素,跟刘表这个州牧也脱不开关系,这也是令他十分得意的一点。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几年来随着正是日渐繁重,下马即为治世臣的刘表把更多的心思和精神都放在了治理地方甚至是暗地的争权夺利以及各种布局中,被州郡之内诸般俗事缠身,再多雄心壮志到此时也磨灭得差不多了,别说争天下,就算是自己家中那一档子事都足以令他焦头烂额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这种心境他可以说是时隔数年之后才难得再次找回来,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和兴奋感。
不过刘焉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与他在这种无谓事情上多做纠缠,转移话题道:“待得此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军就该开拔,不过进入河南郡后的下一步,不知景升有何计划啊?”
刘表嗤笑一声道:“君郎莫非真相信那马家小儿之言,我那两位侄儿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偏偏要去攀上那马家黄口小儿吧?”
对于马超,刘表满是不屑,他也理应不屑,不说他当初名扬天下的时候,马超还未出生,是这几年的新起之秀,单单马超的武将身份,加上其父马腾顶着伏波将军马援后裔的名头却在之前投了那国贼董卓,而此时这马超也还是和那李儒等一伙董卓余孽混在一起,就足够让刘表打心底里不耻与其为伍。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这一次出来也还是与马超的邀请有关,只是刘焉到现在也还闹不明白刘表怎么会肯出来,若说和自己一样被威胁看起来又不像。
至于刘表刚才口中的其他意味,就被刘焉自动忽略了,摇摇头,他苦笑道:“不过那马家军攻破雒阳却是事实,就算我那两个不小孩儿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此时恐怕也已落入他的手中了……”
刘焉脸上却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到现在他那两个儿子还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就算不是暗中勾结了马超与其为伍为虎作伥,那恐怕也凶多吉少,他又怎能不急。
其实他这也是关心则乱,作为一个父亲,在对待孩子安危的问题上,哪怕是他这样权柄滔天的一方诸侯,也不免失了方寸,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能够按耐下自己的性子,已经是他对自己极强的控制力使然。
刘表心中哂笑,脸上依旧不以为然,嘴上却没有再多说,只是道:“虽说此次应邀出来,吾可不会听从那小儿的话,更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虽不知道那吕奉先那边是怎么回事,居然将全军撤出雒阳去,不过想来也不会是怕了这马超。咱们干脆就暂且作壁上观,至于那小子若要来要求出兵协助,咱们就只管先拖延着,晾他就算真拿着我那两个好侄儿,也绝不敢轻举妄动激怒于咱们。咱们就且静观其变,坐看他们虎狼相争,谁死谁伤吧。”
刘焉默然,却也知道让刘表跟着自己掺合进去不太现实,何况他也不甘心被那马超驱使,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动摇了,不过之前刘表几番讽刺于自己,他可是都记得呢,此时便淡淡道:“这么久未见,不曾想景升这张嘴还是如此伶俐,直叫嘴笨口拙的为兄好生惭愧啊。”
旋即他又问道:“那以景升之见,咱们大军开赴哪儿为最佳啊?”
刘表剑眉一挑,依稀可见昔年英挺美男子的影迹,他沉吟不语,只是手却缓缓提起来,望东北方向一指,说出了一个名字:“李儒……”
刘焉眼皮子一跳,沉声道:“新城?”(。)
第八十七章、张辽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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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雒阳城外间谍组的某一处据点,张辽帐内,吕布正大马金刀山大王一样坐着,俯视着下方那被紧紧缚住身体几乎不能动弹的刺客。
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在抬起头来凝望吕布的时候,那原本还带着一些浑浊的眼神中竟然射出两道精光,泛出完全不同的犀利,让吕布心中就是一动,旋即笑道:“你识得我?”
那刺客登时埋下头去,沉默不语,不过吕布却已经从这一行为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旁边的张辽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只是望了吕布一眼之后,却又不动声色。
吕布此时摩挲着下巴,这是他从前世就养成的习惯,每当思考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性动作,倒未必有什么含义,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就真是只在摸着下巴了,他毕竟是现代人出身,即便到这里这么久,也不太习惯古人那种以髯长为美的审美观,不过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种环境下,如果太过特立独行也不好,而且看久了这边人动辄颔下不管多大年纪都最少留有短须,所以他一般最少也会留着些胡茬,当然以他大手的粗糙摸起来也就跟摸着下巴差不多。
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行军,也没有多少时间由他去打理自己的胡须,所以这时候他下巴上也长出了约五六寸长的胡子,因为常年练武长满老茧的手摩挲上去,却有一种异样的触感,不感觉扎手倒让人心里痒痒想笑的感觉。
此时吕布看着那刺客,脸上倒还是一片平静,只是这番平静之下,反倒更让人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在吕布强大气场的无形威慑下,那刺客即便是埋下头去,根本没有看他,身子却忍不住要哆嗦起来,只是因为被强忍住了,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不过这时候帐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很是紧张和凝重,就连张辽在这种情况下都有些不敢喘大气,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在如此压抑凝重的气氛中,那本来还显得很平静很淡然的刺客此时额头上却生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往下,顺着两侧脸颊往下滴。
“啪嗒”一声,一滴汗珠坠下,落在地面上,这营帐据地而扎,地面就是郊外寻常的泥地,所以这汗珠一落下来,便混杂进地上松散的泥土中去,显得浑浊不堪,一如此刻着刺客内心的心情。
吕布这时候突然冷笑一声,然后当即厉喝道:“那曹孟德不只派了你一人前来吧?”
这声音起得突然,再加上内容似乎正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叫那刺客浑身禁不住一抖,这明显就是被吓到兼被道破内心私密的表现,吕布心里立刻有了谱,暗暗冷笑一声,对张辽道:“没有必要再审下去了,就将他拖下去先好好看押起来,不过记住一定要将他制造出遍体鳞伤的样子。”
张辽立刻会意,点头应诺,对那刺客身后环卫的两个大汉说了声,两人便压着刺客退下去,而此时张辽则上前一步道:“主公以为这派刺客过来的人却是那曹孟德?”
吕布哼哼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已经确定了,那曹孟德虽说困于青州局势,很难伸出手来参与马超他们的联合军团,但若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介意给咱们制造一些麻烦,甚至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对刺杀抱有什么希望,成则可喜、败亦无忧,就像此刻就算咱们确定是他所为,又能如何?不过这刺客不止一人,所以现在咱们还需要以此人作为诱饵,看能不能借机引出其他人来。”
在场众人心中皆不由敬服,其中几个经过吕布这一番解释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地,更是由心底感到赞叹,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内,吕布却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并推断出一整条合情合理的逻辑关系链条,在这方面恐怕已经不比贾诩他们几个差多少了。
事实上这当然是他们高看了吕布,吕布虽然智慧不低,也有急智,而且眼界非同一般,分析大局情况十分有利,可以他的性格来将关注细节并非所长,在这点上是远远比不上贾诩等人地,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时间这么快速判断分析得出结论,其实贪的还是情报有用之功,毕竟在这之前他就已经从贾诩那儿知晓根据在曹操那边密探所探知的情报显示,虽说曹操现在一直在操心青州战事,但也从来未曾轻忽过吕布他们这边的情况,最近更是可能有些动作,只是具体不得而知。
吕布是早知道这一点,跟此次刺杀事件联系起来,再稍微想一想,确认一下嫌疑最大的几个人,然后又用排除法一一进行筛选,最终得出最大可能就是这曹操,再加上当时在场吕布故意略施威严,果然就试探出来,也从而最终确定。
不过反正都是在手下们面前,吕布就算装得这样高深莫测一些,也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这时候再转而对张辽道:“话说文远在此处呆得也够久了,就算心中再有什么郁结,也该先解开一些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张辽闻听此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显然是早有预料,而且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刻便点头道:“温侯之言,末将不敢不从。”
弄得吕布不禁笑了起来,指着张辽半天才道:“你这厮,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心中若有怨言那就直说,难道某还不能为你做主了?”
张辽立刻接道:“若是温侯如此想,恐怕就真是误会末将了,末将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这也不允?”
这话说完,他自己倒是先笑起来,吕布也是不禁摇头失笑,只想了想便又道:“其实若是文远非得要赖在此处,倒也不无不可,只是却需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全,某可不希望自己的左膀右臂、砥柱大将最后反倒是因观察民间疾苦而死。”
哪想到张辽这时候却极为坚决的摇头,道:“其实到现在,